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光暈的瞬間,萬眾矚目如實質的潮水般拍擊而來。
呼凡暗金身軀承載山魄元丹,每一步都似遠古巨象踏地,引得擂台基石嗡鳴。
柳清寒周身劍絲領域無聲流轉,將狂熱喧囂切割、排開,如同在沸水中開辟一條靜謐通道。
“蠻王!劍仙!他們出來了!”
“嘶…那呼凡的氣息…肉身金丹?竟真有人能走通此道?!”
“柳清寒…她的劍意…完全不同了!如深淵寒潭,看一眼都覺神魂刺痛!”
呼凡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對漫天喧囂豎起一根手指——並非挑釁,而是純粹的力量宣言。
“安靜。”
低沉的聲音不高,卻如悶雷碾過全場,奇異地壓下了沸騰的聲浪。
無數目光聚焦,灼熱、探究、震撼、嫉妒…如同無形的火焰舔舐著悟道崖出口處兩道身影。
踏出悟道崖出口光暈的瞬間,仿佛從一個沸騰著法則熔爐的異空間,一步跨入了另一個更加喧囂、更加熾熱的人間鼎爐。
轟——!
山呼海嘯般的聲浪,裹挾著無數道或驚駭、或狂熱、或嫉妒、或探究的灼熱目光,如同實質的潮水,狠狠拍擊在呼凡與柳清寒的身上!
“出來了!他們出來了!”
“是呼凡!還有劍宗的柳仙子!”
“天啊!那呼凡…他…他的身體怎麼回事?!暗金色?那是什麼氣息?好…好可怕!我感覺像被一座山壓著喘不過氣!”
“肉身!是純粹的肉身威壓!傳聞是真的!他真的在悟道崖內,以力證道,成就了傳說中的肉身金丹!”
“嘶…肉身金丹?!這…這怎麼可能?體修之路不是早已斷絕了嗎?他是怎麼做到的?那暗金色的皮膚…難道是某種神金澆築?”
“快看柳仙子!她的氣息…她的劍意…完全變了!之前是清冷孤高,如雪山寒梅,現在…現在像是一柄藏在萬載玄冰下的絕世神鋒!看一眼都覺得神魂要被割裂!”
“劍心通明!絕對是劍心通明!隻有踏入此境的劍修,劍意才會如此內斂又如此恐怖!天佑我仙島!一日之間,竟有兩位絕世天驕破關而出!”
“蠻王!劍仙!肉身稱尊,劍道通神!這仙島聯盟大會,還有誰人能擋?”
“……”
嘈雜的議論、驚呼、抽氣聲浪幾乎要掀翻整個聯盟大會的廣場。無數道目光如同探照燈,死死鎖定在剛剛踏出光暈的兩人身上。呼凡那暗金色的魁梧身軀,如同神金澆築的遠古戰神,每一步落下,腳下堅硬的、銘刻了無數加固符文的擂台基石,都發出不堪重負的細微嗡鳴,仿佛隨時會碎裂開來。他肩頭那枚“鎮嶽”戰紋,此刻雖光芒內斂,但那股沉重如山、破滅萬法的恐怖氣韻,卻如同無形的力場,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感知敏銳者的心頭,讓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而緊隨其後的柳清寒,懷抱古樸長劍,周身尺許範圍內,空氣微微扭曲。億萬縷凝練到極致的透明劍絲無聲流淌、交織,形成一個看似脆弱、實則將一切喧囂和窺探目光都無聲切割、排開的絕對領域。她步履輕盈,踏在狂暴的人聲浪潮之上,卻如同行走在寂靜的冰原,清冷的麵容無喜無悲,唯有一雙劍心通明的眸子,清澈地映照著這喧囂的眾生相,內裡蘊含著洞穿一切的平靜鋒芒。
這巨大的反差——呼凡如遠古神魔降世般的狂暴力量感,與柳清寒如冰封神劍般的極致內斂鋒芒——形成無比強烈的視覺與心靈衝擊,牢牢攫取了所有人的心神。高台之上,數道原本淡然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如電,穿透層層空間,帶著審視與震驚,牢牢鎖定二人。那是真正巨擘的目光!
