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宗山門外的傳送陣光芒斂去，趙亮踏足在一片荒涼的古戰場遺跡之上。焦黑的土地裸露著猙獰的傷痕，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硫磺味和若有若無的靈氣亂流。殘破的法寶碎片半掩在沙土中，鏽蝕的刀劍斜插在地，訴說著千年前那場慘烈大戰的餘韻。他此行的目的，是尋找一種隻在此地特殊煞氣環境下才能孕育的“蝕骨幽蘭”，用於完善“靈氣緩存區”生物接口的抗乾擾塗層。
神識如無形的潮水鋪開，精確地掃描著每一寸土地，過濾著混亂的靈氣波動和殘留的煞氣。忽然，趙亮腳步一頓，目光銳利地投向百丈外一處相對完好的斷壁殘垣。
那裡，一個身影背對著他，盤膝坐在一塊布滿劍痕的巨大青石上。那人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粗布麻衣，頭發隨意地用一根枯枝挽起，身形算不上魁梧，甚至有些瘦削。他麵前，懸浮著一柄劍。
一柄極其普通的鐵劍。劍身黯淡無光，甚至能看到幾處細微的鏽跡和崩口，劍柄纏著的麻繩也磨損得厲害。在遍地都是殘破法寶的戰場上，這柄劍普通得近乎寒酸。
但趙亮的心，卻猛地一沉！
他的神識在觸及那柄鐵劍的瞬間，如同撞上了一座無形的、接天連地的巍峨山嶽！一股沉重、凝練、仿佛能壓塌虛空的恐怖“勢”，從劍身上彌漫開來，將他探出的神識無聲無息地碾碎、吞噬！更可怕的是，那持劍人身上，沒有絲毫強大的靈力波動外泄，氣息與周圍環境渾然一體，如同頑石，如同枯木，如同這古戰場本身的一部分，沉寂而古老。
返璞歸真！道境自然！
一個念頭如同驚雷在趙亮腦海中炸響！眼前這人，絕非尋常金丹！其境界，恐怕已觸摸到了元嬰的門檻，甚至…更高！
就在趙亮心神劇震之際，那背對著他的身影，緩緩轉過了頭。
那是一張極其平凡的臉，飽經風霜，眼角刻著深深的皺紋，皮膚粗糙黝黑，如同常年勞作的農夫。唯有一雙眼睛，清澈、深邃、平靜無波，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倒映著蒼穹與戰場，仿佛看透了世事滄桑。他手中那柄看似隨時會斷裂的破鐵劍，隨著他的動作，劍尖極其隨意地、輕飄飄地朝著趙亮的方向點了點。
沒有言語，沒有殺氣。
但那柄破鐵劍點出的瞬間，趙亮全身的汗毛瞬間炸起！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危機感如同冰水澆頭，瞬間淹沒了他！
“嗡——！”
趙亮體內的“靈氣緩存區”在生死危機下瞬間超頻運轉！零延遲！意念所至，力量即達！右臂經脈節點內預加載的、壓縮到極致的金係銳氣，混合著勞宮穴“輸出緩存區”內精純的星辰之力按基礎穩定協議運行），無需任何法訣引導，如同本能般瞬間爆發！
“星辰協議·引力偏轉！”趙亮心中狂吼！
唰！
一道凝練的、混合著淡金與銀白光芒的扭曲力場，以他右掌為中心瞬間張開！力場內部光線瘋狂扭曲折疊，空間仿佛被強行壓縮揉皺！這是他融合了星辰引力規則與自身“緩存區”的防禦協議，曾輕描淡寫地偏轉了月無心的“星軌碎虛”！
然而！
就在這足以偏轉金丹巔峰全力一擊的扭曲力場成型的刹那——
那柄破鐵劍的劍尖，看似緩慢、實則快逾閃電地“點”在了力場扭曲最劇烈的核心點上！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沒有能量對衝的轟鳴！
趙亮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他“感覺”到了！那看似輕飄飄的劍尖之上，蘊含的並非狂暴的能量衝擊，而是一種…法則！一種他無法理解、無法解析的、對“力”的絕對掌控！
“重！”
