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沉重的清理工作中一點點流逝。溪穀上方的濃霧緩緩流動,光線明暗變化,預示著時間的推移。石頭不知疲倦地勞作著,後背的傷口因為反複用力又開始滲血,但他毫不在意。奎森臉色蒼白,獨臂微微顫抖,動作越來越慢,但他強迫自己不停下。
呼凡躺在冰冷的石頭上,意識在修複身體的劇痛和難得的片刻安寧中沉浮。他一邊全力引導著體內那股純淨藥力配合赤黃能量修複傷體,一邊強迫自己思考。
仙島規則…實力為尊…禁製私鬥…
芷晴的話在他腦海中反複回響。
三條路…
依附強者?加入宗門?成為仆役?生死榮辱操於人手?呼凡本能地抗拒。他呼凡一路掙紮求生,從餓殍巷的小乞丐到黑石堡的“太上皇”,為的就是掌控自己的命運!寄人籬下,看人臉色?這與他的道心不符!
散修之路?逍遙自在?資源匱乏?步步危機?以他們現在三個半殘廢算上煤球)的狀態,在這人生地不熟、靈氣之地皆有主的仙島當散修?九死一生都是樂觀估計!沒有資源,他拿什麼修複身體?拿什麼提升實力?拿什麼去應對那隨時可能找上門來的巡弋使和火漿果的補償?
自身實力或價值?天賦異稟?身懷重寶?證明“用處”?
天賦?他呼凡的“天賦”大概就是能吃、力氣大、特彆抗揍?還有那個時靈時不靈、現在乾脆深度休眠的坑爹係統?這算天賦異稟嗎?
重寶?煤球算一個,但空間能力暴露的風險太大。燒火棍玄鐵重劍)在凡人眼裡是寶貝,在仙島修士眼中恐怕就是塊廢鐵。剩下的…似乎就那半吊子的《九牛二虎勁》和《搬山鍛體訣》了…
證明“用處”?在特定場合?什麼場合?給誰證明?
呼凡的思緒如同亂麻。他需要信息!關於這個仙島,關於那些宗門,關於散修如何生存,關於如何獲得資源!他猛地想起芷晴最後那句“望爾等儘快恢複,做出選擇”,以及她目光掃過石頭和他時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審視。
選擇…
也許,那個叫芷晴的仙子,以及她背後的勢力很可能是某個宗門),就是他們目前唯一能接觸到的“選擇”入口?那個陸師兄雖然眼神厭惡,但芷晴似乎對他們尤其是石頭)的體魄潛力有那麼一絲興趣?
就在呼凡思緒翻騰之際,一陣極其微弱、如同幼貓呻吟般的“嘰嘰”聲,從下方泥水灘的邊緣傳來。
“煤球!”呼凡精神一振,艱難地轉動脖子看去。
隻見蜷縮在泥水裡、如同一個臟兮兮黑毛團的小獸煤球,小小的身體微微動了一下。它費力地抬起沾滿泥漿的小腦袋,烏溜溜的大眼睛艱難地睜開一條縫,裡麵充滿了極致的疲憊和茫然。它似乎想站起來,四肢卻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隻是發出細弱蚊蚋的嗚咽。
“煤球!”奎森也聽到了,連忙放下手中的石塊,跌跌撞撞地跑過去,小心翼翼地用獨臂將煤球從冰冷的泥水裡捧起來。
小獸渾身濕透,毛發糾結,原本蓬鬆可愛的樣子蕩然無存,氣息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它額頭上那道平時隱匿的淡金色豎紋黯淡無光,仿佛隨時會熄滅。強行施展那種精準到毫巔的空間竊取,幾乎耗儘了它所有的本源力量。
“小可憐…”奎森心疼地用還算乾淨的衣角內側,小心翼翼地擦拭著煤球身上的泥漿,動作輕柔無比,“彆怕,彆怕,俺們都在呢。”
煤球似乎認出了奎森的氣息,小小的身體在他掌心微微放鬆了一點,伸出粉嫩的小舌頭,極其微弱地舔了舔奎森的手指,烏溜溜的大眼睛半睜著,努力看向大石上躺著的呼凡的方向,發出細小的“嘰”聲,充滿了依戀和擔憂。
呼凡看著煤球那虛弱的樣子,心中湧起一陣酸澀和暖流。這小東西,關鍵時刻救了他的命,也救了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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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事了…”呼凡用儘力氣,朝著煤球的方向扯出一個極其難看的笑容,聲音沙啞。
煤球似乎聽懂了,大眼睛眨了眨,腦袋一歪,再次沉沉睡去,隻是氣息比剛才平穩了一絲。它需要時間,漫長的休眠時間來恢複本源。
看著沉睡的煤球,再看看依舊在沉默勞作的石頭,以及臉色蒼白卻咬牙堅持的奎森,呼凡心中那個模糊的念頭漸漸清晰起來。
依附強者,寄人籬下?不!他呼凡的骨頭還沒那麼軟!
