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漸漸走遠,站在宣武門城樓上的人才收回視線。
“大皇子,這六皇子不是一向不愛讀書嗎?先前陛下下旨他都敢不遵,怎麼現在倒是非要跟著顧學士學學問?”
事出反常必有妖。
裴喬背著手,譏諷道:“裝傻充愣裝不下去了,開始收集勢力了。”
身側的幕僚戴著黑色長帷帽遮著容貌,拱手建議:“顧學士深居高位,曆朝殿閣大學士之位非陛下心腹莫屬,殿下何不也拉攏一二,顧學士是個聰明人,自然隻覺得什麼人更有希望。”
“顧學士可是塊硬骨頭。”
幕僚笑道:“臣聽聞顧學士家有兩女,且都是嫡女,顧學士學識淵博,想必兩位小姐也定是端莊嫻雅,蕙質蘭心,殿下身邊隻一位未過門的李側妃,也該到立妃的時候了,不如考慮考慮顧學士的女兒,若是能成,顧學士自然也就和殿下成了一條船上的人了。”
裴喬不知怎的,一聽到顧府女兒時,腦海裡就出現了一抹倩影,高站在普陀寺台階上,明媚的像是初綻的海棠花般,嬌豔欲滴。
隻是,他同時想到了表妹說的話,顧家嫡長女曾被歹人擄走,這身子,怕是早就不乾淨了。
想到這,他嫌惡的皺眉:“顧家嫡長女顧初月已經被玷汙了,顧二女倒是還能相看一二。”
幕僚輕笑:“殿下哪裡知道的消息,莫不是李小姐同您說的?”
“你怎知道?”
“李小姐與顧大小姐一向不合。”
“顧府尋女一事幾月前可是鬨得沸沸揚揚,表妹說,貴女圈子裡是傳遍了,曾有人說親眼瞧見她胳膊上的守宮砂已經消失。”
幕僚心生一計,喜道:“如此正好!”
裴喬身為皇長子,一向高傲,一聽這話頓時怒道:“你這是何意?難不成要我娶一個破壁蕩婦為正妃?”
幕僚則道:“非也非也,顧學士一向看中名聲,現下嫡長女出了這等事情怕是又怒又急,著急將女兒嫁出去,可嫁給王公之子怕是沒那個膽子,嫁給無名小卒又顧及麵子,現在定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若是此時殿下突然出手幫助,替顧學士解了這燃眉之急,顧學士必將感恩戴德。”
裴喬還是不願意,覺得會玷汙了自己的名聲,冷聲道:“本皇子絕對不可能娶這樣一個女人為正妃!”
幕僚譏笑道:“若真當如殿下所說,顧家長女已是破壁之身,殿下給個側妃的位置就已是大德,顧學士還會念及殿下的好,屆時還愁得不到學士府的助力?”
裴喬有些心動,可還是覺得實在是折辱他的身份。
幕僚跟在大皇子身邊多年,知道他此刻已是心動,繼續道:“殿下,您若是娶了她也不過是走個過場給學士府麵子罷了。”
過了半晌,裴喬很是勉強道:“為了大局,隻能如此了。”
裴喬皺眉,聽聞顧初月胸無點墨,見識淺短,囂張跋扈,萬一看到他後便心生愛慕貼著他不放該如何是好?
幕僚在旁提醒:“殿下,此計可行與否,全看顧大小姐是否為破壁之身。”
“本皇子回去後自會查清楚。”
朱牆高築,顧明遠乘著馬車也回到了學士府。
他沒有回書房,一身朝服未退,直接奔向壽輝堂的方向。
可見心急。
早早就守在大門口的丫鬟見老爺回來,原本準備好的說辭哪知一走近害怕的都忘了個乾淨,跟了會子才鼓起勇氣。
丫鬟小跑著跟上前哆嗦道:“老爺,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