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低呼著,已經沒有力氣喊疼,臉上不知是汗還是淚水,和鮮血交融在一起,好似大片的血花。
“嘎吱……嘎吱……嘎吱……”
細碎的聲音從未停止,一下一下幽幽漫長,在安靜的夜晚中尤其清晰,而腳下的人早就暈死了過去,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了,但是言聞一腳上的動作從未停止。
顧初月驚恐的往佛像後麵縮了縮,細細的聲音傳到耳邊,像極了……
像極了骨頭被慢慢碾碎的聲音。
細細的聲音不知多久才結束,尤其是最後一聲,無助恐懼。
這個少年實在是太可怕了……
他的行為作風像極了小時候奶奶給她講的神話故事裡的大魔王,凶狠殘暴!
庭院裡突然恢複安靜。
言聞一收回腳,看到鞋子上的血跡微微皺眉。
金戈立刻抬腿用了三分力踹了男子側腰一腳,男子感到疼痛,瞬間悶哼一聲,眯縫著眼睛,迷惘的看著身側那個恍若惡鬼一般的少年。
“你……”男子用最後的力氣吐出了一個字,就被金戈又踹了一腳。
言聞一居高臨下的站在他身邊,睥睨著狹長的涼薄眸子,波瀾未起。
“把它拖出去喂瑤光,活喂。”他冷聲道,薄唇半勾出一抹嗜血的意味。
金戈抱拳領命,將地上散落的那團布從新塞回了男子口中,拎著他的後領子,身形一閃便不見了。
言聞一轉身,站在偏殿門口,逆著月光而立,偏殿裡燈光儘滅,唯有透過窗格和大門灑落的零散光亮。
少年逆光而立,顧初月隻知道他轉身了,看不清他的表情,連忙小心翼翼的又往佛像裡側挪了挪。
夜空中突然閃出一道黑影,他是言聞一的另一個暗衛複還。
他剛到普陀寺偏殿的時候有著和金戈一樣的反應,還未請示行動就被主子掃了一記冷眼。
“主子,要不要屬下……”複還還是說出了口。
隻見言聞一抬了抬手,淡紅的薄唇勾起了一抹玩味惡劣的淺笑:“無礙,一隻肥貓罷了。”
顧初月現在連一雙眼睛都不敢亂瞟,生怕被外麵那個閻王爺給發現。
聽他說什麼肥貓時身子一抖,後背起了一層細細的薄汗,貼身的裡衣緊緊貼在身上,略帶些冷意。
又過了片刻,外麵再無一點聲響,顧初月這才貓著腰小心翼翼的從佛像後麵探出個頭,見門口沒有黑影,她這才鬆了口氣,還好他們走了……
她拍了拍胸口,安撫自己瘋狂跳動的小心臟,幸虧沒發現她。
偏殿的燈熄滅了,怕是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巡夜的和尚發現,她還是走為上策。
路過門口時,夜色之下就見地麵上是一灘灘暗紅色的血跡,濃厚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顧初月忍住乾嘔,連忙跑了出去。
真真真真……真是太殘暴了!
大晚上遭了這麼一樁事,顧初月一夜失眠,連睡覺都是“嘎吱……嘎吱”的幽長聲音。
故第二日將香火錢匆匆給了小師傅後便下山了。
下山前,去和小師父告彆時,她特地瞧了一眼那佛殿門口的地麵,隻見上麵依舊有一層細細的小碎石,卻沒有半點血色,好似昨晚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一般。
但隻有顧初月知道,那不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