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微光不知疲倦地灑落,空間內的時間依舊以十倍於外界的流速平穩流逝。呼凡保持著懷抱洛雨凝的姿勢,身心卻已徹底沉入深層次的修煉恢複之中。
《九牛二虎通天勁》全力運轉,如同一個高效的能量熔爐,貪婪地汲取著空間中稀薄卻品質極高的混沌源氣,以及身下玉地傳來的溫和能量。氣血奔流如大江大河,洶湧澎湃,不僅快速補充著之前的消耗,更是在不斷地凝練、壯大,發出隱隱的轟鳴之聲。他的體表泛著一層淡淡的古銅色光澤,肌肉線條仿佛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之前戰鬥留下的所有細微暗傷和疲憊都被一掃而空,狀態甚至更勝從前。
懷中的洛雨凝,在他的體溫和持續散發的溫和氣血滋養下,身體早已不再冰涼,變得溫暖而柔軟。她呼吸均勻綿長,俏臉恢複了紅潤,甚至比受傷前更多了幾分瑩潤的光澤,仿佛被精心滋養的美玉。那場冰冷的夢魘似乎徹底遠去,她睡得無比安穩,長長的睫毛偶爾輕輕顫動,如同蝶翼。
不知又過去了多久空間內時間),呼凡體內奔流的氣血漸漸平複下來,最終歸於丹田氣海,變得沉凝而浩瀚。他緩緩睜開雙眼,眸中精光內蘊,神完氣足,不僅傷勢儘複,修為更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感覺渾身充滿了無窮的力量,急需一場大戰來宣泄。
他低頭看向懷中,正好對上一雙剛剛睜開的、帶著初醒迷茫的清澈眼眸。
洛雨凝醒了。
她似乎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身處何地,為何會在一個男人的懷裡。那雙平日裡清冷如霜、銳利如劍的眸子,此刻蒙著一層朦朧的水霧,顯得有些呆萌和不知所措。她的視線緩緩聚焦,落在了呼凡近在咫尺的臉上。
四目相對。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刻,洛雨凝眼中的迷茫迅速褪去,被驚愕、羞赧以及一絲本能警惕所取代!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身體一繃,就要掙紮著脫離呼凡的懷抱,同時右手並指如劍,一縷微弱的劍氣已然在指尖凝聚!
“彆動!”呼凡趕緊開口,聲音低沉而平穩,手臂卻穩穩地抱著她,沒有鬆開,“你心脈受損剛穩住,魔氣也才驅除,不宜妄動真氣。”
他的聲音仿佛帶著一種奇特的安撫力量,讓洛雨凝瞬間緊繃的身體微微一僵。她似乎這才徹底清醒過來,回憶起了昏迷前那慘烈的突圍,那為她擋下致命一擊的寬闊後背,以及之後模糊感知到的溫暖和持續不斷的能量滋養。
指尖凝聚的微弱劍氣悄然散去。她感受了一下體內的狀況,雖然虛弱,心脈處依舊隱隱作痛,但那股陰冷蝕骨的魔氣確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潤的能量在緩慢滋養著傷處。而自己正被眼前這個男人以一種極其親密的姿勢抱在懷裡,他的體溫和強健有力的心跳聲透過衣衫清晰地傳來……
一抹動人的紅霞瞬間飛上洛雨凝的雙頰,迅速蔓延至耳根,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臉頰在發燙。她下意識地移開目光,不敢再看呼凡,聲音帶著一絲極難察覺的顫抖和虛弱:“放……放開我。”
呼凡看著她罕見的羞窘模樣,心中竟覺得有些有趣,但還是從善如流地、小心翼翼地鬆開了手臂,扶著她讓她自己靠坐在空間壁旁。
脫離了那個溫暖堅實的懷抱,洛雨凝竟覺得有一絲莫名的空落感,但隨即被她強行壓下。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恢複平日清冷的神色,但微紅的臉頰和偶爾閃爍的眼神還是出賣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這裡是何處?我們……怎麼逃出來的?過去多久了?”她環顧四周這個奇異的空間,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試圖轉移注意力。
呼凡簡單地將之後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包括煤球的異動、古代傳送陣、小青鳥的金色精血、以及最終意外激活煤球內部空間得以避難的過程。當然,他省略了自己給她當人形暖爐以及之前療傷時些許曖昧的細節。
洛雨凝聽得眸光閃動,尤其是在聽到是小青鳥那滴精血提供了關鍵能量時,她看向呼凡衣襟口小家夥還在那裡睡覺)的目光變得格外柔和與感激。
“原來如此……多謝你了,呼凡。”她輕聲說道,語氣誠懇。這聲道謝,不僅謝他告知情況,更謝他之前的舍身相護和之後的竭力救治。
“咳,互幫互助,應該的。”呼凡摸了摸鼻子,被這位一向冷冰冰的女劍仙如此正式地道謝,反而有點不習慣,“你感覺怎麼樣?傷勢要不要緊?”