呼凡停下腳步,環視這如同煮沸了的人間鼎爐,感受著那無數道幾乎要將他點燃的目光。他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那笑容狂野、坦蕩,帶著一股睥睨天下的原始力量感。他沒有說話,隻是緩緩抬起右手,對著那漫天喧囂,豎起了一根粗壯、指節分明、泛著暗金光澤的手指。
不是挑釁,更非蔑視。
那是一個純粹的、無聲的宣告。一個屬於力量本身的宣言。
“安靜。”
低沉的聲音不高,甚至沒有刻意灌注法力,卻像是一道滾過厚厚雲層的悶雷,帶著一種奇異的、不容置疑的厚重感,轟然碾過整個沸騰的廣場!
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嚨,那鼎沸的人聲浪潮,竟在這兩個字下,出現了刹那的凝滯與斷裂!無數張開的嘴巴僵在半空,無數揮舞的手臂停在半途,整個喧囂的廣場,出現了一個詭異的、短暫的真空般的寂靜!
唯有呼凡那暗金色的身影,如同定海神針,矗立在寂靜的中心。柳清寒則靜靜地站在他側後方半步的位置,如同他投下的、一道最鋒利的影子。
這寂靜隻維持了一瞬,隨即被更加洶湧的暗流和壓抑的驚呼所取代。但那種被絕對力量瞬間壓製的感覺,已深深烙印在每一個目睹者的心頭。
“蠻王…果然霸道!”有人艱難地吞咽著唾沫,聲音帶著敬畏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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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肉身金丹之威?言出…竟能懾服萬眾?”另一人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高台之上,那位主持大會的仙島聯盟長老,眼中精光爆閃,撫須的手微微一頓,隨即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肉身如烘爐,氣血化龍吟…此子,已成氣候!劍心通明,映照萬法…此女,亦前途無量!這一屆大會,有看頭了!哈哈!”
他身旁,撼山宗帶隊的鐵塔般壯碩的元嬰長老,更是激動得滿臉虯髯都在抖動,蒲扇般的大手狠狠一拍大腿幸好是石質高台):“好!好小子!這才是我撼山宗走出來的體修!給老子長臉!哈哈!肉身金丹!好!好啊!”巨大的笑聲如同擂鼓,震得旁邊幾位長老直皺眉頭,卻又無可奈何,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羨慕。
而高台另一側,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臉色慘白如金紙、氣息萎靡不振的趙無極,正被兩名同門弟子攙扶著。他看著廣場中央那接受萬眾矚目、如同驕陽般耀眼的呼凡和柳清寒,眼中最後一絲偽裝的平靜徹底碎裂,隻剩下如同毒蛇般怨毒、嫉恨的寒光,幾乎要化為實質噴湧而出!他死死咬著牙,牙齦滲出血絲,喉嚨裡發出“嗬嗬”的低沉喘息,身體因為極致的憤怒和屈辱而微微顫抖。身旁弟子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陰冷殺意,都噤若寒蟬,不敢多言。
“呼凡…柳清寒…”趙無極的聲音如同從九幽地縫中擠出來,帶著刻骨的寒意,“今日之辱,斷塔之仇…本座…記下了!待我神塔修複之日…便是爾等…灰飛煙滅之時!”
