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程度上來講,諸葛斐的控製欲真的很強。
在他與諸葛淙剛剛認識時,他就總是喜歡拐彎抹角地去套諸葛淙的信息。
比如後者至今還未存在的初戀、愛吃和不愛吃的東西、喜歡接觸的人和不喜歡接觸的人的性格、對身邊每一個人的看法……
他甚至連諸葛淙喜歡穿平角內褲還是三角內褲都要窺探一下。
當時的諸葛淙:……
諸葛淙:“斐哥。”
諸葛斐:“嗯?”
諸葛淙:“我覺得你有點兒過分了。”
那時候諸葛斐染了頭黑發,跟諸葛淙一模一樣的顏色。當他坐在諸葛淙身邊時,誰也不會否認兩人存在有一定的血緣關係。
他們的五官是如此的相似,外貌也是同樣的美麗。
那時的諸葛斐眨了眨眼,笑得莫名有些愉快:“從內到外地了解自己的弟弟可是身為兄長的本分——更何況,你不是一直在默許嗎?”
諸葛淙以前確實在默許諸葛斐對他的控製……
畢竟親情這東西,誰又能說得明白呢?
在雙親死後,諸葛斐就是他在這世上最親近的人。他們流著幾近相同的血,血脈將他們的心連接在一起。
每次想到這一點,諸葛淙總會在某些方麵有所退讓。
於是那時的諸葛淙無奈道:“其他的就算了,但……”
諸葛斐打了個哈哈:“好啦好啦,知道阿淙不好意思了,以後我就不問了——阿淙,吃橘子嗎?雖然它們稍微有點酸……”
他把手裡的橘子掰了一半,塞給了諸葛淙。
諸葛淙:“啊,好酸。”
諸葛斐:“是吧。”
兩人就這樣並肩坐在沙發上,一邊抱怨“難吃,好難吃”,一邊把一瓣又一瓣的橘子丟在嘴裡。
電視裡新聞主持人的聲音與外麵的喧囂聲混雜在一起,也與橘子的酸味纏在一起,讓兩個同樣無父無母的人恍惚中感受到了一種微妙的、屬於家的感覺。
“其實,你想知道什麼的話,直接問就行。”
半晌,諸葛淙給自己和諸葛斐都倒了杯水,好涮一涮嘴裡苦澀的酸味。
“不用找人跟蹤,也不用讓你的那些狗腿子到處跑著調查我——直接問就可以了,也不用拐彎抹角。”
諸葛斐很明顯地愣了一下,側過腦袋去看諸葛淙的臉。
諸葛淙沒有看他,視線依舊落在新聞主持人的領帶上,似乎在數上麵的橫紋究竟有多少條。
諸葛斐想問他究竟什麼時候發現自己在侵犯他的隱私,又想問他為什麼不生氣,也不想要從他這個壓抑不住自己控製欲的怪人手中逃離。
但他什麼都沒問出口。
他隻說了一句:“啊……這樣,那我可真是受寵若驚。”
諸葛淙似乎笑了笑。
“啊,家人。”諸葛斐在心中咀嚼著這個名稱,“家人……對於他而言……”
他頗有些愉快的琢磨著諸葛淙的想法,一股有些溫暖的情緒覆蓋了他總是陰沉沉的心,讓那些荒蕪的角落也隱約少了些冰淩。
電視上的新聞播完了,隨之而來的天氣預報主持人說,最近寒流已經過去,氣溫要逐漸回暖了。
或許春天就快要到了呢。
於是天氣預報結束後,諸葛斐就問道:“所以,你究竟喜歡平角內褲還是三角內褲?”
諸葛淙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起身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哢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