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伽古拉，”他直視著那雙深邃的碧色眼眸，用最樸素、卻最真摯的話語說道“謝謝你，謝謝你願意和我一起養育奈奈，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家......也謝謝你，一直沒有真正地離開我。”
“未來的路，我們還一起走下去，好嗎？以家人的身份，永遠地。”
說完這一切，紅凱靜靜地等待著，他的手心因為緊張而有些出汗，卻依舊堅定地握著伽古拉微涼的手指。
伽古拉久久地凝視著他，臉上的表情複雜地變換著，最終，所有這些都化為一種深沉的、幾乎要將人溺斃的溫柔。
他極輕地歎了口氣，反手用力回握住紅凱的手，指尖用力到幾乎要掐進對方的皮膚裡。
“笨蛋......”他低聲罵了一句，聲音卻沙啞得沒有任何威懾力。
他沒有說“好”，也沒有說“謝謝”，但這句帶著哽咽笑罵的“笨蛋”，和那緊緊回握、甚至微微顫抖的手，已然是最好的回答。
他們之間，早已不需要更多的言語。從決定共同撫養朝霧的那一刻起，他們的命運就已經再次緊密地纏繞在一起，再也無法分開。
那些爭吵、彆扭、互相試探......都不過是這條共同道路上彆樣的風景。
桌下，十指緊緊相扣，如同他們早已交融的生命與命運，密不可分。
朝霧在一旁早已看得熱淚盈眶，小熙的鏡頭忠實地記錄著這一切，甚至捕捉到了伽古拉微微泛紅的眼眶和那極力壓抑卻依舊泄露出的動容。
“......父親真的是...”她帶著哭腔小聲嘟囔“......終於說出來了......爸爸也是......明明就很感動......”
她看著父親們交握的雙手和彼此眼中那曆經歲月沉澱後愈發深厚的羈絆，心裡被一種巨大的、溫暖的幸福感填滿。
良久，桌上的餐點漸漸見底，那杯佐餐的酒也飲儘了最後一口，空氣中彌漫的濃情蜜意卻並未隨之消散，反而愈發醇厚。
伽古拉率先鬆開了交握的手...雖然動作略顯遲緩，他拿起餐巾優雅地擦了擦嘴角，仿佛剛才那個情緒外露的人不是他。
伽古拉瞥了一眼窗外“吃完了就走吧，這裡的甜點也就一般水準。”語氣恢複了慣常的挑剔，但那微微泛紅的耳根卻出賣了他。
紅凱看著他，臉上依舊帶著那種滿足的笑容，從善如流地點頭“好。”
他起身，非常自然地替伽古拉拉開了椅子。
伽古拉挑眉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站起身，率先向外走去，步伐依舊帶著他特有的、貓科動物般的優雅從容，紅凱快步跟上，與他並肩而行。
朝霧見狀，立刻放下早已涼透的水杯，對小熙打了個手勢“快，跟上！第二階段開始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餐廳，並未乘坐交通工具，而是沿著霓虹閃爍、晚風習習的外灘漫步。
這一次，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比來時更近了些，肩膀偶爾會輕輕碰在一起。他們並沒有明確的目的地，隻是隨著人流而行。
路過一個賣發光氣球的攤販時，紅凱停下腳步，好奇地看了看那些造型可愛的氣球。
伽古拉抱著手臂站在一旁，嗤笑“幼稚。”
然而，當紅凱真的買下一個散發著柔和星光的透明氣球，笑著遞給他時，他隻是嫌棄地瞥了一眼，卻還是伸手接了過去。那枚散發著微光的氣球被他修長的手指牽著，與他一身剪裁考究的深色西裝形成了奇特的反差萌。
朝霧在後麵調侃般吹了個口哨，小熙的鏡頭瘋狂捕捉這一幕。
他們繼續走著，路過一個街頭藝人，正在用樂器演奏一首輕快的曲子。紅凱聽著聽著，腳步忍不住跟著節奏輕輕點地，甚至還隨著旋律輕輕撞了一下伽古拉的肩膀。
