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船”拍賣場內的喧囂與暗流,並未因天劍宗眾人的退場而平息,反而像是投入巨石的湖麵,波瀾更甚。無數道或明或暗的目光聚焦在呼凡這一夥看起來格格不入的體修身上,好奇、審視、忌憚、幸災樂禍……種種情緒交織。
呼凡卻恍若未覺,大馬金刀地坐在硬邦邦的石椅上,甚至還有心情從儲物袋裡摸出幾塊烤得焦香的獸肉乾分給王鐵柱、趙黑虎他們,自己也嚼得嘎嘣作響,完全沒把即將到來的風暴當回事。
“峰主,咱們真不提前做點準備?那倆老家夥可是實打實的元嬰劍修。”趙黑虎啃著肉乾,壓低聲音,眉宇間憂色未褪。元嬰期,在仙島已算是高手,劍修更是以攻擊力著稱。
“準備?準備啥?”呼凡咽下肉乾,拍了拍手上的渣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兩個靠外物堆上去、劍心都快被狗吃了的老棺材瓤子,也配叫元嬰?老子正好手癢,拿他們活動活動筋骨,檢驗一下這段時間的修煉成果。”
他語氣輕鬆,但眼底深處那抹寒光卻愈發銳利。《九牛二虎通天勁》在體內緩緩運轉,氣血如同暗流湧動,蘊藏著爆炸性的力量。剛剛那元嬰劍衛的試探性劍意,連讓他氣血波動一下都做不到,這給了他極強的信心。
很快,拍賣會正式開始。一位身材妖嬈、聲音帶著奇異魅惑力的女修走上中央石台,幾句簡單的開場白就調動起了全場的氣氛。
各種奇珍異寶、功法秘籍、靈丹妙藥、甚至是某些禁忌之物被一一呈上,引得台下眾人紛紛競價,氣氛熱烈。呼凡對大部分東西都興趣缺缺,隻是讓侯三留意記錄一些可能對體修有用或者稀有的材料信息,以備日後查詢。
期間,天劍宗所在的包廂也幾次出手,拍下了幾件價值不菲的煉劍材料和一瓶能短暫提升劍意敏銳度的丹藥,顯然是在為接下來的衝突做準備。每次林玉堂那壓抑著暴怒的聲音從包廂裡傳出,呼凡都會故意大聲地打個哈欠,或者跟王鐵柱點評一句“又是哪個冤大頭被宰了”,引得會場一陣低笑,那包廂裡的寒氣幾乎要凝成實質。
終於,拍賣會接近尾聲,壓軸環節到來。
“接下來,是本場拍賣會最後三件拍品,請諸位貴客把握機會!”女拍賣師聲音高昂,兩名壯漢抬上來一個被紅布覆蓋的玉盤。
紅布揭開,一股灼熱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那是一塊拳頭大小、通體赤紅、內部仿佛有岩漿流動的玉石,散發出的火元力精純而霸道。
“千年地心火玉!蘊含精純地脈火元,乃煉器、布陣、修煉火係功法至寶!起拍價八十萬下品靈石,每次加價不得少於五萬!”
全場響起一片吸氣聲。這東西的價值,毋庸置疑。
“八十五萬!”立刻有人喊價。
“九十萬!”
“一百萬!”
價格迅速攀升,很快突破了一百五十萬。主要競爭者除了天劍宗,還有一個聲音蒼老的老者代表某個煉器宗門)和一個始終在普通區、戴著鬥笠看不清麵容的獨行客。
侯三緊張地手心冒汗,看向呼凡。他們隻有一百六十八萬靈石,眼看就要超過預算了。
呼凡卻老神在在,直到價格喊到一百六十萬,競價速度慢下來時,他才猛地舉牌,聲如洪鐘:
“一百六十八萬!”
直接報出底價!一副勢在必得、梭哈到底的架勢!
全場一靜。天劍宗包廂裡,林玉堂冷笑一聲:“窮鬼!一百七十萬!”
那獨行客沉默了一下,沙啞道:“一百七十五萬。”
煉器宗門的老者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放棄了。
呼凡聳聳肩,對著包廂方向咧嘴一笑:“哎呀,沒錢了。天劍宗的冤大頭果然名不虛傳,恭喜恭喜,花一百七十五萬買塊烤火的石頭,暖和嗎?”
林玉堂被氣得差點又是一口血噴出來,強壓怒火,冷哼一聲,不再言語。雖然價格遠超預期,但總算拿到了。
最終,地心火玉被天劍宗以一百七十五萬拍下。後續兩件壓軸品雖然也珍貴,但呼凡已不關心。
拍賣會結束,人群開始陸續退場。不少人都刻意放緩了腳步,目光若有若無地瞟向呼凡這邊和天劍宗包廂的方向,期待著接下來的好戲。
呼凡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全身骨骼發出一連串爆豆般的脆響。
“兄弟們,吃飽喝足,該乾正事了。走,出去遛遛彎,消消食。”
他帶著蠻牛衛,不緊不慢地隨著人流向外走去。侯三緊張地跟在後麵,低聲道:“盟主,我們是不是從彆的通道…”
“彆啊。”呼凡打斷他,“走正門,亮亮堂堂的。不然某些孫子還以為老子怕了,偷偷溜了呢。”
果然,剛一走出“黑船”那扇生鏽的鐵門,來到外麵相對開闊但依舊陰暗的巷道區,數道淩厲無比的劍氣瞬間鎖定了他們!
