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澤與湘鄉之間明明隻相隔半米,但環境已經是天差地彆。
任青身穿道袍,剛踏進水澤就忍不住倒吸口涼氣。
隻感覺熱浪撲麵而來,喉嚨在呼吸時還有種輕微的刺痛,汗水未流出便被高溫烤乾。
他準備走遠些再喚出沙船,不由得抬頭看向天空。
兩邊的太陽明明毫無區彆,但陽光變得極為炙熱,在高溫作用下,空氣都扭曲了起來。
呼……
澤沙宛如子彈般打來,落在道袍上劈啪作響。
任青心生懷疑,如此惡劣的水澤,難道真的有凡人能生存,想想也有些不可思議。
他剛想用鬼影覆蓋體表,用以驅散部分熱量。
結果突然發現替死鬼皮變得有些活躍,顯然宛如烈焰的陽光能夠促進術法的修行。
他對此略顯無語。
看來人皮書還真是通過折磨來加強自身,如果任青不開掛的話,恐怕要吃不少苦頭。
不過他猜測,替死鬼皮的能力並非隻有轉移傷勢,甚至可以潛移默化幫助修士適應環境。
比如在水澤,對高溫的抗性會逐漸加強。
任青腳底的沙礫同樣在釋放熱量,隨著澤沙緩緩流淌,唯有不斷移動雙腳,才能不被烤焦。
水澤這地方也太邪門了吧。
任青向前繼續走了百米,直到遠離了湘鄉後,便把沙船從腹中囚牢內喚了出來。
砰!!!
猙獰的沙船破空而出,整體宛如身披骨甲,船首是一個栩栩如生的鬼狼腦袋。
任青跳到甲板上。
可沙船還未開始航行,就在這短短的幾息內,小半個船身已經陷進了澤沙的海洋。
任青顧不上喝水,連忙把船帆伸展打開。
雖然沙船法器是他一手煉製而成,但畢竟材料非同尋常,運用起來確實很複雜。
狂風打在船帆上,整艘沙船傳來吱呀作響的聲音。
任青心裡有些沒底,但隨著船帆吸收些許風力後,逐漸開始帶動沙船向北方駛去。
沙船鑽出沙丘,展現出的速度還不算快,但法器哪是普通船隻能比的,隻見船帆猛的崩直。
轟!!!
沙船衝破沙丘的阻礙,就像有雙大手在後麵推動著前行。
最重要的是,沙船的表麵有著一層無形的立場,輕而易舉便將風沙抵擋在外麵。
隻是陽光依舊炙熱,任青的汗水止不住的從毛孔流出。
任青不急著收取澤沙,隨即從腹中囚牢拿出清水,順便用鏡中仙的能力降了下溫。
涼水灌入喉嚨,他仿佛就此活了過來。
可見長時間待在水澤,哪怕是修士照樣身體會出現狀況,說不定染上類似火毒的頑疾。
那由肺部所化的“酒蠱”,確實有些用處。
難道水澤真的有凡人存在,並且形成了一定規模?
任青這時注意到,汗水蒸發形成的水霧竟然漂浮半空,哪怕陽光照射也不見消散。
而此前步行時風沙太大,比較難以注意。
“水澤,明明是片大漠,可偏偏與水充滿著聯係。”
任青將清水倒在甲板上,很快就被蒸發乾淨了,但沒有出現凝成水霧的情況。
他生出一種古怪的念頭,會不會水霧具有生命,隻是如同朝生夕死的蜉蝣般短暫。
任青試圖用手接觸水霧,卻徑直穿了過去。
異嘴也無法攝入腹中囚牢,鬼影同樣無能為力。
直到各種術法都施展一遍後,他才確定下來,水霧隻存在眼中,外界是無法影響的。
任青想起岩峰昏迷時房屋內多出的一人,以及身體缺少的水份,兩者很可能有關。
目前岩峰依舊未曾清醒,榫的說法是身體異化已經消失,但意識卻不知去向。
李天罡那裡對此事應該反應過來了,所以這段時日並未再有禁卒出現類似的異化。
“澤人…澤人…這玩意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任青嘴裡念叨幾句,隨即從懷裡拿出地圖查看起來。
地圖乃是禁卒堂所繪,接取任務會便會贈予,主要是表明了臨時營地的位置。
還有些注意事項,比如說高溫,還有日夜溫差什麼的。
他暫時不打算前去營地,先在百裡內探索。
任青收起地圖猶豫片刻後,又用清水接觸澤沙,結果並未發生湘鄉那般湧出水流的情況。
不過澤沙內傳來輕微的尖叫聲,殘魂正因此魂飛魄散。
水澤像是在防止澤沙脫困。
所以唯有在湘鄉,水澤裡的殘魂才能得以掙開束縛,雖然最終還是落得一個魂飛魄散。
任青走到甲板邊緣,眼睛眯起看著了無邊際的大漠,怕是千百年來都不會有絲毫變化。
等過去幾個時辰後,他目之所及依舊是空蕩蕩的大漠,根本看不出絲毫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