他猛地甩開攙扶的弟子,強行挺直腰背,但那微微顫抖的身形和灰敗的臉色,卻暴露了他此刻的虛弱與狼狽。他最後怨毒地剜了廣場中央一眼,仿佛要將那兩道身影刻入骨髓,隨即猛地轉身,在弟子擔憂的目光中,踉蹌而快速地消失在人群後方,如同一條受傷後急於躲回洞穴舔舐傷口的毒蛇。
呼凡敏銳地捕捉到了那道陰冷怨毒的目光,如同被毒針蟄了一下。他微微側頭,暗金色的瞳孔瞬間鎖定趙無極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狂野的弧度。
“陰魂不散。”他心中冷哼,“下次,就不是斷塔那麼簡單了。”
【叮!檢測到高濃度負麵精神能量怨毒、嫉恨、殺意)鎖定宿主…源頭:趙無極重傷狀態)。威脅等級:中暫)。分析:該目標道心受創,法寶重損,短期無直接威脅。但需警惕其背後勢力九竅玲瓏宗)及可能采取的陰險手段下毒、構陷、借刀殺人等)。建議:提升實力,提防小人,找機會徹底拍死,以絕後患!】
【備注:宿主!你看!這就是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典型反麵教材!下次記得補刀要徹底!最好連他那破塔的渣渣都揚了!順便…他那個塔好像用了不少好材料?雖然破了點…但係統不挑食啊!餓!真的餓!怨氣又不能當礦石啃!】
煤球係統那帶著強烈饑餓感和慫恿意味的意念,及時地在呼凡識海裡刷起了存在感,最後還不忘把話題強行拐到“吃”上。
呼凡眼角微不可查地一抽,強行把這餓貨的碎碎念壓了下去。他收回目光,不再理會趙無極這條喪家之犬。環顧四周,無數道目光依舊聚焦在他身上,帶著敬畏、好奇、狂熱,甚至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他有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這種被當成珍奇異獸圍觀的感覺,讓他很不爽。他更喜歡用拳頭說話,或者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消化在悟道崖所得。
他目光掃過,最終落在不遠處一處相對僻靜、靠近大會擂台邊緣的石亭。石亭不大,周圍有幾株虯勁的古鬆遮掩,正好可以避開大部分喧囂的視線。
“走。”呼凡言簡意賅,對著柳清寒的方向偏了偏頭,也不管對方是否同意,邁開大步,便朝著那石亭走去。暗金色的身軀排開擁擠的人群,如同破冰船碾過浮冰,所過之處,人群下意識地、帶著敬畏地紛紛退讓,為他分開一條寬闊的通道。
柳清寒清冷的眸光掃過呼凡的背影,又瞥了一眼那僻靜的石亭,沒有任何言語,懷抱古劍,周身劍絲領域無聲流轉,步履輕盈地跟了上去。她同樣不喜歡這無謂的喧囂,更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穩固剛剛突破的境界,梳理劍心通明帶來的浩瀚感悟。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敬畏的人群,走向石亭。沿途無人敢上前搭話,甚至無人敢大聲議論,隻有壓抑的呼吸和敬畏的目光相隨。
石亭內頗為乾淨,隻有一張粗糙的石桌和幾個石墩。亭外古鬆如蓋,鬆針在微風中沙沙作響,將大部分喧囂隔絕在外。
呼凡毫不客氣地走到石桌旁,一屁股坐在一個看起來最結實的石墩上。那石墩在他落座的瞬間,發出“嘎吱”一聲令人牙酸的呻吟,表麵甚至蔓延開幾道細微的裂紋。
呼凡恍若未覺,蒲扇般的大手隨意地往石桌上一按。
咚!
一聲沉悶的巨響。整個石亭仿佛都跟著震動了一下,簌簌落下些許灰塵。那看似堅固的石桌桌麵,以他手掌為中心,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純粹肉身的力量,無意間的流露,便已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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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寒腳步輕盈地步入亭中,在呼凡對麵選了一個石墩坐下。她坐下的動作無聲無息,石墩完好無損,甚至沒有激起一絲塵埃。她看著呼凡手下的桌麵裂痕,清冷的眸子沒有任何波動,隻是將懷中的古樸長劍,輕輕橫放在自己並攏的膝上。劍鞘古樸,氣息內斂,但當她指尖拂過劍鞘時,亭內的空氣仿佛都凝滯了一瞬,幾片飄落的鬆針在靠近她身周三尺時,無聲地斷為兩截。
一時間,亭內陷入一種奇異的沉默。
一個如山厚重,氣血奔湧如熔岩暗河,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灼熱的氣息,力量感幾乎要撐破這小小的石亭。
一個如冰鋒銳,劍氣內斂如億萬細絲纏繞周身,清冷寂靜,仿佛連空氣和塵埃都被無形的利刃切割、凍結。
兩種截然不同、卻又都達到某種極致的“道”的氣息,在這小小的石亭內無聲地碰撞、交織、排斥又隱隱相吸。石亭內的空氣變得粘稠而沉重,光線似乎都微微扭曲。
呼凡盯著柳清寒膝上的古劍,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暗金色的拳頭,似乎在比較著什麼。半晌,他打破了沉默,聲音低沉而直接,帶著一種純粹的探究欲:
“你的劍,很細。”他伸出自己那根能輕易戳碎石墩的手指,比劃了一下,“那麼細的絲,怎麼…捅穿那烏龜殼的?”
