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門逐漸穩定下來,門後不再是模糊的意誌感應,而是一條由純粹光芒構築的、穩定而短暫的通道,通道儘頭,景象豁然開朗。
迪迦沒有絲毫猶豫,率先邁入光門,戴拿、蓋亞、阿古茹緊隨其後,我夢和藤宮對視一眼,也堅定地跟了進去。
一步跨出,他們已然離開了諾亞的聖地,置身於一個無法用常理描述的宏大空間——中樞。
這裡彌漫著一種絕對理性、卻又帶著生命脈動的浩瀚氣息。無數的“星輝信使”如同忙碌的工蜂,無聲地穿梭在縱橫交錯的巨大光流和數據鏈之間。
它們的身體由柔和的光芒枸成,有時像飄帶,有時像水母,有時如同飛鳥,散發著寧靜而專注的波動,執行著調度能量、處理信息、維係法則穩定的指令。
而空間的中央,最為引人注目的、同時也是他們上次來沒有見到過的,便是那麵占據了全部視野的、巨大到無法估量的宇宙管理版圖。它並非屏幕,而更像是一個立體的、不斷自我更新的宇宙模型實景。
上麵每一個閃爍的光點都代表一個活躍的宇宙,每一條流淌的光帶都是一條重要的時空路徑或能量通道,色彩各異的信息流如同生命血液般在其上奔流不息,卻又呈現出一種恢弘的秩序感。
就在這麵宏偉版圖的前方,懸浮著的光團。
便是宇宙意識——“團團”。
此刻的團團,呈現出一種半夢半醒的慵懶姿態,周身散發著溫暖而柔和的白光。
幾條由更加凝實光芒構成的、緞帶般的“觸須”正輕柔地點在管理版圖的幾個節點上,流暢地處理著幾條關於小型空間震動的常規警報,動作帶著一種漫不經心卻精準無比的效率。
感覺到光門的波動和驟然出現的幾股強大而熟悉的氣息,團團的光芒慵懶地閃爍了一下,幾條光之觸須微微抬起,如同貓咪的耳朵般轉向入口方向。
一個帶著剛被喚醒的聲音,溫和地直接在中樞空間裡響起,回蕩在迪迦等人的腦海中:
“嗯?諾亞的通道?真是稀客呀......迪迦?戴拿?蓋亞?阿古茹?還有我夢和藤宮?你們怎麼湊得這麼齊,還一起過來了?.......”
團團微微轉動,光芒舒卷,似乎有些驚訝於他們的集體到訪,但更多的還是沒睡醒般的慵懶。
祂的一條光之觸須無意識地卷了卷,輕輕拂過版圖上一個新亮的、名為“微光”的光點,語氣帶著點理所當然和準備聽八卦的好奇:
“......是無又在哪個角落裡撿到了什麼特彆麻煩的東西了?不對呀,她不是說去新發現的‘微光’宇宙做例行巡查了嗎?難道那個小不點比看起來能惹事?”
祂的聲音裡絲毫沒有察覺到災難的臨近,隻是以為好友又弄出了什麼新狀況了。
迪迦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語氣凝重而直接,打破了團團的慵懶猜測:“尊敬的宇宙意識,冒昧打擾,我們此次前來,是因為奈奈——她遭遇了厄瑞波斯。”
“厄瑞波斯”這個名字如同冰錐,瞬間刺破了中樞空間那理性平和的氛圍。
團團那慵懶舒卷的光芒猛地一滯,所有正在處理數據流的光之觸須都僵在了半空中。那柔和的白光劇烈地閃爍、明滅不定,如同受到巨大驚嚇的心臟。
“什.........什麼?!”團團的聲音驟然拔高,失去了所有的慵懶,隻剩下難以置信的驚駭“厄瑞波斯?!那個家夥不是還在沉睡嗎?!無遇到了他?!什麼時候?在哪裡?她怎麼樣了?!”
祂的光芒因為震驚和焦急而劇烈波動,甚至引得周圍流淌的數據光流都出現了細微的紊亂。幾個星輝信使好奇地靠近了一些,發出表示困惑的柔和光暈。
“就在不久前,在地球。”迪迦沉聲回答,言簡意賅“他們發生了對峙和部分力量碰撞,奈奈逼退了他,但自身消耗巨大,狀態很不穩定。之後,她便動用最高權限徹底隱匿了自身,我們動用了一切方法都無法找到她。”
“她......她沒告訴我!她一個字都沒提!”團團的聲音帶著被隱瞞的委屈和巨大的恐慌,光芒急促地閃爍“她隻跟我說要去新宇宙‘微光’做常規巡查!她還......她還特意交代了好多公務,說什麼要我獨立處理,說什麼可能有意外......原來......原來是指這個?!”
團團的意識瞬間貫通了所有線索,那被朝霧刻意輕描淡寫掩蓋的真相浮出水麵。慵懶和輕鬆被徹底擊碎,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和被拋棄的恐懼。
“她又想一個人去對付那個瘋子!就像數億年前一樣!不行!絕對不行!”團團的意誌瞬間沸騰,整個中樞空間都因為宇宙意識的震怒而微微震顫,光芒變得刺目而不穩定!
“找我!我必須立刻找到她!”團團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浩瀚的規則之力被瞬間調動!“權限展開!全域存在性掃描!強製鎖定‘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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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之前平成一家的掃描更加磅礴、更加根本的力量瞬間爆發,如同無形的海嘯般試圖席卷所有維度、所有時間線,強行將那個隱藏的存在揪出來!