伽古拉被他撞得微微側身，瞪了他一眼“好好走路！”
紅凱卻笑得開心，非但沒收斂，反而得寸進尺地伸出手，做出了一個邀請跳舞的姿勢，雖然動作有些笨拙滑稽。
伽古拉看著他那副樣子，像是被氣笑了，最終無奈地搖了搖頭，卻也沒有真的拍開他的手，隻是任由他胡鬨了一下，才拉著他繼續往前走，但那嘴角揚起的弧度，卻久久沒有落下。
他們走上了一座橫跨黃浦江的大橋。晚風更大，吹亂了他們的頭發，也帶來了江水的濕潤氣息，兩岸璀璨的霓虹倒映在江麵上，隨著水波搖曳生姿，如同流動的星河。
兩人靠在橋欄上，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望著這片極致的繁華與寧靜交織的景色，那枚發光氣球被伽古拉隨手係在了欄杆上，在他們身邊散發著朦朧的光暈。
紅凱側過頭，看著伽古拉被江風吹拂的側臉，燈光在他深邃的輪廓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幾千年的時光仿佛在這一刻沉澱，化作眼底深沉的溫柔，他忍不住輕聲喚道“伽古拉。”
“嗯？”伽古拉沒有回頭，隻是懶懶地應了一聲，目光依舊望著遠處流淌的霓虹燈海，但身體幾不可察地向紅凱的方向偏了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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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凱沒有再多言。幾千年的默契早已無需更多言語鋪墊，他自然地傾身靠近，動作熟練而從容，仿佛這個動作已經重複過千百遍。
他的手掌輕輕撫上伽古拉的臉頰，指尖溫熱的觸感與夜風的微涼形成對比，伽古拉這才微微轉過頭，碧色的眼眸在霓虹映照下流轉著複雜的光彩，有慣常的慵懶，有一絲被打擾的不耐，但更深處的，是一種全然的默許和早已習慣的親近。
紅凱低頭，準確地捕獲了那雙總是吐出刻薄話語的唇。
紅凱的吻落下來。
沒有試探，沒有猶豫，甚至沒有太多的前奏。
那是一個極其熟稔而自然的吻，直接印在伽古拉的唇上。
帶著幾千年來早已刻入骨髓的熟悉溫度，帶著晚風的微涼和黃浦江水汽的濕潤，帶著剛剛飲下的酒液的餘香。
短暫，卻充滿了經年累月沉澱下來的、不容置疑的親昵和占有欲。
一觸即分。
紅凱退開些許，額頭卻依舊親昵地抵著伽古拉的太陽穴，呼吸輕輕拂過他的耳廓。伽古拉這才緩緩轉過頭，碧色的眼眸斜睨了他一眼，裡麵沒有驚訝，沒有羞澀，隻有一絲習以為常的慵懶和幾乎難以察覺的縱容。他抬手，用指尖隨意地擦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動作自然得像拂去一粒塵埃。
“乾嘛？”他語氣平淡，甚至帶著點被打擾的不耐煩，但那微微上揚的尾音和絲毫沒有躲閃的態度，卻暴露了這不過是一次心照不宣的、日常的親昵。
“沒乾嘛，”紅凱低笑，聲音裡帶著滿足的磁性“就是想親了。”
伽古拉輕嗤一聲，轉回頭去，重新望向江麵，沒再理他，仿佛這隻是個無足輕重的小插曲。但他並沒有推開依舊抵著他額頭的紅凱，也沒有掙開那隻不知何時已經環上他腰側的手。
兩人就以這樣親昵又自然的姿態，繼續靠著欄杆，望著夜景。仿佛剛才那個吻，和幾千年來無數個類似的瞬間一樣，隻是他們漫長共生關係中一個微不足道卻又必不可少的注腳。
不遠處，朝霧激動得差點把手裡的偽裝用奶茶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