伏在地上的亓官拓也被人輕柔地扶了起來,就連背後的繩子都被劃斷,重新擁有了活動雙手的自由。
但身上的文氣壓製並沒有放鬆,隻給他留出勉力站直的力氣,沒有絲毫餘裕去做反擊之舉。
他小幅度活動著麻木的雙手,開始觀察帳中情景。
……剛剛闖入帳中的是個矮矮的中年男子,看著十分儒雅,此時正氣呼呼地低聲衝諸葛琮說些什麼。
而諸葛琮,那陰險狠毒的東西,竟然乖乖低頭聽訓……
這又是什麼路數?
片刻,那中年男子似乎訓完了話,快步走過來,執起亓官拓的手,帶著歉意道:
“將軍,你受苦了!在下荊州牧劉禹,束下不嚴,讓將軍見笑!”
啊?
亓官拓有些茫然,竟然下意識看向諸葛琮。
後者麵無表情地注視著他,緩緩扯出一抹冷笑。
劉禹注意到他的視線,忙道:“仲珺他手段稍微有些激烈,但也是為了將軍好,請將軍不要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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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官拓:?
不是,抓了他全家、策反他部下、圍困他士卒還羞辱他本人……
你現在告訴我,那人是為他好?認真的嗎?
那人低低地、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又被那人的主公瞪了一眼。
劉禹似乎也覺得兩人接著呆在同一空間內不太好,便拉著亓官拓的手道:
“這裡空氣汙濁,亓官將軍,咱們出去慢慢聊……聽說白馬騎兵軍中缺糧,我已經派遣士卒去穀中送糧、受傷的軍士也得到了救治,還有……”
那時的亓官拓在確認自己的士兵無事後,便稍微放鬆了一些,願意跟著劉禹出去看看。
臨走前,他鬼使神差般再度回頭,又看了那人一眼。
……不知何時,那人又坐回了案前,繼續批閱起了文書。
察覺到他的目光,抬眼勾唇一笑,隨意地做了些口型。
亓官拓輕而易舉讀出他未出聲的話語:“彆忘了,你的家人還在我手裡。”
這都是什麼人啊!
心黑惡劣冷酷下作!
亓官拓怒極,扭頭就跟著劉禹走了。
——然後就被劉禹以三寸不爛之舌、以興複國家的宏大理想感化,又被劉禹陣營充沛的糧草補給勾引,最後還是捏著鼻子投降,成為劉氏旗下打工仔。
不得不說,跟諸葛琮為敵令人焦頭爛額,恨不得長出八個腦子來應付他出其不意的陰謀與陽謀。
而跟他為友,成為他下屬的下屬,卻令人舒坦到恨不得把唯一的腦子都丟進垃圾堆。
不管是什麼戰役,隻要由那家夥親自指揮,便能以最小的戰損比得到最大的戰果。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打敗的敵人越來越多,願意投降、比他最開始態度要好的將領也越來越多。
但出乎亓官拓意料,很多人連諸葛琮的麵都沒見著,就被那人下令砍了腦袋。
有些甚至被滅了宗族。
——這樣一對比,亓官拓覺得自己,好像,被那人優待了?
那人至少還見了自己一麵,還費心思跟主公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也沒有虐待他的白馬騎兵……
甚至還保留他繼續統領白馬騎兵的權利,也沒派人來分他的兵!
就連他的家人也被照顧得很好!
亓官拓的內心,稍微發生了一絲變化。
但兩人畢竟一文一武,亓官拓還不是那人的直屬,開會都不在一塊兒。
就連最後主公將所有文武下屬召集到一起,商議如何阻攔五胡犯華之時,他也隻能遠遠站著,看著那人的背影。
再後來……他隻得到了……
“大兄!大兄!你怎麼了大兄!”
那血一樣的訃告逐漸從眼前消失,亓官拓的雙眼恢複聚焦,第一眼便看到幼弟焦急無措的臉。
這小子,比起他那時候差遠了。
——心臟依舊跳得很劇烈,一下一下,擊得人胸腔悶悶發痛。
恨或愛,一切的錯落交織、複雜思緒都在那人死訊傳來的那天戛然而止,不再有繼續發展的可能性,隻留下餘韻綿長的鈍痛,與午夜夢回時的遺憾。
嗬,葛姓,有這樣的樣貌、這樣的文氣,一旦凝聚印綬就必定是高階文士……
這天下,除了曾經的諸葛氏外,還能有誰能教出這樣的子弟呢?
嗬嗬,又是諸葛氏……
大逆不道,通敵叛國,不顧血脈親情,害了那人的諸葛氏族……
被他明裡暗裡、或直接或間接地屠殺了六年,竟然還有餘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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