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子心頭劇痛，幾乎又要吐血。果然！果然是那個闖進核心的撼山宗小子乾的！他強忍屈辱，聲音艱澀：“地脈…地脈修複所需一切資源，也由我宗承擔！並…並額外補償貴宗精神損失！”
“精神損失？”石破天獰笑，“這詞兒新鮮！老子喜歡！不過，不夠！”
他熔金般的眸子如同兩盞探照燈，猛地釘在遠處臉色鐵青的枯骨長老身上：“枯骨老鬼！你這條老狗，偷襲老子門下弟子在先，用這陰損毒功暗算老子在後！這筆賬，老子要跟你單獨算！”
枯骨長老心頭一寒，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籠罩全身。
“你！自斷偷襲我弟子呼凡）的那隻爪子！再把你那身破爛骨頭裡榨出來的‘九幽枯骨毒’解藥，連丹方一起，給老子交出來！少一樣，老子現在就過去捏爆你的狗頭！”石破天的聲音如同九幽寒風，帶著不容置疑的殺伐決斷！
“你…你休想！！”枯骨長老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尖叫起來！自斷一臂？交出解藥和丹方？這比殺了他還難受！自斷一臂，修為必然大損！交出解藥和丹方，更是等同於交出了自己壓箱底的命根子！他在九竅玲瓏宗的地位將一落千丈！
“嗯？”石破天眼中凶光爆射，鎖定枯骨長老的氣勢驟然增強，那模糊的巨神虛影也朝著枯骨長老的方向微微側身，揚起了虛幻的拳頭！狂暴慘烈的殺意如同實質般壓了過去！
枯骨長老頓時感覺如同被洪荒巨獸盯上，元嬰都在顫抖！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他毫不懷疑，隻要自己再敢說一個不字，石破天絕對會拚著最後一點力氣，先把他轟殺成渣！
“枯骨！！”玉衡子厲聲喝道，聲音冰冷，“按石宗主說的做！否則，不用石宗主動手，本座先清理門戶！”為了保全宗門，犧牲一個枯骨長老，哪怕他是元嬰中期，也完全值得！
枯骨長老渾身一僵，看著玉衡子眼中那毫無溫度的冰冷，又感受到石破天那如同跗骨之蛆的恐怖殺意，最後一絲抵抗的念頭徹底消散，隻剩下無邊的恐懼和怨毒。
“我…我…”枯骨長老嘴唇哆嗦著，臉色慘白如紙。他顫抖著抬起自己那隻曾抓向呼凡、布滿灰黑色死氣的枯瘦右爪。
噗嗤！
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悶響！沒有猶豫，沒有慘叫！枯骨長老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和絕望，枯爪上灰黑色死氣猛地爆發，竟硬生生將自己的右臂齊肩腐蝕、撕裂了下來！斷臂處沒有鮮血，隻有不斷蠕動的灰黑色死氣！
他悶哼一聲，氣息瞬間暴跌，從元嬰中期直接跌落到了元嬰初期的邊緣！他顫抖著用僅剩的左爪，從懷中掏出一個灰撲撲的骨瓶和一枚散發著陰冷氣息的黑色玉簡，如同丟棄垃圾般，用儘最後力氣扔向石破天的方向。
“解…解藥…和…丹方…”枯骨長老的聲音如同破風箱，充滿了無儘的怨毒，說完這句，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萎頓下去，被身後一名臉色複雜的元嬰長老接住。
巨岩長老淩空一抓，將那骨瓶和玉簡攝到手中，神識一掃，對著石破天凝重地點了點頭。是真的解藥和完整的丹方！
石破天看都沒看那斷臂和枯骨，仿佛隻是處理了一隻礙眼的臭蟲。他熔金般的目光再次轉向臉色更加難看的玉衡子。
“現在，該算算我們兩宗的賬了！”石破天聲音冰冷，開始報菜名般羅列條件：
