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一統,氣運加身的餘波尚未完全平息,黑石堡又迎來了新一波的喧囂。隻是這次的主角,換成了來自海外,星羅棋布的各大仙島勢力。
相較於大陸宗門的盤根錯節與曆史包袱,海外仙島更加分散,環境也更為複雜多變。有的仙島靈氣充沛,資源豐富,宗門實力強橫,自成一體;有的則環境惡劣,生存艱難,勢力相對弱小。以往,這些仙島勢力大多各自為政,偶有摩擦,但很少形成大規模的統一聯盟。畢竟,茫茫大海是天然的屏障,也滋生了強烈的獨立意識。
然而,隨著呼凡以雷霆萬鈞之勢統一大陸,登臨“蠻尊”之位,引動天地氣運彙聚,那煌煌天威般的聲勢,即便遠隔重洋,也清晰地傳遞到了每一座稍有實力的仙島。
起初是驚疑、觀望,甚至不乏一些靠近大陸的仙島生出唇亡齒寒的警惕。但隨著凡盟的各項政策尤其是相對公平的《凡盟律》和惠及普通的“全民強身計劃”)細節通過商隊、探子逐漸傳出,以及呼凡一拳破滅金輪寺“金剛伏魔大陣”、登基時引動天地異象的消息被反複確認,這種情緒逐漸轉變為震撼、權衡,乃至一絲不易察覺的向往。
一個統一、強盛、且似乎並非一味掠奪壓迫的大陸政權,對於長期處於無序競爭、時常麵臨深海妖獸威脅、內部也紛爭不斷的海外仙島而言,意味著什麼?是威脅,還是機遇?
答案,在呼凡登基大典結束後的第十日,逐漸明朗。
來自東海“碧波閣”、南海“離火島”、西海“玄龜島”、北海“冰風穀”這四方勢力最強、堪稱海外仙島翹楚的使者團,幾乎是不分先後地抵達了黑石堡。緊隨其後的,還有大大小小數十個中小仙島的代表。他們打著“恭賀蠻尊登基,永結同好”的旗號,實則懷揣著試探、交涉,乃至尋求依附或結盟的複雜目的。
一時間,黑石堡內來自海外的新奇服飾、各異口音、以及那些駕馭著飛行法寶或奇異海獸的修士,成了街頭巷尾新的風景線。盟主宮的迎賓閣,更是日日高朋滿座,夜夜燈火通明。
呼凡端坐於盟主寶座之上,聽著淩絕尊者彙總各方情報。
“……碧波閣閣主水無痕,元嬰後期修為,擅長水屬性道法,掌控東海大片海域,其女水玲瓏據傳有特殊靈體,天賦卓絕。離火島島主炎烈,性情火爆,元嬰中期巔峰,煉器大家,島上有大型地火脈。玄龜島島主玄重,體修,元嬰中期,防禦力驚人,據說有一絲上古玄龜血脈。冰風穀穀主寒霜仙子,元嬰後期,冰風雙屬性,性情清冷,極少與外界往來。”淩絕尊者如數家珍,“此四方,基本代表了海外仙島的最高戰力與影響力。其餘中小仙島,大多以此四方馬首是瞻。”
撼地牛尊撓了撓頭,甕聲道:“這幫海外來的,彎彎繞繞真多!說是來恭賀,俺看一個個肚子裡都打著算盤!盟主,要不俺老牛再去活動活動筋骨?讓他們見識見識啥叫大陸霸主的威風?”他說著,還揮了揮他那砂缽大的拳頭。
藥婆婆拄著拐杖,咳嗽一聲:“老牛,莫要衝動。海外仙島與大陸情況不同,一味用強,恐生反效果。他們資源各異,若能整合,對凡盟未來發展,尤其是應對那域外隱患,大有裨益。”
呼凡手指輕輕敲擊著黑鐵扶手,發出沉穩的篤篤聲。融合了“世界之心碎片)”後,他對於氣運、人心的感知更加敏銳。他能感覺到,這些海外來客的心中,充滿了猶豫、期待,還有一絲對未知的恐懼。
“他們是在觀望,也是在等待一個契機,一個足以讓他們放下顧慮,心甘情願融入凡盟體係的理由。”呼凡緩緩開口,“這個理由,不僅僅是武力,更需要展現格局、實力與誠意。”
他目光掃過下方:“傳令,三日後,於盟主宮‘四海殿’,設宴款待各方仙島來使。同時,開放部分‘強身堂’、‘丹司’對外展示區域,允許他們在限定範圍內參觀。”
“盟主,這是要……示之以誠,誘之以利?”淩絕尊者若有所悟。
呼凡微微一笑:“不僅要讓他們看到凡盟的拳頭,也要讓他們看到凡盟能給他們的未來。對了,把咱們改良的、適合海邊漁民強身健體的‘潮汐鍛體術’初版,也‘無意中’泄露給碧波閣的人看看。”
“嘿嘿,俺懂了!”撼地牛尊咧嘴一笑,“就是先給個甜棗,要是還不識趣,再論拳頭!”
