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來,但相較於之前的絕望,多了一絲緊繃的期待。
佐菲、初代、賽文、奧特之父、奧特之母、泰羅、托雷基亞,以及通過遠程光屏清晰顯示的伽古拉、紅凱、迪迦、戴拿、蓋亞、阿古茹,我夢和藤宮以及宇宙意識“團團”那明滅不定的光芒,全都聚焦在剛剛從時空通道中邁出的泰迦身上。
泰迦解除了擬態,恢複成本來的姿態,但他周身的金光顯得有些黯淡,眉宇間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和風塵仆仆的痕跡,以及一絲深藏的、複雜的挫敗感。
“泰迦,彙報情況。”佐菲的聲音沉穩依舊,但仔細聽,能察覺到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泰迦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在另一個宇宙積累的壓抑感驅散,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冷靜客觀:“報告隊長,我遵循篩選出的‘高可能性坐標’,進行了跨宇宙搜尋。在第四十四號宇宙的地球,我......成功定位並降臨了。”
“你找到她了?!”賽羅猛地從旁邊衝過來,一把抓住泰迦的肩膀,眼燈亮得驚人。遠程屏幕上的幾人也瞬間湊近了鏡頭。
泰迦搖了搖頭,賽羅手上的力道讓他感到一絲疼痛,但他沒有掙脫,隻是聲音更低了一些:“我......無限接近於她。我們甚至......在人海中擦肩而過。但我沒能真正與她對話,也無法確定她具體的藏身點。”
在眾人驚愕和疑惑的目光中,他緩緩抬起手,將那顆粗糙廉價、塗著劣質銀漆的星星掛件放在了中央的控製台上。那玩意兒在充滿尖端科技感的指揮室裡,顯得異常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可笑。
“就在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泰迦的聲音帶著一種難以置信和苦澀“她......拿走了她之前給我的那顆寶石,然後......留下了這個。”
他簡要描述了當時的情況——那輕微的觸碰、那冷冽的氣息、那寶石共鳴的驟然消失以及這枚掛件的憑空出現。
室內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所有人都盯著那枚廉價的星星掛件,試圖從中解讀出更深層的含義。
“擦肩而過......?留下了......這個?”捷德困惑地歪著頭,完全無法理解這種超乎常理的行為。
“她不僅察覺到了你的追蹤,更在你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完成了這次‘交換’。”托雷基亞的目光銳利如刀,冷靜地分析道“拿走寶石,是徹底斬斷這條最容易追蹤的線索,杜絕後患。留下這個......”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有些微妙“......這是一種姿態。她知道了我們的行動,但她用這種方式告訴我們,她拒絕介入,或者說,她所處的局麵不允許任何形式的介入。”
“這是在戲弄我們嗎?!都這種時候了!”戴拿忍不住低吼,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不,沒那麼簡單。”迪迦緩緩開口,他的聲音如同定海神針,讓有些躁動的氣氛稍稍平複。他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間,落在那個遙遠的星球上。
“這更像是一種......在極端限製下所能做出的、最複雜的回應。她或許無法直接溝通,但這枚‘交換物’本身,就是一種信息。它至少告訴我們,她還保有行動能力和清晰的思維,甚至......還有餘力進行這種程度的‘惡作劇’。”迪迦的用詞讓眾人一怔,但仔細想來,這確實像是奈奈會做出來的事。
泰羅看著自己兒子臉上難以掩飾的失落和疲憊,走上前,大手用力卻又不失溫柔地按在泰迦肩上:“你已經做得非常出色了,泰迦。孤身穿越多元宇宙,精準定位,甚至......和她發生了‘接觸’。這本身就是巨大的成功!至少我們終於得到了一個確定的信號,她還‘安好’,而且還在‘活動’。”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充滿鼓勵。
泰迦點了點頭,但眼神依舊沉重:“謝謝父親。但她的狀態......非常奇怪。根據凱前輩和伽古拉前輩之前在o50的感知,她似乎處於一種極致的、近乎自我封印的收斂狀態。而當我遇到她時......她給人的感覺,就像......就像完全化為了背景的一部分,沒有任何能量波動,沒有任何非凡之處”
“但正是這種絕對的‘普通’,反而成了最完美的偽裝,而且......”他猶豫了一下,似乎在回憶那電光火石的一瞬“......她拿走寶石的動作,精準、迅速、無聲無息,我甚至沒有察覺到能量的流動。她的力量......似乎並沒有消失或減弱,隻是變得......更加內斂、更加極致,甚至...、更加可怕了。”
希卡利立刻上前,用各種精密儀器仔細掃描了那個星星掛件,最終搖了搖頭:“非常普通的工業合金,流水線噴塗,無任何能量殘留,無微觀信息刻錄,無追蹤信號。就是那個世界最普通的、量產的裝飾品。”他看向泰迦,語氣帶著一絲無奈“她除了這個實物,什麼都沒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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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
“夠了!”