“第一！十倍賠償不夠！此戰，我撼山宗隕落弟子三百七十九人！重傷致殘者五百餘人！輕傷不計！十艘鎮嶽戰舟，損毀三艘，其餘皆重創！撫恤、湯藥、戰舟修複重建…所有費用，按實際損失，三十倍賠償！少一塊靈石，老子就拆你一座山頭！”
玉衡子眼皮狂跳，三十倍！這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但他咬著牙，沒敢吭聲。
“第二！修複你們那破陣的地脈資源，你們自己出！但額外補償我撼山宗的‘精神損失’…”石破天頓了一下，熔金的眸子掃過九竅峰那華麗的宮殿群，“老子看你九竅峰後山的‘地火琉璃礦’和‘星辰玉髓礦’不錯，開采權，劃給我撼山宗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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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玉衡子身後一位掌管礦脈的長老失聲驚呼！那可是九竅玲瓏宗最重要的兩條靈礦命脈！三百年開采權？這簡直是在挖九竅玲瓏宗的根！
“嗯？”石破天冰冷的目光掃過去，那長老瞬間如同被掐住了脖子，臉色煞白，不敢再言。
玉衡子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流出血來：“…可…可以！”
“第三！”石破天繼續道，“枯骨老鬼這條老狗，雖然賠了爪子，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罰他在你們山門前那根最高的‘測靈石柱’下，跪足百日！向此戰所有死傷的撼山宗弟子英靈懺悔！少一天，老子親自來打斷他全身骨頭！”
枯骨長老聞言，氣得渾身發抖，又是一口黑血噴出，直接暈死過去。跪在自家山門前百日？這比殺了他還羞辱！
玉衡子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最終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照辦！”
“第四！”石破天聲音帶著一絲虛弱，但氣勢不減，“老子中了這枯骨毒，雖然拿到解藥，但傷了根基！需要大量頂級氣血寶藥溫養！‘萬年血參’十株！‘龍血菩提’百顆！‘地脈血精’千斤！‘龍牙靈米’，先來三千斤！少一兩，老子就再掰你一根地脈晶柱！”
這些寶藥名字報出來，連巨岩和怒濤長老都眼皮直跳。全是滋養氣血、固本培元、甚至對元嬰修士都大有裨益的頂級天材地寶！尤其是那千斤地脈血精，幾乎是九竅玲瓏宗地脈精華的凝縮物，三千斤龍牙靈米更是體修夢寐以求的頂級淬體靈糧！
玉衡子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但他不敢拒絕。石破天這是在用命勒索！他怕自己拒絕，對方真的會拖著殘軀再拚一次，或者讓山體裡那個破壞狂繼續搞事！
“…給！”玉衡子幾乎是從喉嚨裡吼出來，聲音嘶啞。
“第五！”石破天最後看向玉衡子，眼神銳利如刀，“以你玉衡子的道心和九竅玲瓏宗萬年基業起誓！百年之內，不得以任何形式主動挑釁、算計、侵犯我撼山宗及所屬勢力！若有違背，道心崩碎，宗門基業化為飛灰！此誓言，通告整個仙島！”
這才是最核心的保障！賠償再豐厚也是死物，隻有讓對方發下最惡毒的心魔大誓，才能暫時捆住九竅玲瓏宗這條毒蛇的手腳，給撼山宗贏得寶貴的喘息和恢複時間！
玉衡子身體晃了晃，臉色灰敗。這個誓言一旦發下，九竅玲瓏宗百年內將徹底失去在仙島爭霸中壓製撼山宗的機會！但他彆無選擇。他艱難地抬起手，指尖逼出一滴精血，以神識引動天地法則，聲音如同詛咒般響徹四方：
