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蘇利耶說的是不是真的?”
“給我們一個解釋”
“到底為什麼?你一直瞞著我們”
“之前也是,背著我們把自己的靈魂分裂,然後把我們關起來自己去對抗厄瑞波斯,現在又訂下這種計劃”
“今天你必須給我們一個解釋”
中樞內,萬千光團如沸騰星海般湧動,將朝霧環繞在中心,星輝信使們驚慌地避讓著這些平日溫和,但此刻卻情緒激蕩的星球意識。
朝霧看著圍攏過來的光團們——那些她親手點亮、守護了數億年的星球意識,規則構成的淡漠麵容終於浮現出裂痕。
她緩緩收斂周身流轉的光芒,讓璀璨星河般的光帶溫柔地鋪展開來,輕輕環抱住最近幾個瑟瑟發抖的小星球意識。那個小光團立即依偎過來,發出委屈的嗡鳴。
“對不起。“她的聲音帶著熟悉的溫和“是我考慮不周。”
蘇利耶的火氣依舊很大“隻是考慮不周?你差點又要......”
“我知道”朝霧輕聲打斷,光帶輕柔地撫過蘇利耶躁動的情緒“但我從未想要拋棄你們。”
她環視所有意識體,規則符文在眼中流轉出溫暖的輝光“定下那個計劃,不是因為不在乎。”
棲川的情緒稍稍平息“那為什麼......”
“正因為太在乎了。”朝霧的光帶輕輕包裹住幾個比較激動的意識體“厄瑞波斯知道你們是我的軟肋,但當時,我們都奈何不了對方。他是孤家寡人,但我不一樣,所以......隻有我來吸引他的注意力,你們才能得以喘息”
“放心好了,我沒事的,我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嗎!”
光團的躁動漸漸平複,但擔憂的嗡鳴仍如潮水般起伏。
朝霧的光帶更加溫柔地環抱著那些小光團,規則符文流轉出令人安心的穩定頻率
她輕輕碰觸棲川軟乎乎的身體“那次分裂靈魂確實很冒險,但也讓我因禍得福——對宇宙規則的掌控更加熟練了。”
艾瑟爾的星雲微微波動“可是你的計劃裡......”
“那些都隻是備選方案。“朝霧的周身綻放出令人安心的光芒“就像你們都會為各自的文明準備應急預案一樣,最重要的是,現在我們已經不需要那些方案了。”
她讓光芒展現出最近的規則穩定指數“看,宇宙的平衡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穩固。厄瑞波斯的力量正在衰退,而我們在變強。”
雲霧突然發出憂慮的波動“但你的狀態......”
朝霧的光輝溫柔地籠罩住所有意識體“隻是工作需要消耗些精力,等這段時間忙完,我就好好休息,好嗎?”
她輕輕碰觸每一個意識體,規則符文流轉出承諾的印記“我答應你們,不會再做危險的事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大家都要平安。”
光團們終於完全平靜下來,發出信賴的嗡鳴,朝霧的光帶最後輕撫過每一個意識體,看著祂們依依不舍地散去。
當最後一個光團也離開後,朝霧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她對著空無一人的中樞輕聲低語“對不起......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比較幸福。”
.........
中樞平台內,萬千光屏依舊在無聲流淌著海量數據,星輝信使們井然有序地穿梭忙碌。
朝霧靜立於平台中央,月白的眼燈注視著意思們消失方向,直至那通道最後一絲漣漪也徹底平複。
周遭徹底安靜下來,隻有規則符文在她周身緩緩流轉發出的、幾不可聞的低鳴。
她眼底那絕對理性的光輝,幾不可察地黯淡了一瞬。一段被嚴密封存的記憶,不受控製地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那是她知道如何對抗死寂後的不久。
並非在這繁忙的中樞,而是在一處更為私密、也更顯空曠寂寥的空間——那是由純粹規則與星光構築的靜室,除了她與三件武器,再無他物。
她清晰地“看”到——
那時的自己,跪坐在流轉的星輝之上,臉色蒼白得幾乎透明,額間沁出細密的、由能量凝結而成的虛汗。
周身強大的力量極不穩定地波動著,每一次起伏都帶來撕裂般的痛苦。
她正在做一件極其危險、近乎瘋狂的事情——強行將自己的靈魂本源剝離出一半!
主人!快停下!無相焦急地環繞著她飛舞,光點瘋狂閃爍,試圖乾擾她的進程,卻被她周身狂暴的能量無情彈開。
迦樓羅劍身嗡鳴不止,冰冷的金屬似乎都在顫抖,祂插在一旁的地麵上,傳遞著極度不安的情緒。
緊那羅緊緊纏繞在她的手腕上,鞭身繃得筆直,試圖將自己的力量輸送過去穩定她的情況,卻如同杯水車薪。
不行!這樣你會崩潰的!緊那羅的聲音帶著哭腔。
那時的朝霧,眼神卻異常堅定,甚至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決絕。她無視了夥伴們絕望的勸阻,將全部意誌集中於那撕裂靈魂本源的劇痛之上。
終於,一團璀璨卻極度不穩定、蘊含著她一半存在本質的光球,被她硬生生從體內逼出,懸浮於掌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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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光球出現的瞬間,她整個人的氣息都萎靡了下去,身形甚至變得有些虛幻。
然而,這還未結束。
她猛地抬頭,目光投向插在一旁的迦樓羅。
“迦樓羅.........”她的聲音因極致的痛苦而沙啞破碎“......幫我.........”
迦樓羅發出一聲悲鳴的劍吟,祂明白了主人的意圖——她要祂,斬斷這半份靈魂與主體的最後聯係!
“不要——!”無相和緊那羅同時發出絕望的呐喊。
但朝霧的眼神不容置疑。
迦樓羅顫抖著,終究還是無法違背主人的意誌。祂化作一道淒冷的寒光,帶著無儘的悲慟,精準地斬向那團靈魂光球與朝霧本體之間那最後一絲幾乎不可見的連接!
“呃啊——!”難以想象的劇痛瞬間席卷了朝霧的全身,她幾乎暈厥過去,身體劇烈地顫抖,卻硬生生扛住了沒有倒下。
仿佛整個宇宙的重量都瞬間壓在了她那剛剛被撕裂的靈魂創口上,並用燒紅的烙鐵狠狠碾過!視野瞬間變得一片空白,所有的感知——無論是視覺、聽覺還是對規則的感知,都在那一刻被純粹到極致的痛苦所淹沒、擊碎。
她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感覺不到周圍的空間,隻剩下無邊無際的、要將她徹底吞噬撕碎的劇痛。
是那份近乎偏執的、必須要完成的決心,像一根最堅韌的絲線,在那痛苦的混沌風暴中,死死錨定了她最後一絲清明,將她從徹底崩潰的邊緣強行拽了回來。
她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像是吞下無數玻璃碎片,割裂著喉嚨與胸腔。身體依舊不受控製地痙攣,虛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般一波波襲來,讓她連維持跪坐的姿態都變得無比艱難。
她“看”到自己抬起的手在無法控製地顫抖,指尖冰涼。那懸浮在半空中的、屬於她另一半靈魂的光團,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每一次光芒的閃爍,都仿佛在同步灼燒著她本體的創口,帶來持續不斷的、深入骨髓的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