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泉,西漠深處最為珍貴的綠洲,因其形似一彎新月般的清泉而得名。泉水清澈甘冽,滋養著周邊一片難得的繁盛綠意。而金輪寺的殘餘勢力,便盤踞在月牙泉旁一座依山而建的古老寺廟之中。寺廟通體由黃色的砂岩砌成,曆經風沙,顯得古樸而滄桑,巨大的鎏金轉經筒在風中緩緩轉動,發出低沉而肅穆的嗡鳴,與整個西漠的荒涼形成鮮明對比。
此刻,寺廟那厚重的、雕刻著繁複佛教圖案的大門緊閉著。門前的廣場上,黑壓壓地站滿了人。並非全是僧人,更多的是被金輪寺煽動、或自發前來“護法”的信眾。他們手持簡陋的武器,或是乾脆空著手,臉上帶著狂熱、恐懼、迷茫交織的複雜神色,目光齊刷刷地望向綠洲入口的方向。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山雨欲來的壓抑。風聲嗚咽,卷起沙塵,仿佛也為即將到來的碰撞而感到不安。
沒有讓眾人等待太久。
一道身影,自黃沙與熱浪扭曲的視界儘頭,一步步走來。步伐不快,卻異常沉穩,每一步落下,仿佛都與腳下的大地脈動契合,帶來一種無形的、令人心悸的壓迫感。他身著黑色勁裝,身形算不得多麼魁梧雄壯,但挺直如鬆,自有一股撐天拄地的氣度。肩膀上,蹲著一隻通體漆黑、隻有眼睛亮得像寶石的小獸,正好奇地東張西望,與來者沉凝的氣勢形成一種奇特的反差。
正是呼凡與煤球。
他們的到來,瞬間點燃了廣場上的氣氛。
“魔頭來了!”
“就是他!要毀我們寺廟,滅我們信仰的魔頭!”
“護法!誓死護衛金輪寺!”
狂熱的信眾們揮舞著手中的棍棒,發出雜亂的呐喊,試圖用聲勢來掩蓋內心的恐懼。一些修為低微的僧人夾雜在人群中,同樣麵色緊張地念誦著佛號,道道微弱的佛光在人群中閃爍,試圖凝聚一股抵抗的意誌。
呼凡的目光平靜地掃過這些被煽動起來的民眾,心中並無多少波瀾,隻有一絲淡淡的憐憫。愚昧,有時比惡意更可悲。他沒有理會這些雜音,腳步不停,徑直走向那緊閉的寺廟大門。
“站住!魔頭!此乃佛門清淨地,豈容你褻瀆!”一個看似頭目的壯碩信徒,或許是仗著人多,或許是信仰加持,鼓起勇氣,手持一把鬼頭刀,攔在了呼凡前方數丈之外,色厲內荏地吼道。
呼凡看都沒看他一眼,依舊向前走著。
那信徒被徹底無視,臉上掛不住,狂吼一聲,揮刀便砍!刀風淩厲,顯然也有幾分武藝在身。
然而,他的刀剛剛舉起,動作便僵在了半空。並非呼凡出手,而是他自己,被一股無形無質,卻厚重如山嶽般的氣勢死死壓住!那是呼凡自然而然散發出的、混合了功德金光祥和意蘊與《通天勁》破滅意誌的威壓!在這股威壓麵前,他那點微末的勇氣和力量,如同螢火之於皓月,瞬間熄滅!
“哐當!”鬼頭刀脫手落地。那壯碩信徒臉色煞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渾身顫抖,連頭都抬不起來。
寂靜。
原本喧囂的廣場,瞬間變得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驚恐地看著這一幕。沒有動手,甚至沒有眼神交鋒,僅僅憑借自身的氣勢,就讓一個頗有勇力的壯漢跪地不起!這是何等恐怖的實力?
呼凡腳步未停,繼續向前。他所過之處,前方的人群如同被無形的力量分開,不由自主地向兩側退避,讓出一條直通寺廟大門的通道。無人再敢阻攔,甚至連與他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就這樣,在死寂與無數道恐懼目光的注視下,呼凡暢通無阻地來到了金輪寺那厚重的寺廟大門前。
他停下腳步,抬頭看了看門上那巨大的鎏金圖案,然後,緩緩抬起了右手,握成了拳。
沒有驚天動地的氣血爆發,沒有花哨的光芒流轉,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個拳頭,古銅色的皮膚下,仿佛蘊含著能崩碎山嶽、撕裂大地的恐怖力量。
“金輪寺的人,聽著。”呼凡開口,聲音不高,卻如同滾滾雷音,清晰地穿透厚重的門板,傳入寺廟的每一個角落,“我,呼凡,來了。是開門迎客,還是等我‘請’你們出來?”
寺廟內一片死寂,唯有轉經筒的嗡鳴依舊。
片刻後,一個蒼老而洪亮的聲音從寺內傳出,帶著一股故作鎮定的威嚴:“阿彌陀佛!呼凡施主,你戾氣太重,殺孽纏身,已入魔道!此乃佛門淨地,不容玷汙!若你肯放下屠刀,皈依我佛,洗滌罪孽,尚有一線生機。若執迷不悟,休怪佛法無情!”
話音落下,寺廟上空,陡然綻放出耀眼的金色佛光!一尊巨大的、略顯虛幻的佛像虛影凝聚而出,寶相莊嚴,梵唱陣陣,散發出浩大、肅穆、鎮壓一切邪魔的氣息!同時,寺廟牆壁上那些雕刻的佛紋也逐一亮起,形成一個巨大的金色光罩,將整個寺廟籠罩其中!光罩之上,有無數細小佛陀虛影盤坐誦經,佛力澎湃!
“金剛伏魔大陣!”有識貨的信眾驚呼出聲,臉上露出狂熱與希望,“方丈大師啟動護寺大陣了!佛法無邊,定能降服此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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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陣勢,這佛光,對於普通民眾和低階修士而言,確實極具視覺衝擊力和心理威懾力。
然而,呼凡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耀眼的佛光和無數的佛陀虛影,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佛法?就憑這徒具其形,毫無慈悲之心的偽佛之光,也配談降魔?”
他不再多言。
那抬起的右拳,動了。
依舊是那麼簡單、直接、毫無花哨的一拳,向前平平遞出。
動作緩慢得仿佛能讓所有人都看清軌跡。
但就在拳頭觸及那金色光罩的刹那——
“嗡——!!!”
天地間仿佛響起了一聲不堪重負的哀鳴!
拳鋒所向,那凝聚了金輪寺殘餘全部佛力、看似堅不可摧的“金剛伏魔大陣”光罩,如同被投入巨石的琉璃,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紋!裂紋瘋狂蔓延,瞬息間遍布整個光罩!
那耀眼的金色佛光急劇閃爍、明滅,如同風中殘燭!光罩上誦經的無數佛陀虛影,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如同泡沫般紛紛潰散、湮滅!
寺廟上空那尊巨大的佛像虛影,更是發出一聲無聲的悲鳴,轟然崩塌,化作漫天金色的光點,消散於無形!
“哢嚓……轟隆!!!”
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整個金色光罩徹底爆碎!化為最精純的天地靈氣,四散衝擊,卷起漫天狂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