“吾，九竅玲瓏宗宗主玉衡子，今以道心與宗門萬年基業立誓……”
隨著玉衡子那如同剜心剔骨般的誓言響徹海天，一股無形的天地法則之力降臨，烙印在誓言之上。誓言成，束縛生。
石破天緊繃到極限的心神，終於微微一鬆。這口氣一鬆，那強行燃燒精血、壓製枯骨劇毒的慘烈後遺症如同山崩海嘯般反噬而來！眼前猛地一黑，魁梧如山的身軀劇烈一晃，再也支撐不住，向後倒去！
“宗主！”巨岩長老眼疾手快，一步上前，用自己同樣傷痕累累卻依舊堅實的臂膀，穩穩托住了石破天。
“嗬…嗬…走…”石破天雙目緊閉，臉色金灰交加，氣息微弱如同遊絲，僅僅吐出這一個字，便徹底陷入了昏迷。他背上的傷口，灰黑色死氣失去了壓製，再次開始緩慢而堅定地蔓延。
巨岩長老和怒濤長老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沉重。宗主傷勢，比想象中更重！
“撤！”巨岩長老聲如洪鐘，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撼山衛斷後！所有戰舟，退出玲瓏群島！”
命令下達，撼山宗殘部雖然心有不甘，看著九竅峰的眼神充滿了恨意，但此刻宗主重傷昏迷，目的已經達到，再留無益。十艘傷痕累累的鎮嶽戰舟，在撼山衛殘兵警惕的護衛下，緩緩調轉船頭，帶著濃煙和悲壯，緩緩駛出那巨大的陣法缺口，向著茫茫外海退去。
玉衡子等人眼睜睜看著撼山宗艦隊退走，無人敢阻攔，更無人敢追擊。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屈辱、不甘和劫後餘生的複雜情緒。此戰，九竅玲瓏宗顏麵掃地，護山大陣根基重創，賠償更是割肉放血，元氣大傷已成定局。
九竅峰深處，地脈傳送核心大殿。
呼凡背靠著冰冷的玄武岩牆壁，癱坐在血泊和碎石粉塵之中，渾身如同散了架，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欠奉。劇痛如同無數細小的毒蟲，啃噬著他每一寸神經。枯骨死氣在胸口掌印處蠢蠢欲動，失去了係統臨時“傷勢穩定”的壓製，又開始緩慢侵蝕。
但他手中，依舊死死抓著那塊人頭大小、沉甸甸、散發著磅礴大地元氣的琥珀色晶石碎片。碎片入手溫潤，卻又蘊含著難以想象的厚重能量，一絲絲精純的地脈氣息順著掌心流入他殘破的軀體，雖然微弱，卻如同乾涸沙漠中的甘泉，頑強地對抗著枯骨死氣，滋養著他近乎枯竭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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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檢測到…宿主…成功…破壞…九竅玲瓏宗…地脈核心節點…達成…隱藏成就：拆遷大隊長臨時）…】
【成就獎勵發放中…】
【獎勵一：地脈精華結晶大塊）…已獲取…即呼凡手中晶石碎片）】
【獎勵二：特殊簽到機會一次！地點：九竅玲瓏彌天陣·地脈廢墟）…是否立即簽到？】
一個冰冷、機械、毫無情緒的提示音，突兀地在呼凡沉寂的識海中響起。不是煤球那帶著點賤兮兮的意念，更像是係統底層規則在判定宿主達成某種極端破壞性成就後，自動觸發的獎勵機製。
“簽…簽到…”呼凡用儘最後一絲意念回應。煤球深度休眠了，但係統的基本規則還在運轉。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這“拆遷留念”必須拿到手！