前方巷道出口,以及兩側低矮的屋頂上,林玉堂帶著兩名元嬰劍衛以及幾名金丹期的弟子,早已堵住了去路。森然的殺意毫不掩飾,將這片區域的氣氛壓得幾乎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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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子!你的死期到了!”林玉堂眼神怨毒,死死盯著呼凡,手中的長劍嗡鳴作響,恨不得立刻將呼凡碎屍萬段。他身後的兩名元嬰劍衛更是氣機勃發,如同兩柄即將出鞘的絕世凶劍,牢牢鎖定呼凡,預防他任何逃跑的可能。
巷道前後,一些尚未離開的修士遠遠圍觀,不敢靠近,生怕被波及。
王鐵柱、趙黑虎等人立刻氣血爆發,結成戰陣,將侯三護在中心,警惕地盯著對方金丹弟子和兩側屋頂可能的偷襲。
呼凡卻獨自上前幾步,掏了掏耳朵,漫不經心地道:“喲,這不是饅頭兄嗎?怎麼,拍賣會沒搶過癮,還想攔路打劫?可惜啊,老子身上最值錢的就是這幾個肉乾了,你要不要?”說著還真從儲物袋又摸出一塊肉乾晃了晃。
“牙尖嘴利!給我殺!一個不留!”林玉堂再也忍不住,厲喝一聲,率先一劍刺出!劍光如毒蛇出洞,刁鑽狠辣,直取呼凡咽喉!他雖然驕縱,但天劍宗真傳的底子還在,這一劍迅捷無比,蘊含著淩厲的劍意。
與此同時,那兩名元嬰劍衛也動了!他們經驗老辣,並未直接攻擊呼凡,而是一左一右,劍勢展開,如同布下一張無形的劍網,劍氣縱橫交錯,不僅封死了呼凡所有閃避路線,更是分出數道淩厲劍氣,斬向王鐵柱等人,意圖牽製,不讓他們結陣相助!
“來得好!”呼凡大笑一聲,麵對林玉堂那致命一劍,不閃不避,甚至沒有動用任何兵器,隻是簡簡單單一拳轟出!
沒有炫目的靈光,沒有複雜的招式,隻有最純粹、最霸道的力量!拳風擠壓空氣,發出沉悶的音爆!暗金色的氣血在他拳鋒之上凝聚,仿佛那不是血肉之軀,而是一柄撼動天地的巨錘!
鏗!!!
拳劍相交,發出的竟然是金鐵交鳴般的巨響!
林玉堂隻覺一股無法想象的恐怖巨力從劍身上傳來,他那柄品質不凡的靈劍竟然被砸得彎曲成一個驚心動魄的弧度!虎口瞬間崩裂,鮮血淋漓,整條手臂酸麻劇痛,長劍幾乎脫手!他整個人更是被這股蠻力震得氣血翻騰,踉蹌著倒飛出去,臉上滿是駭然!
“怎麼可能?!他的力量…”林玉堂內心狂震,他元嬰初期的修為,加上天劍宗秘傳劍訣,竟然在一個照麵就被對方用拳頭砸飛?!
而這時,兩名元嬰劍衛的劍網已經籠罩而下!無數道鋒利無匹的劍氣切割在呼凡身上,發出“嗤嗤”的聲響,卻隻能在他那泛著暗金光澤的皮膚上留下道道白痕,連油皮都沒擦破!
“撓癢癢嗎?用點力!”呼凡扭了扭脖子,對著兩名臉色大變的劍衛勾了勾手指。
“體修元嬰?!而且肉身強度遠超同階!”兩名劍衛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再無絲毫輕視之意。對視一眼,劍訣一變,劍氣陡然變得凝練無比,如同實質的光絲,帶著切割萬物的鋒銳,再次絞殺向呼凡!同時,兩人身形晃動,劍光閃爍,施展出精妙劍法,不再硬碰,而是遊鬥,尋找呼凡可能存在的弱點。
另一邊,王鐵柱、趙黑虎等人也與天劍宗的金丹弟子們交上了手。蠻牛衛們結成簡單的衝陣,依靠強橫的肉身和默契的配合,如同磐石般抵擋著劍光衝擊,並時不時發動反擊,拳拳到肉,斧斧見血,打得那些習慣遠程禦劍的金丹弟子手忙腳亂,慘叫連連。侯三則躲在戰陣中心,時不時甩出幾張低階符籙或者撒一把毒粉,猥瑣至極,卻效果不俗。
巷道內,頓時陷入混戰。劍氣呼嘯,氣血奔湧,怒吼聲、碰撞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呼凡被兩名元嬰劍衛纏住,他們的劍法確實老辣,劍氣凝練,不斷攻擊呼凡的眼、耳、咽喉、下陰等相對脆弱的部位,身法也極快,如同兩道鬼影環繞。
呼凡一時間似乎被壓製,隻能不斷揮拳格擋,拳風將襲來的劍氣砸碎震散,發出連綿不斷的爆鳴,腳下地麵被逸散的勁力震得不斷龜裂。
“蠻子!你空有力量,打不中也是枉然!”一名劍衛冷喝,劍光陡然加速,如同閃電般刺向呼凡後心要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