他說的,自然是柳清寒在悟道崖核心區域,凝聚億萬劍絲為一縷透明劍罡,精準破掉九竅玲瓏塔核心節點的那驚世一劍。
柳清寒抬起眼簾,那雙劍心通明的眸子清澈地映照著呼凡帶著困惑和強烈求知欲的臉。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一縷凝練到極致的透明劍絲無聲浮現,細若牛毛,在她指尖緩緩遊弋,散發出令人心悸的鋒銳之意。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她清冷的聲音響起,如同冰泉滴落玉石,“彼時,塔是塔,金光萬道,威壓如山,堅不可摧。”
她的指尖微微一動,那一縷細微的劍絲驟然加速,在空氣中留下幾乎無法捕捉的殘影。
“看山非山,看水非水。”她的目光穿透指尖的劍絲,仿佛看到了更深層的東西,“塔非塔,是符文的流轉,是法力的節點,是結構,是法則的編織。金光非金光,是能量流轉的路徑,是強弱的分布,是…破綻。”
她的指尖輕輕向前一點。那縷細微的劍絲並未刺出,但呼凡卻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按在石桌上的手掌皮膚,汗毛瞬間倒豎!一股無形的、極度凝聚的鋒銳意念,仿佛已經穿透了桌麵,鎖定了桌麵之下某個極其細微的“點”!那是石桌內部天然存在的一個極其微小的、結構最薄弱的孔隙!
“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柳清寒指尖的劍絲緩緩消散,她收回手指,目光再次落到膝上的古劍,“破其一點,其勢自潰。非力不足,技不達也。”
呼凡的眉頭緊緊皺起,如同兩座糾結的山丘。他盯著自己布滿裂痕的手掌下方,又看看柳清寒那收回的、看似纖弱無力的手指。柳清寒的話,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懂,但組合起來,卻像是一團縹緲的雲霧,讓他這習慣了直來直往、以力破巧的腦子有些發懵。
“破綻…節點…”他低聲咕噥著,粗大的手指無意識地在布滿裂痕的桌麵上敲擊著,發出“篤篤”的悶響,每一次敲擊,都讓石桌的裂痕擴大一分。“俺隻看到那塔很大,金光很厚,很硬!俺的想法很簡單,用更大的力氣,更硬的拳頭,把它砸開!砸碎!砸成渣!”
他猛地抬起拳頭,暗金色的光澤在拳麵上流淌,一股沉重如山、破滅萬法的恐怖氣勢瞬間凝聚!石亭內的空氣仿佛都被這拳勢抽空,變得無比壓抑!
“就像這樣!”呼凡低吼一聲,沒有任何花哨,純粹是肉身力量的爆發!那凝聚了山魄元丹之力的暗金拳頭,帶著撕裂空氣的沉悶呼嘯,悍然朝著石桌中心,狠狠砸下!
這一拳,沒有任何技巧,沒有任何尋找破綻的心思,隻有最原始、最狂暴、最直接的——力量!
轟——!!!
如同隕星撞擊大地!
石亭劇烈搖晃!塵土簌簌而下!刺耳的爆裂聲震耳欲聾!
那張本就布滿裂痕的石桌,在呼凡這純粹力量的一拳之下,連一刹那的抵抗都沒有,如同被巨錘砸中的沙堡,瞬間爆裂開來!無數碎石塊如同炮彈般激射向四麵八方,撞擊在石亭的柱子和圍欄上,發出劈裡啪啦的爆響,留下一個個深淺不一的凹坑!整個石桌所在的位置,隻剩下一個狼藉的大坑和彌漫的煙塵!
呼凡緩緩收回拳頭,暗金色的拳麵上連一絲白痕都沒有留下。他看著滿地狼藉,又看了看自己完好無損的拳頭,眼中閃過一絲滿意和理所當然。他扭頭看向柳清寒,帶著一絲“你看,這樣多痛快”的直白神情。
柳清寒依舊端坐,在碎石激射而至的瞬間,她身周那無形的劍絲領域微微一閃,所有射向她的碎石都在尺許之外無聲地化為更細的齏粉,飄散落地。她膝上的古劍甚至沒有一絲顫動。她看著呼凡造成的破壞現場,看著那純粹暴力留下的狼藉大坑,清冷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但那雙劍心通明的眸子深處,卻掠過一絲極淡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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