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握到溫熱的簽字筆,金屬外殼卻依舊不是手指的觸感,生硬如刀,按上她的背。
“從這……一直向下。”
簽字筆外殼一節一節劃過她的脊骨,哪怕有聲音也微不可聞。
但是聽在她耳中,大概是明顯的鈍響。
崔然峻腦子裡在回放沈清雅當時的感受,回避,無法回避,呼吸,無法呼吸。
對,就像現在這樣嘗試調整呼吸卻不得其法。
直到因輕微過呼吸眼前發黑,喘息聲變得明顯。
差不多了呢,再嚇一會兒就會說實話。
沈清雅太依賴她觀察到的一切,也許是因為不論是誰,麵對沈清雅時,都會順著她的心意。
所以無法觀察對方反應時,人際關係失控,疊加對於未知的恐懼,沈清雅會產生急迫的不安。
但他不是很喜歡這個動作,因為看不見沈清雅的反應,有麵鏡子就好了。
他在此之前並不喜歡太骨感的女人,總感覺沒什麼魅力。
但沈清雅是個例外,可能是氣質太特殊。
在她如現在這樣,忍耐著發抖,惹人喜歡的程度還會增加。
接下來是最後一步,接下來不論他問什麼,她都會說。
崔然峻將簽字筆也放在桌上,手指撥弄,簽字筆轉了起來,發出輕微“哢噠”聲。
然後他抽掉了兩人中間的抱枕。
沈清雅摟緊了雙臂,是一種無助的防禦姿態。
一小片雪白的背上,都是涼而黏膩的冷汗。
“我隻有一個問題。”
崔然峻沉默了一會兒,“昨天晚上你那麼難過,原因是什麼?”
沈清雅聽到他的聲音,才確定崔然峻沒有想要壓上來,他離她很遠。
於是她沉默了更久。
為什麼呢,明明有那麼多問題,卻選了這一個,她難不難過很重要嗎?
重要到讓崔然峻可以拋去那些明顯不合理的事。
替她疲憊,替她難過,替她疼痛。
最後他的問題竟然是問她為什麼難過。
她慢慢轉過身來,卻沒勇氣看崔然峻的表情。
於是始終閉著眼,聲音輕飄飄如在雲端。
“崔然峻,不要可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