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符，名為‘光譜分析符’。”趙亮的聲音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它的作用，就是將靈草內蘊含的各種靈氣與雜質能量，以最直觀的光譜形式顯現出來，無所遁形！”
話音未落，趙亮指尖靈力輕吐，注入符籙！
嗡！
符籙瞬間被激活，懸浮於他掌心之上，散發出柔和的、七彩流轉的光芒。光芒並不刺眼，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性，將兩株火雲草籠罩其中。
緊接著，令人震撼的一幕出現了！
在符籙上方尺許高的空氣中，兩道由無數細密彩色光線構成的、清晰無比的光譜圖影，被投射出來，懸於半空，纖毫畢現！左側是趙亮那株標注純度78的火雲草圖譜，右側則是那株普通攤位的“上品”火雲草圖譜。
左側圖譜，主體是數道凝聚而明亮的、代表純淨火屬性靈氣的赤紅光帶，彼此交融，邊緣清晰銳利，隻在邊緣區域夾雜著少許微弱黯淡、代表雜質的灰綠色和土黃色光斑。整體結構緊湊，光芒純粹，給人一種穩定而強大的感覺。
而右側圖譜，赤紅的主光帶明顯黯淡、發散了許多，邊緣模糊不清，如同劣質的染料暈染開。更觸目驚心的是，在這主光帶周圍，甚至中間，都彌漫著大片大片或濃或淡的灰綠色、土黃色、甚至一絲不祥的暗褐色斑點！這些雜質的斑點如同惡瘡，密密麻麻地侵蝕著主靈氣光帶，使得整幅圖譜顯得渾濁不堪，靈氣波動紊亂。
兩相對比，高下立判！如同將一塊純淨的美玉和一塊布滿雜質的頑石放在一起，衝擊力無以複加！
整個集市，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喧囂、質疑、叫賣聲，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驟然扼住喉嚨，消失得無影無蹤。成百上千道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半空中那兩幅截然不同的光譜影像上。驚愕、震撼、難以置信……種種情緒凝固在每個人的臉上。
“這…這…”山羊胡商販臉色煞白，手指顫抖地指著那幅代表他貨物的渾濁圖譜，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嚨。
周宇軒更是如遭雷擊，身體猛地一晃，臉色由鐵青瞬間轉為慘白，最後漲成一片難堪的豬肝色。他死死盯著那兩幅圖譜，尤其是自己這邊靈草那布滿“惡瘡”的影像，隻覺得臉上像是被無形的烙鐵狠狠燙了一下，火辣辣的疼！周圍那些投射過來的目光，仿佛都變成了無聲的嘲笑和鄙夷的鋼針，狠狠紮在他身上。他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所有精心編織的質疑和詆毀，在這無可辯駁的“照妖鏡”下，都成了最可笑、最卑劣的跳梁小醜行徑！他喉頭滾動，艱難地咽下一口帶著血腥味的唾沫，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卻連一個字也不敢再吐出。
短暫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之後，是火山爆發般的喧囂！
“我的老天爺！原來我以前買的‘上品’靈草，裡麵全是垃圾？”
“看到了嗎？那灰綠色的光斑！那代表木毒雜質！怪不得上次煉丹差點炸爐！”
“這圖譜…這圖譜簡直神了！真的一清二楚！想騙人都騙不了！”
“趙師兄！趙師兄！還有沒有高純度的凝露草？我全包了！靈石不是問題！”
“讓開！讓開！我先來的！那盒純度83的寧神花我要定了！”
“趙師弟！不，趙師兄！以後您就是我親師兄！您這靈草，我認準了！”
人群徹底瘋狂了！之前的猶豫和懷疑被徹底碾碎，取而代之的是對“純度”和“真實”的狂熱追求！趙亮的攤位瞬間被洶湧的人潮再次淹沒，這一次的勢頭比之前更猛烈十倍！無數隻手伸向攤位，靈石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出，叮叮當當砸進童露露麵前那個迅速鼓脹起來的巨大錢袋裡。
趙亮站在人潮中心，神情依舊平靜。他看了一眼麵無人色、恨不得立刻消失的周宇軒，眼神淡漠。隨後，他提高了聲音，壓過鼎沸的人聲：
“諸位師兄師姐，承蒙厚愛！今日備貨有限，為保證每位真心求購者都能有所得，所有靈草，每人限購一盒！售完即止！”
限購令一出，非但沒有平息熱情，反而如同在烈火上又澆了一瓢滾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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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限購？”
“快！快給我一盒！隨便什麼！高純度的就行！”
“趙師兄仁義！童師妹，這是我的靈石！火雲草！快！”
