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人穿行於平原,地形逐漸變成層層堆疊的山丘。
溫度也從臘月寒冬化為烈日高照的小暑,此方世界很多區域壓根就沒有四季分明的說法。
期間還算平靜,雖說偶爾能看到佛屍出沒,但隻要不偏離路線,都不會靠近牧羊人的隊伍。
他們對佛屍即懼怕又恭敬,甚至還會把食物放在空曠處。
從牧羊人的對話裡可知,佛屍其實叫做佛魔,據說是眾生佛的雜念所化,代表著佛的另一麵。
任青的心底有些不屑。
當時大慈佛氣想用佛屍代替身軀,所以製造出大量佛屍,毫不在意僧人將佛屍當做真佛。
哪像密傳佛門,明明玩弄凡人性命,卻硬要給佛屍扣上佛魔的名謂,明顯在立假牌匾。
多少有點虛偽,可見無名苦行僧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任青忍不住心生好奇,像無名苦行僧以及***,到底是通過什麼手段頻繁接觸天道的。
他在晉升登仙梯時,曾經看到禁卒法形成的過程,創造者都是瀕臨身死,才機緣巧合窺得天道。
***還能用天賦異稟解釋,畢竟總共就創出三門術法,可無名苦行僧至少已經創出五門術法。
如果把十具身都算上,十幾門術法怎麼看都不可思議。
任青從宋宗無描述的無名苦行僧得知,其身魂不見異化痕跡,根本想象不出麵對過天道。
還是說,在無名苦行僧正常的外表下,是一顆癲狂的心臟?
任青不由思緒萬千,他騎著許久未來外界的哈士奇,餘光一直在觀察著牧羊人的身魂。
哈士奇並不活躍,它的修為卡在鬼使境圓滿的程度,突破陰差境不知還需累積多久。
它身處危機四伏的平原,自然感覺到渾身不自在。
哈士奇平日在胃中世界與田阿作威作福,連獄卒都不敢惹惱這一人一狗,生怕被任青責罵。
田阿目前處於夢城閉關,以他的先天體弱,要是再不用點心,過幾年就得身死道消。
如果田阿在突破鬼使境後,突然想要專心修行,那任青會嘗試把他融入進禁卒堂。
任青讓陳好宇護佑田阿突破鬼使境,空閒下來的哈士奇,正好就拿來當做代步工具了。
他閉目掃過胃中世界,注意到妖類部族極為熱鬨,獄卒也在劃分著多出來的數萬妖類。
主要是因為細毛羊已經化為半人半羊。
任青在靖州時吸納了海量的妖氣,隨即存儲在夢境法器中,成了構建夢城的一部分。
細毛羊恢複人形,用的就是妖氣「萬物皆可成妖」的特性。
以任青粗淺的運用手法,妖氣放在野獸身上難以成功,僥幸存活的妖類也靈智不顯。
可由於細毛羊原本就是人類的關係,妖化幾乎毫無折損,將數萬羊群都轉變成了羊妖。
收益最大的自然是妖脈。
妖脈對比其餘附屬勢力,各方麵都不占據明顯的優勢,隻不過修煉的術法通常更極端,因此豐富了禁卒堂的手段。
現在多出數萬羊妖,數量頓時僅次於卒脈,實力大大增加。
可惜羊妖略顯呆板,體內的臟器也有缺失,至少得花費幾年填補虧空才能修行禁卒法。
按照任青的規劃,羊妖可以修煉木易的建木功,把渾身毛發化為植被,幫助禁卒堂耕種良田。
「眾生佛!!!」
牧羊人的高呼打斷了任青的思緒,隊伍的速度逐漸放緩,使得哈士奇不安的搖著腦袋。
老漢忍不住激動的喊道:「佛陀,就快到三菩提了。」
遠處是一片
稀疏的榕樹林,卻沒有看到任何建築物,隻能聽到微風拍打樹葉傳來的嘩嘩怪聲。
任青睜開眼睛,目光凝視著樹林。上顎的卦象仍然是「吉帶凶」,但裂縫卻多了數道。
要說樹林有什麼特殊之處,也就中央立著尊被遮掩的塑像,但最多不過兩米出頭。
很難把眾生佛所說的三菩提與樹林相提並論。
任青把哈士奇收進了胃中世界,免得後者因為驚慌導致橫衝直撞,從而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牧羊人同樣選擇下馬,他們的神情變得恍惚起來。
他們狂熱的呼喊「眾生佛」,接著用攜帶的利器劃破馬脖,使得溫熱的鮮血噴湧而出。
在馬匹嘶鳴中,他們不斷肢解著血肉骨骼,看樣子是打算用骨骼搭建出眾生佛的祭台。
任青更加堅定了全民修行的念頭,在仙佛食人的世界,沒有實力就隻能淪為棋子。
老漢用手指沾了點馬血,在額頭臉頰畫了幾道。
「佛陀,三菩提就在前方。」
他腳步踉蹌的行了個禮,見任青點頭示意,便走在前麵,嘴裡還念叨著對眾生佛的讚美。
任青瞥了眼牧羊人,祭台堆積的血肉中響起嬰兒的啼哭。
沒過多久,就有上百隻細毛羊的幼崽誕生,正跪在祭台前舔食著馬屍流出的鮮血。
眾生佛的手段非常像是正統佛門,但孕育生靈卻要祭台作為媒介,顯得邪異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