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斐也勃然大怒,指著他的鼻子說道:“好啊,諸葛琮,你這家夥……”
諸葛琮依舊盯著他:
“要動手就快些,彆再說這些廢話。”
“我與亓官征本就情同父子,而且你自詡了解我,那就更應該知道,我憎惡一切不把百姓……”
諸葛斐:“啊,原來是父子情……呼。”
“我就說嘛,依照阿琮的性格,根本不可能輕易地……”說到最後,音量漸漸低沉至消失。
諸葛斐消停了,輕鬆地一揮手,幾個士子又吭哧吭哧地把亓官征搬了回去,隨便找個角落丟在地上。
他寬容地看著諸葛琮,溫柔道:
“真是的,阿琮也不早早跟大兄解釋一下,平白惹了這麼多的誤會,還讓大兄提前這麼久對阿琮動手,真是太壞了。”
“若是你一直乖乖的、不搞什麼假死,一直隻把目光和忠誠都放在我身上……”
“那就不會有這麼多雜事了,對吧?”
諸葛斐又塞給他一顆橘子,動作間頗有一種長兄如父的慈祥感。
他說:“不過,欺負了你的大漢,我已經替你報複回去啦。也挺好玩的。”
“下次就不要再瞞著大兄做危險的事情了……下一次,我或許真的想要滅了這大漢也說不定呢。”
“乖。”
他對著諸葛琮溫柔地笑,就好似南國晚春最柔和的春風。
諸葛琮不知道該作何表情,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隻是盯著諸葛斐看,想看看這人清雅又溫柔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怎樣冷酷又殘忍自私的靈魂。
他本就在努力忍耐,可如今,他實在是有些壓抑不住了。
諸葛斐雖透露得不多,但事已至此,他已經能猜到,眼前人在過去的幾十年和他複生後短短一年間裡都做了些什麼。
他在心中一件件地細數著這人的豐功偉績,心情沉沉。
……荒謬、太荒謬了。
荒謬得可笑、荒謬得悲涼。
那是上百萬百姓的生命,活生生的人命,會笑會哭會走會跳會發愁會期盼,想要平平安安活下去的人命!
隻是因為這樣一個荒誕不經的理由,為了所謂的“好玩”“給他陪葬”,就全部葬送在了無意義的戰爭之中。
諸葛斐的存在就是荒謬,他動手的理由也荒謬,這扯蛋的感情糾葛也更是荒謬。
太荒謬了。
諸葛琮低聲說:“草。”
諸葛斐沒聽清,疑惑地嗯了一聲。
諸葛琮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疲憊地閉上了眼睛,說道:
“……你不是一直想完全控製我嗎?現在就動手吧。”
“我累了,真的。”
他感受到了來自靈魂深處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