“喵嗚~”趴在呼凡專屬軟墊上,抱著一塊新尋來的、散發著寒氣的“冰魄石”磨牙的煤球,適時地叫了一聲,似乎在表示讚同,又或者隻是嫌棄“冰魄石”太硬,硌牙。
三日時間轉瞬即逝。
四海殿內,燈火輝煌,觥籌交錯。來自大陸與海外的各方勢力代表齊聚一堂,氣氛看似融洽,實則暗流湧動。
呼凡坐於主位,依舊是那身玄色勁裝,氣息內斂,卻無人敢忽視。煤球則擁有了一個特製的、懸浮在主位旁的小平台,上麵鋪著柔軟的雪貂皮,擺滿了各種靈氣盎然的“零食”礦石,它正用爪子扒拉著一顆火紅色的“熔岩晶”,似乎在思考從哪兒下口,引得不少海外使者暗自側目,心道這蠻尊的愛好還真是……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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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來自離火島的島主炎烈,一個紅發紅須、身材魁梧的老者,率先按捺不住,他放下酒杯,聲如洪鐘:“蠻尊閣下,大陸一統,氣象萬千,老夫佩服!我海外仙島,曆來散漫,但也深知合則強,分則弱的道理。今日借此盛會,老夫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來了。殿內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知道,戲肉要開始了。
呼凡放下酒杯,目光平和地看向炎烈:“炎島主但說無妨。”
炎烈環視一周,朗聲道:“我海外仙島,亦有意效仿凡盟,結成聯盟,共謀發展,應對風險主要指深海妖獸與可能的域外威脅)。隻是……群龍不可無首。今日大陸海外群雄齊聚,老夫提議,推舉一位德才兼備、實力通天的盟主,統領海外仙島聯盟,並與凡盟永結同盟,不知蠻尊與諸位意下如何?”
他這話說得漂亮,將海外結盟的意圖拋出,又把皮球踢給了呼凡和在場眾人。推舉盟主?海外仙島內部誰有這個威望和實力服眾?若是從海外選,四方巨頭誰都不甘心屈居人下;若是從大陸選……那幾乎就等於將海外仙島的權柄,拱手讓給呼凡的凡盟。
碧波閣閣主水無痕,一位氣質溫婉、眸若秋水的中年美婦,微微一笑,接口道:“炎島主所言甚是。聯盟之事,利在長遠。隻是這盟主之位,關乎海外億萬生靈福祉,確需慎重。需得是眾望所歸之人,不僅實力超群,更需胸懷廣闊,能公平對待各方才是。”她話語柔和,卻點出了關鍵——公平。海外仙島擔心的是被大陸吞並後失去自主性。
玄龜島島主玄重,是個皮膚黝黑、沉默寡言的光頭壯漢,此刻隻是悶哼一聲,算是表態,目光卻不時掃過呼凡,帶著審視。冰風穀穀主寒霜仙子,則是一身素白,麵覆輕紗,自始至終未曾發言,隻是靜靜地品著靈茶,仿佛周遭一切都與她無關。
中小仙島的代表們則噤若寒蟬,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敢輕易表態。
呼凡將眾人反應儘收眼底,心中了然。他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將目光投向一直安靜坐在客位首席的淩絕尊者。
淩絕尊者會意,起身,聲音清越:“大陸海外,本為一體,皆為古武世界子民。凡盟立盟之基,在於‘仙凡共治,人人如龍’,在於法度通行,公平有序。盟主曾言,凡盟非一家一姓之凡盟,乃天下人之凡盟。海外仙島若願加入,自當依《凡盟律》行事,享受同等權利,承擔相應義務。盟主之位,有德者居之,有力者擔之。至於海外聯盟內部事宜,凡盟尊重其自治之權,唯望秉持公義,勿生內耗。”
這番話,既表明了凡盟的立場和原則不是吞並,是加入),又展現了氣度尊重自治),同時暗含警告彆內鬥),分寸拿捏得極好。
然而,海外四方巨頭,顯然並不滿足於此。
炎烈哈哈一笑,帶著一絲挑釁看向呼凡:“淩絕尊者說得在理!不過,盟主之位,空口無憑,終究要看實力!老夫是個粗人,就直說了!久聞蠻尊肉身無敵,力量冠絕古今,老夫不才,修煉的也是火係煉體功法,想向蠻尊討教一招!若蠻尊能接下老夫全力一擊而半步不退,我離火島,便第一個心服口服,擁戴蠻尊為仙島聯盟共主!”
他這話一出,滿殿皆驚!
炎烈乃是元嬰中期巔峰的體修,尤其擅長火係煉體,其“離火真身”霸道無比,全力一擊,威力足以焚山煮海!他提出這等條件,分明是想掂量呼凡的斤兩,也是想為自己,為海外仙島爭一個麵子!你若連我一擊都接不下,有何資格做我們海外仙島的盟主?
水無痕、玄重等人目光閃爍,並未阻止,顯然也想借炎烈之手,試探呼凡的深淺。就連一直沉默的寒霜仙子,也微微抬了抬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