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初月坐在案前,桌子上擺著許多她從未見過的器皿,除了盤子中的一點茶葉,和簡單的茶壺,其它的有些連見都沒見過。
金嬤嬤也是坐好後緩緩開口,“矮紙斜行閒作草,晴窗細乳戲分茶。今日,我們先來學習——茶百戲。”
顧初月眨了眨眼睛,茶百戲是什麼東西?
金嬤嬤拿起一旁的茶筅,手腕轉動,口中道:“碾茶為末,注之以湯,以筅擊拂,湯紋變換,水墨圖成。”
顧初月抿了下唇瓣,硬著頭皮拿起了和金嬤嬤手中一樣的茶筅,有一學一,有二學二。
隻是模仿表皮,總是學不到精髓,而茶百戲更是若無精湛手藝,湯紋不成型,何來山水雲霧。
金嬤嬤見顧初月手忙腳亂的,故道:“先學點茶,掌握了點茶技巧後,多加練習,學習分茶便會水到渠成。”
先學點茶後學分茶,顧初月以為點茶都是些基礎,應該很好學,可她沒想到的是,點茶的規矩還要多些,若是不抬頭看嬤嬤手中拿著什麼放下什麼,隻聽嬤嬤口中念,她根本跟不上那個速度。
就這樣,以至於顧初月學了一堂課,不僅每一步都慌亂無措,更是摔了幾個茶盞,因為手腕酸痛,攪動茶湯的茶筅還掉了一次,而且茶湯還濺到了身上。
點點綠色,有些狼狽。
金嬤嬤淺淺抬頭,正好看到顧初月不服輸一般的樣子,暗自點了點頭。
因著兩節都是同一位嬤嬤教授,煮茶焚香可以說是無縫銜接。
一上課,金嬤嬤便將自己腰上係的荷包解了下來做示例,道:“無論是小姐公子,還是婆子丫鬟,腰間都會係有荷包,但是家族小姐外出有隨身婢女拿著銀子,荷包裡,一般裝的都是香。”
顧初月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彆人荷包裡裝的可能是香,她荷包裡裝的是……
說著,嬤嬤便將自己的荷包打開了,從裡麵拿出了一包香粉,諄諄道:“荷包裡放的香多數為香粉,老奴的荷包裡,裝的便是沉香與檀香加以竹蘭,大小姐可打開自己的荷包看看,分辨下是什麼香料。”
顧初月將手放在荷包上,她還沒來得及將李太醫再賣一次,金嬤嬤便將她的退路堵死了。
蔥白的手指扣著荷包上繡的花紋,微微泛紅,心中一陣忐忑,早知道她就不帶過來了,這不是給自己挖坑嗎?
金嬤嬤辦事利落,最不喜歡扭扭捏捏的,見顧初月一直不動,便出言道:“大小姐為何不將荷包拿上來?”
顧初月扯著嘴角笑了笑,“這……係的太緊了,我還沒解下來。”
金嬤嬤的眼神越來越淩厲,她一狠心,將荷包拿了上來,深深吸了一口氣。
從中拿出了幾枚蜜餞,擺放在案幾上,對金嬤嬤笑道:“初月喜聞果香,對這酸酸甜甜的清香味甚喜,故荷包裡裝的是一些蜜餞果子。”
金嬤嬤微微一怔,心想她活了半輩子,從未見過有哪個貴女的荷包裡不是什麼玫瑰百合,芳香宜人,這顧大小姐到也真是一朵奇葩,竟在荷包裡裝蜜餞果子這種小孩子喜吃的玩意兒。
可到底是宮中嬤嬤,金嬤嬤麵色依舊無太大詫異,道了句:“大小姐果真是讓老奴驚喜。”說完還歎了口氣,頗多感慨無奈。
顧初月卻暗自鬆了口氣。
過了這麼一段小插曲,金嬤嬤開始教她如何焚香,才能品香。
這一係列動作如行雲流水,高貴典雅,光是看著動作便能靜心解憂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