然而——
就在那蘊含著宇宙本源意誌的掃描力量即將觸及某個被絕對隱匿的坐標時,一道冷靜到殘酷的、預設好的規則指令被精準觸發:
“檢測到針對管理者‘無’的搜尋指令.........權限判定:宇宙意識.........執行預設協議:‘匿’.........指令生效——中斷。”
“嗡——!”
那浩瀚無匹的掃描偉力如同撞上了絕對光滑的屏障,瞬間被偏轉、瓦解、吸收,如同泥牛入海,沒有激起絲毫漣漪,甚至連反饋都被徹底抹除!
團團那憤怒而焦急的意誌像是全力一拳打在了空處,發出一聲悶哼般的、難以置信的精神波動。
“權限被中斷了?!是.........是她預設的規則!又是時候背著我設定的?!”團團的光芒因為極致的憤怒和挫敗而瘋狂閃爍,幾乎要變成刺眼的紅色“怎麼可以這樣!無你這個大笨蛋!大騙子!”
祂氣得在中樞空間裡亂轉,光芒胡亂揮舞著,攪得周圍的數據流一陣混亂,星輝信使們嚇得紛紛後退,發出不安的閃爍。
“冷靜。”諾亞平和的聲音透過尚未完全關閉的光門傳來,帶著安撫的力量“無的做法雖決絕,但確是為了保護您與中樞不受波及。厄瑞波斯的目標是她,她不願戰火蔓延。”
“可是.........可是她也不能.........”團團的聲音帶著哭腔,那是一種被最信任的夥伴再次隱瞞和拋棄的傷心與恐懼。
就在這時,蓋亞上前一步,語氣溫和卻帶著一絲急切的希望:“宇宙意識,請問......奈奈的兩位父親,伽古拉斯·伽古拉和紅凱,他們現在何處?他們與奈奈的感情最深,如果是他們的話,或許.........”
“對!對了!凱和伽古拉!”團團的光芒猛地一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們是無的錨點!是無的親人!他們一定可以......等等.........”
團團的意識似乎快速檢索著什麼,隨即變得更加氣急敗壞:“蔚藍息園!無之前說他們辛苦了太久,特意送他們去‘蔚藍息園’度假了!說是那裡時間流速平和,最適合放鬆休養!還說什麼‘門’隻有在特定時間才能從內部打開,避免被打擾.........我當時還覺得她挺貼心.........”
現在想來,這分明就是調虎離山!是朝霧精心策劃的隔離!
“那個‘蔚藍息園’的時間流速.........”阿古茹冷聲指出關鍵。
“肯定被她動過手腳了!”團團幾乎要跳腳了“我就說!就算那裡時間再慢,凱和伽古拉也不至於外麵的一點動靜都感知不到!除非是無刻意調整了流速比例,把他們完全隔絕在了獨立的時間流裡!她現在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怎麼可能讓那兩個‘女兒控’知道?!他們要是知道了,絕對會不顧一切衝出去的!”
最後的希望似乎也破滅了,朝霧算計好了一切,切斷了一切可能找到她、阻止她的途徑。
光門內外,陷入了一片絕望的沉寂。平成一家的心沉到了穀底,團團的意識波動則充滿了無力、憤怒和深深的擔憂。
諾亞靜靜地立於光門之外,眼眸中流轉著複雜的光芒。
迪迦的目光沉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他看向那團因焦急和憤怒而光芒亂閃的宇宙意識:“宇宙意識,請告訴我們‘蔚藍息園’的具體坐標,我們必須立刻聯係上歐布和伽古拉。”
團團的光芒急促地閃爍了幾下,帶著明顯的懊惱和無力:“坐標.........我不知道那個地方的具體時空坐標!‘蔚藍息園’是無獨立發現並開辟的私人休憩次元,所有的維護和入口管理都是她一手負責的,隻是為了方便記錄,才在版圖上做了個標記,具體路徑和密鑰隻有她才知道!我......我平時也沒想過要去查這個.........”
這個答案讓眾人的心又是一沉,連宇宙意識都不知道具體坐標,朝霧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徹底了。
“標記也行!版圖上的標記點總能定位吧?”戴拿急不可耐地喊道“先把那個標記點的坐標給我們!總能找到點線索!”
“沒用的!”團團煩躁地甩了一下,指向版圖上那個代表“蔚藍息園”的、此刻顯得無比遙遠的微小光點“那隻是個邏輯標記點!是她在中樞係統裡注冊的一個‘名稱’對應的‘概念錨點’,就像書簽一樣,根本不是真正的時空坐標!它的作用隻是讓係統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屬於她管理,而不是告訴我們它到底在哪裡!”
這就好比知道一個人有一個秘密基地,登記名是“蔚藍息園”,但地圖上隻標了個名字,卻沒有實際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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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試逆向推導呢?”我夢立刻提出方案“從無以往的能量波動記錄中,尋找與‘蔚藍息園’特征相符的時空跳躍痕跡!”
“對!分析她每次前往和離開‘蔚藍息園’時在中樞留下的能量尾跡!”藤宮也立刻開始操作。
團團立刻配合起來,開始調動龐大的數據庫,無數流光閃爍,數據奔湧。
然而,幾分鐘後,我夢和藤宮都麵色凝重地搖了搖頭。
“找不到......所有相關的數據都被清洗過了,異常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