當散修,朝不保夕?也不行!他需要資源,大量的資源來恢複,來提升!更需要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讓煤球恢複!
那麼…隻剩下一條路了——加入宗門!但不是去做搖尾乞憐的仆役,而是要成為被看重的弟子,擁有獲取資源的資格和地位!用實力和價值,去換取立足的資本!
“咳…咳咳…”呼凡一陣咳嗽,再次牽動傷勢,但他強忍著,看向停下動作、望過來的奎森和石頭。
“森…森哥…”呼凡的聲音依舊虛弱,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決斷,“那個…仙子…留下的…瓶子…看看…還有…什麼…”
奎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連忙從懷裡掏出那個瑩白玉瓶,小心翼翼地再次打開。除了兩顆瑩白丹藥,瓶底似乎還墊著一張折疊起來的、薄如蟬翼的素白絹帛。
奎森用獨臂小心地將絹帛取出,展開。絹帛不大,上麵用極其清秀雋永的墨跡寫著幾行小字:
“丹藥‘溫玉養源丹’,予爾等固本培元,穩住傷勢。此丹溫和,一日一服,不可貪多。”
“仙島廣袤,非善地。爾等初臨,身無長物,傷重難行。若求一線生機,可往東南行三百裡,遇‘臥牛石’轉向東北,循‘撼山’刻痕指引,或可抵‘撼山宗’外門接引穀。”
“切記:仙島律法森嚴,謹言慎行。實力未複,萬勿再啟爭端。好自為之。”
落款處,隻有一個淡藍色的、如同水波蕩漾的印記。
“撼山宗!”奎森念出這個名字,獨眼猛地亮起,“兄弟!是宗門!那個仙子給咱們指路了!撼山宗!”
石頭也湊了過來,巨大的頭顱看著奎森手中的絹帛,雖然他認不全上麵的字,但“撼山”二字那厚重磅礴的筆意,似乎與他體內的力量隱隱呼應,讓他黃玉般的眼瞳中閃過一絲異樣。
呼凡看著那絹帛上的字跡,感受著體內“溫玉養源丹”帶來的持續滋養,心中最後一絲猶豫被打消。
芷晴…這是在給他們一條路。一條需要付出代價加入宗門,遵守規矩),但相對穩妥的求生之路。她看中了石頭的潛力?還是覺得他們三個“西荒遺民”有點意思?或者僅僅是隨手為之的一絲憐憫?呼凡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他隻知道,這是他們目前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撼山…宗…”呼凡重複著這個名字,感受著其中蘊含的磅礴力量感,與他所修的體魄之道隱隱相合。他掙紮著,試圖撐起上半身,劇痛讓他額頭瞬間布滿冷汗。
“兄弟!彆動!”奎森和石頭同時驚呼。
呼凡咬著牙,靠著石頭的攙扶,勉強坐了起來。他靠在冰冷的岩石上,喘著粗氣,目光掃過狼藉的溪穀,掃過疲憊不堪的奎森,掃過沉默如山的石頭,最後落在奎森掌心熟睡的煤球身上。
“收拾…一下…”呼凡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虛弱,卻異常堅定,“等…能動了…去…撼山宗!”
他的目光如同燃燒的炭火,穿透身體的虛弱和劇痛,落在溪穀之外,那片被濃霧籠罩、充滿未知也充滿可能的仙島深處。
“拳頭即真理…嗬…”呼凡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疲憊卻帶著野性的笑容,“到了哪兒…都一樣!”
仙島?宗門?
不過是另一個更大、更殘酷的黑石堡罷了!
他呼凡,要帶著他的兄弟,用拳頭,在這仙島上,再砸出一片立足之地!就從這“撼山宗”開始!
奎森看著呼凡眼中那熟悉的、如同餓狼般不屈的光芒,心中的茫然和恐懼仿佛被驅散了大半。他用力點頭,獨臂握緊了拳頭:“中!聽兄弟的!咱們去宗門!”
石頭沒有言語,隻是用巨大的手掌,輕輕按在呼凡的肩膀上,傳遞著無聲的支持和力量。黃玉眼瞳中,戰意重新點燃。
夜色,如同濃稠的墨汁,緩緩浸染了溪穀上方的天空。幾點微弱的星光穿透厚重的靈霧,吝嗇地灑下點點清輝,勾勒出溪穀中三個相互扶持、劫後餘生的身影,以及一片被強行整理過、依舊殘留著慘烈痕跡的戰場。
在距離他們數百裡之外的東南方向,在那片被稱作“臥牛石”的巨大地標之後,轉向東北的崎嶇山路上,一塊塊看似天然形成、又仿佛帶著某種規律的巨大岩石上,一個個深深刻入石髓、筆力千鈞、帶著古老蠻荒氣息的“撼山”二字,如同沉默的路標,指向雲霧深處某個龐然大物的所在。
仙島之路,就在腳下。是成為撼動山嶽的弟子,還是被山嶽碾碎的螻蟻?呼凡的選擇,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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