洛雨凝內視了一番,微微蹙眉:“魔氣已清,但心脈和臟腑的損傷非一日之功,需要慢慢調養或服用對症丹藥。目前……大概能發揮出金丹中期的實力。”這對於曾經是元嬰劍修的她來說,無疑是極大的削弱。
“金丹中期……也夠了。”呼凡握了握拳,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我狀態已經恢複,甚至有所精進。這處空間時間流速是外界的十倍,我們在這裡待了不短時間,外麵可能剛過去一會兒,那些邪魔或許還沒完全散去,但警惕性應該降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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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洛雨凝,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我們不能一直躲在這裡。必須出去,搞清楚外麵的狀況,然後殺回聯軍。”
洛雨凝迎上他的目光,眼中的羞赧迅速被冷靜和銳意所取代。她點了點頭,雖然虛弱,但劍修的傲骨和戰意從未消退:“好。如何出去?”
呼凡心念一動,溝通煤球。隻見他手中的黑疙瘩微光一閃,前方灰蒙蒙的空間壁上,無聲無息地打開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扭曲不穩的光門。光門外,隱約傳來流雲殿地下甬道那熟悉的、帶著淡淡魔氣和陳腐氣息的空氣。
“出口隻能維持很短時間,而且不太穩定。”呼凡沉聲道,將還在沉睡的小青鳥小心地放入懷中更穩妥的位置,然後站起身,向洛雨凝伸出了手,“跟緊我。”
洛雨凝看著他的手,略微遲疑了一瞬,還是伸出冰涼的手,輕輕搭在了他的掌心。呼凡稍一用力,將她拉了起來。她的身體依舊有些虛弱,站起來時微微晃了一下,呼凡及時扶住了她的手臂。
“我沒事。”洛雨凝穩住身形,輕輕抽回手,語氣恢複了平靜,“走吧。”
呼凡點點頭,不再多言,當先一步跨入了那扭曲的光門。洛雨凝緊隨其後。
短暫的空間轉換帶來的輕微眩暈感過後,兩人已然回到了那條陰暗潮濕的地下甬道之中。身後的光門迅速閉合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
甬道內一片死寂,隻有遠處隱約傳來的滴水聲。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和魔氣,但比之前淡了許多。那扇被邪魔攻破的偏門廢墟散落一地,但周圍並沒有邪魔守衛的身影。
“看來他們以為我們通過傳送陣逃遠了,或者死在了空間亂流裡,大部分已經撤離了。”呼凡壓低聲音道,神識悄然蔓延開去探查。
【叮!周邊區域掃描完成:百米內無邪魔能量反應。五百米外,原流雲殿主殿方向,有零星邪魔巡邏隊活動,最高修為金丹後期。建議宿主儘快離開此地。】
係統的提示證實了呼凡的判斷。
“這邊。”呼凡辨認了一下方向,朝著通往流雲殿外圍的路徑快速潛行。洛雨凝緊隨其後,雖然實力未複,但身法依舊輕盈靈動,如同暗夜中的魅影,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兩人小心翼翼地在錯綜複雜的甬道中穿行,避開幾處殘留的魔氣陷阱和巡邏的零散邪魔。有呼凡強大的神識感知和洛雨凝豐富的經驗,過程有驚無險。
很快,前方傳來了隱約的光亮和人聲,似乎到了甬道的出口附近。出口外似乎是一個相對開闊的庭院,但被濃鬱的黑紫色魔霧籠罩著,看不清具體情況,隻能聽到裡麵傳來邪魔交談的聲音,數量似乎還不少。
呼凡和洛雨凝隱匿在出口附近的陰影裡,屏息觀察。
“……搜了這麼久,連個鬼影都沒有!那兩個人類肯定早就死透了!”
“哼,算他們運氣好,死得痛快!要是被老子抓到,定要抽出他們的魂魄點天燈!”
“彆廢話了,守好這個出口,這是離開地下區域的要道之一,隊長說了,嚴防死守,哪怕蒼蠅也不能放過!”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