【簽到地點：九竅玲瓏彌天陣·地脈廢墟！】
【簽到成功！】
【獎勵發放：空間坐標錨一次性）！備注：記錄此地脈核心空間坐標，可無視常規空間封鎖，單向傳送返回一次僅限宿主）。冷卻時間：未知。】
【獎勵發放：地脈親和微弱·永久提升）！備注：對地脈能量感知與汲取效率小幅永久提升。】
【獎勵發放：拆遷者的留念特殊物品）！備注：一塊刻有“呼凡到此一拆”及簡陋拆牆圖案的留影石，已自動投放至九竅峰主殿廣場。祝君…拆運昌隆！】
呼凡：“……”
哪怕渾身疼得快死過去，呼凡也被這最後一個獎勵弄得嘴角抽搐了一下。刻字留影石？還投放到人家主殿廣場？這係統…就算深度休眠了，這拉仇恨、惡心人的風格還真是…一脈相承！可以想象玉衡子看到那塊石頭時，臉色會有多精彩。
隨著簽到完成，一股微弱卻更加精純、更加渾厚的地脈親和之力，如同涓涓細流，悄然融入呼凡的四肢百骸，甚至滲入他那布滿裂痕的山魄元丹之中。雖然無法立刻療傷，卻讓他對腳下大地的感知清晰了一絲，汲取地氣滋養自身的能力有了微弱的永久性提升。更重要的是，一個玄奧的空間坐標，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識海深處。
做完這一切，呼凡最後一點精神也徹底耗儘。他緊緊抱著那塊救命的晶石碎片，如同抱著最溫暖的暖爐，意識沉入了無邊的黑暗。在徹底昏迷前，他似乎隱約感覺到一股強大而冰冷的神識掃過大殿，帶著驚怒和探究，最終停留在他身上片刻，又迅速退去…
是玉衡子？還是其他長老？不重要了。賠償協議已定，他們不敢再對自己動手。這塊蘊含精純地脈能量的晶石碎片，就是他此刻的護身符和續命丹。
數日後，撼山宗艦隊返航途中，旗艦鎮嶽號靜室內。
石破天躺在由數種溫玉打造的床榻上，臉色依舊灰金，氣息微弱，但背上那恐怖的枯骨爪印，灰黑色死氣的蔓延速度已經被暫時遏製。枯骨長老交出的解藥發揮了作用，加上巨岩長老不惜損耗自身精元為其疏導氣血，總算暫時吊住了性命。但元嬰本源和氣血根基的損傷，依舊嚴重，如同布滿裂痕的琉璃，隨時可能徹底崩碎。
呼凡被安置在旁邊的靜室，同樣昏迷不醒。他緊緊抱在懷裡的那塊琥珀色晶石碎片，正被巨岩長老小心翼翼地引導著，散發出一縷縷精純厚重的地脈能量，緩緩滋養著他殘破的身軀，對抗著胸口的枯骨死氣。他的情況比石破天稍好，畢竟枯骨長老那一爪並非全力，加上年輕體魄強悍，又有地脈精華護體，恢複的希望更大。
巨岩長老看著昏迷的兩人，又看了看手中那份玉衡子親自簽署、蓋有九竅玲瓏宗宗主印璽和數位元嬰長老血印的賠償清單，長長歎了口氣。
清單上羅列的資源，足以讓任何一個大型宗門眼紅發狂：
海量靈石堆積如山！
各種珍稀礦石、靈材琳琅滿目！
十株萬年血參、百顆龍血菩提、千斤地脈血精、三千斤龍牙靈米…這些頂級寶藥靈糧更是價值連城！
枯骨長老的九幽枯骨毒解藥及完整丹方，更是意外之喜！
還有九竅玲瓏宗後山兩條頂級靈礦三百年的開采權！
這份賠償，沉重到足以讓九竅玲瓏宗傷筋動骨百年！是撼山宗用宗主的命、用數千弟子的血與命、用最慘烈不屈的意誌，硬生生從強敵口中撕咬下來的血肉！
“宗主…呼凡小子…你們…一定要撐住…”巨岩長老低聲喃喃，堅毅的石臉上滿是疲憊與擔憂。他收起清單，目光透過舷窗，望向深邃的海域遠方。
風波看似平息，賠償已然到手。
但宗主的道傷，呼凡體內的隱患，還有那神秘莫測、深度休眠的係統…
更大的風暴，或許才剛剛開始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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