一聲壓抑著巨大焦灼和怒火的低吼從遠程通訊屏的角落傳來。
那是紅凱的聲音,他似乎正和伽古拉在一個臨時落腳點,畫麵有些晃動。紅凱的臉上沒了往日的輕鬆,眉頭緊鎖,眼底布滿了血絲,寫滿了疲憊與無法掩飾的焦急。
“分析來分析去!有什麼用?!”紅凱的聲音因為情緒激動而有些沙啞“我們知道她還在!知道她狀態詭異!知道她不想或者說不能見我們!但這些能把她從那個該死的厄瑞波斯眼皮底下救出來嗎?!能讓她不用一個人扛著所有事情嗎?!”
伽古拉的身影出現在紅凱身後,他的臉色比在o50時更加陰沉,嘴角緊抿,雙眸中翻滾著比黑暗更加深沉的東西——那是一種近乎失控的、被無力感所折磨的焦慮。
他沒有看鏡頭,而是盯著虛無的某處,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蛇心劍的劍柄,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凱說的沒錯。”伽古拉的聲音冰冷得如同寒冰,卻又帶著一種壓抑到極致的怒意“那個混蛋厄瑞波斯!他就在那裡!像玩弄獵物一樣看著我們!而奈奈......我的孩子......”
他的聲音罕見地哽了一下,隨即變得更加狠戾“她總是這樣!自以為能算計一切!把所有人都推開!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什麼?!”
他猛地抬頭,看向指揮中心的所有人,眼神銳利得仿佛能刺穿屏幕:“你們那個‘萬物共鳴’!還要準備多久?!如果‘聽’到的不是好消息呢?!如果聽到的是......”他甚至無法說出那個最壞的可能性,隻是猛地一拳砸在旁邊的牆壁上,發出沉悶的巨響。
紅凱伸手按住了伽古拉的肩膀,既是阻止他,也是從同伴那裡汲取一絲支撐。他看向佐菲和迪迦,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懇切甚至是一絲哀求:“一定有辦法的!求你們......快點......再快一點!我害怕......我害怕我們最終找到的......”他的話同樣沒有說完,但那份深切的恐懼已經傳遞給了每一個人。
兩位父親那幾乎要溢出來的焦急和恐懼,讓指揮中心的氣氛變得更加沉重。他們不再是強大的戰士,隻是兩個為女兒可能麵臨的絕境而心力交瘁的父親。
佐菲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全場,最終定格在迪迦和團團身上:“泰迦帶回了關鍵情報,凱和伽古拉的情緒也提醒了我們時間的緊迫性。‘萬物共鳴’計劃,必須立刻開始!”
迪迦重重點頭,眼神無比堅定:“明白。我們會竭儘全力。蓋亞,阿古茹,準備引導生命與海洋意識。戴拿,穩定通道。我夢,藤宮,最高精度監控。宇宙意識,拜托了。”
團團的光芒變得前所未有的凝實和專注:“為了無......開始吧。”
就在迪迦、蓋亞、阿古茹以及“團團”的光芒開始同步,準備強行撬動多元宇宙法則,啟動那風險極高的“萬物共鳴”之時——
異變陡生!
一直安靜站在一旁的捷德突然發出一聲悶哼,他下意識地捂住胸口,那裡——正是之前朝霧奈奈贈予他的、蘊含著守護力量的寶石所在的位置。
一縷純淨而溫暖,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意味的光芒,毫無征兆地從他胸口透出,並非攻擊,而是如同掙脫束縛般緩緩流淌而出。
“這是......?”捷德驚訝地看著那團脫離自己身體的光,它並未消散,反而在他麵前不遠處迅速凝聚、拉伸,勾勒出一個模糊卻讓所有奧都瞬間屏息的人形輪廓。
它勾勒出修長的四肢,熟悉的身影,飄逸的長發......最終,光芒穩定下來,凝聚成一個清晰卻略顯虛幻、仿佛由純粹光織就的投影——
正是朝霧!
眼前的“朝霧”並非實體,更像是一縷極其強大的意識,借助於捷德能量核心的寶石顯化而成。
她的麵容有些模糊,仿佛隔著一層流動的水波,但那雙碧綠色的眼眸卻清晰無比,此刻正閃爍著一種冰冷而急切的威嚴,迅速掃過全場,瞬間就明白了正在發生什麼。
“立刻住手!”她的聲音並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清晰地響徹在指揮中心內每一個存在,包括遠程連接者的意識深處。聲音清冷、平穩,卻帶著一種絕對的、不容置疑的命令感,仿佛宇宙法則本身在下達禁令“停止‘萬物共鳴’!立刻解散能量結構!”
所有人都被這匪夷所思的一幕驚呆了,怔在原地。
“奈奈姐姐?”捷德虛看著從自己身體裡延伸出來的朝霧投影,臉上寫滿了驚喜。
“奈奈!是你!你沒事!”迪迦眼中爆發出驚喜的光芒,但更多的是不解和凝重“但為什麼阻止我們?我們需要確認你的狀態!”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好不容易才......”戴拿又急又氣,差點就要維持不住能量通道的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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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霧的投影沒有立刻回答他們,她那略顯虛幻卻銳利如刀的目光直接越過眾人,精準地鎖定在那團因能量驟然中斷而劇烈波動、光芒混亂的宇宙意識“團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