一個仿佛來自亙古洪荒的意念，透過劍尖，無視了空間和防禦，直接烙印在趙亮的感知中！
轟——！
趙亮掌心那由星力編程維持的扭曲力場，如同被投入了億萬斤巨石的脆弱水泡，連一絲漣漪都沒能泛起，瞬間被一股無法抗拒的、源自規則層麵的“沉重”徹底壓垮、碾碎！防禦協議構建的精密能量結構，在這絕對的“重”之法則麵前，脆弱得如同紙糊！
噗！
趙亮如遭重錘轟擊，右臂劇震，整條手臂瞬間麻痹，氣血翻騰，喉頭一甜，一絲鮮血不受控製地從嘴角溢出！他引以為傲、能解析能量偏轉攻擊的“協議防禦”，在對方法則層麵的“重”之真意下，竟連一瞬都未能支撐住！這是維度的碾壓！是代碼在絕對法則麵前的蒼白無力！
“好！好一個零延遲的爆發！”那散修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聲音沙啞低沉，如同砂礫摩擦，“可惜，力散而不凝，空有其速，未得其‘意’。”他手中破鐵劍隨意地一收，那股壓塌虛空的恐怖“重”意瞬間消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
趙亮強壓下翻騰的氣血，眼神凝重到了極點，再無半分輕視。他擦去嘴角血跡，抱拳沉聲道：“晚輩趙亮，青雲宗門下。前輩道法通玄，晚輩受教！敢問前輩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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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號？”散修咧嘴一笑，露出被歲月磨礪得有些發黃的牙齒，平凡的臉上帶著一絲玩味，“早忘了。山野閒人一個，看得起，叫我一聲‘吳塵’便是。”他隨意地掂了掂手中那柄破鐵劍，劍身隨著他的動作，發出一陣不堪重負的、仿佛隨時會斷裂的細微呻吟，“小家夥，你剛才那爆發，有點意思。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也接我一劍試試？”
話音未落，吳塵手腕極其隨意地一抖！
嗡！
那柄破鐵劍發出一聲低沉的嗡鳴，劍身那些鏽跡和崩口仿佛活了過來，瞬間凝聚起一股令人窒息的鋒芒！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壓塌萬古的“重”，而是一種…輕！極致的輕！快逾流光，卻又飄忽不定，軌跡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輕！”
劍光如電，不帶絲毫煙火氣，直刺趙亮胸口膻中穴！速度之快，幾乎超越了神識捕捉的極限！更可怕的是，這道劍光蘊含的“輕”之真意，讓趙亮瞬間失去了對它的“重量感”和“威脅感”！仿佛那不是能洞穿山嶽的殺劍，而隻是一片隨風飄落的羽毛！
“鎖定失敗！能量屬性無法解析！軌跡預測無效！”趙亮體內的“緩存區”控製核心瞬間發出刺耳的警報！對方的攻擊，完全跳出了他基於能量屬性、頻率、軌跡進行預判和防禦的“協議邏輯”！這“輕”之劍，已非單純的物理攻擊，而是融入了道境，化入了法則！是“技近乎道”的體現！
生死關頭，趙亮摒棄了所有依賴“協議”的念頭！前世無數次在代碼崩潰邊緣力挽狂瀾的、屬於頂級程序員的絕對冷靜和應變本能，在此刻轟然爆發！
“緩存區超載！輸出最大化！星辰協議·星力降維穿刺！”他放棄了防禦，選擇了以攻對攻！右掌勞宮穴深處，壓縮到極限的星力按照“天璿湮滅協議”瘋狂運轉！一道凝練到發絲粗細、帶著湮滅萬物氣息的暗藍色光束，後發先至，以超越思維的速度，精準地射向吳塵持劍的手腕！攻敵必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