搶購的狂潮達到了頂點。攤位上的木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減少。童露露感覺自己像在驚濤駭浪中操控著一葉隨時會傾覆的小舟，收靈石、遞盒子、維持秩序，忙得暈頭轉向，汗水浸濕了鬢角，小臉通紅，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興奮和成就感。
當最後一抹夕陽的金輝沉入遠山，給喧囂了一整天的外門集市披上疲憊的暮色時，趙亮的小攤前終於恢複了平靜。
童露露一屁股坐在攤位後麵的石墩上，毫無形象地大口喘著氣，額前的碎發被汗水黏在臉頰上。她麵前那個巨大的、用堅韌獸皮縫製的錢袋，此刻已經鼓脹得如同一個小型的靈石礦堆，沉甸甸地壓在地上，袋口甚至因為靈石太多而無法完全紮緊，幾塊下品靈石調皮地滾落在塵土裡，折射著夕陽最後的光芒。
她累得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但那雙眼睛卻依舊亮晶晶的，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狂喜。她看著趙亮有條不紊地將空蕩蕩的木盒疊放整齊，收拾好繪製圖譜的工具。
“師…師兄…”童露露的聲音帶著興奮過後的沙啞，她指著那袋靈石，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快…快數數！我感覺…感覺我們要發了！”
趙亮蹲下身，解開錢袋的束口繩。嘩啦一聲，五光十色、蘊含著精純靈氣的下品靈石如同決堤的彩色溪流，傾瀉而出，在暮色中閃爍著迷人的光澤，幾乎堆成了一個小丘。濃鬱的靈氣瞬間彌漫開來，讓周圍尚未散儘、偷偷窺視的弟子們再次倒吸一口涼氣，眼中充滿了赤裸裸的羨慕和震撼。
趙亮沒有童露露那般激動外露，但眼中也掠過一絲滿意的精光。他伸出手，指尖帶著一絲靈力，在靈石堆中快速而精準地撥動、清點。靈石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如同最美妙的樂章。
片刻之後，他抬起頭，平靜的聲音清晰地響起，在寂靜下來的集市暮色中傳開，如同投入湖麵的石子，激起層層漣漪：
“一百零三塊。下品靈石。”
“嘶——！”
“我的天！一天…一天一百多塊？！”
“這…這抵得上我們多少年辛苦啊！”
“瘋了…真是瘋了…”
倒吸冷氣的聲音和難以置信的低呼從四周各個角落響起。這個數字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所有外門弟子的心坎上，也砸在那些麵色複雜、尚未離開的商販心頭。一天，僅僅一個攤位，收入破百靈石！這在外門集市的曆史上，聞所未聞！
周宇軒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但人群中，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一個身材微胖、穿著錦緞袍子、臉上總是掛著和氣生財笑容的中年人，正眯著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趙亮攤位前那堆小山般的靈石，以及趙亮平靜的臉。他正是被趙亮當眾揭穿以次充好、趕出集市的錢多多。此刻，他臉上那慣常的笑容消失了，眼底深處隻剩下冰冷的算計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
童露露可不管這些，巨大的喜悅衝垮了疲憊，她猛地從石墩上跳起來，歡呼一聲：“一百零三塊！師兄，我們發財啦！”她看著趙亮，眼睛彎成了月牙兒，裡麵全是崇拜的小星星，“師兄，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要擴大規模？招人手？把那些純度高的都包圓了？”
趙亮將最後一塊靈石撥進錢袋，紮緊袋口。沉甸甸的分量入手，帶來一種踏實的掌控感。他站起身，目光掃過集市儘頭那被暮靄籠罩、顯得更加巍峨森嚴的丹房方向，又掠過遠處影影綽綽、代表著更高地位的內門區域輪廓。
“規模是要擴。”趙亮的語氣依舊平靜，但那份平靜之下，是磐石般的篤定和一絲銳利的鋒芒，“不過，露露，今天隻是開始。”他掂了掂手中的靈石袋，感受著那沉甸甸的力量，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落入童露露耳中，也仿佛敲在每一個暗中窺視者的心頭：
“屬於我們的規則，才剛剛建立。這外門…甚至整個青雲宗…很快會明白，靈草，該怎麼賣。”
暮色四合，最後的光線將他和童露露的身影拉長。腳邊，是那袋象征著一日傳奇的靈石。而前方，是無數道或驚羨、或嫉妒、或貪婪、或敬畏的目光織成的無形之網。網的中心，趙亮的身影，已悄然成為外門集市無法忽視的新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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