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殺你。”她的聲音清晰地傳入厄瑞波斯的意識,也透過屏障,隱約回蕩在所有旁觀者的感知中。
厄瑞波斯猛地愣住,咆哮戛然而止,難以置信地瞪著她。
朝霧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宇宙的層層維度,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黑暗陣營,少了貝利亞;混沌陣營,少了托雷基亞.........宇宙的平衡,需要製約。”
她的視線重新落回厄瑞波斯身上,如同在安置一件必要的工具:
“我要留著你,來維持這份平衡。”
厄瑞波斯的瞳孔因極度震驚和荒謬而收縮。
朝霧繼續宣判,每一個字都冰冷如鐵:
“我不會再見你。”
“你就在宇宙最底處,時間與空間的儘頭,”
“永守萬年孤寂,”
“直至.........宇宙需要下一個變量來打破平衡的那一刻。”
話音落下,她抬手一揮,那禁錮著厄瑞波斯的規則囚籠迅速縮小,化作一個不起眼的黑色棱晶。
她隨手一拋,那棱晶便穿透了屏障,並非飛向任何奧,而是直接沒入了虛空深處,向著宇宙最底層、最荒蕪、最永恒的監獄墜去。
“.........平衡?”厄瑞波斯重複著這個詞,聲音乾澀得像是星辰的碎屑摩擦。隨即,一種低沉、扭曲的笑聲從他胸腔裡溢出,這笑聲裡沒有半分愉悅,隻有徹底瘋狂的預兆。“哈哈.........哈哈哈.........你說.........平衡?”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瞳孔中燃燒的暴怒被一種更深邃、更冰冷的絕望取代。他死死盯住朝霧,仿佛要用目光在她身上鑿出痕跡。
“無!你不如殺了我!!”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撕裂靈魂的尖嘯。
然而,那道身影已經開始模糊,如同消散的星光,對他的咆哮再無回應。
“不.........不!回來!與我決戰!無——!”
做完這一切,朝霧周身融合的三色光輝緩緩散去,恢複了那夜灰色的終焉之寂形態,但氣息明顯虛弱了許多,身形甚至微微晃動了一下,顯然最後的封印對她消耗極大。
她不再看厄瑞波斯消失的方向,而是轉身,麵向那隔絕內外的屏障,以及屏障外那些目瞪口呆、心情複雜的親友們。
危機,似乎以一種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暫時解除了。但朝霧那冰冷的姿態和關於“平衡”的言論,卻在每個奧心中投下了複雜的陰影。
泰迦望著屏障內那道虛弱卻依舊挺立的身影,心中五味雜陳,那句“我喜歡你”,此刻顯得如此遙遠。
............
隨著厄瑞波斯被封印並放逐至宇宙底層,籠罩在“最初之地”上空那令人窒息的壓力驟然消散。朝霧周身那代表終焉與歸墟的夜灰色光芒也如潮水般退去,重新顯露出≤天穹時律者·形態≥那熟悉的的銀藍色身軀。
與此同時,那道將內外徹底隔絕的龐大屏障,也開始如同冰雪消融般,自邊緣緩緩變得透明、淡化,其上流轉的冰冷符文逐漸隱沒。
屏障的消解並非爆炸或碎裂,而是以一種溫和的、能量回歸本源的方式悄然進行,顯然朝霧在解除封印時也極力控製著,避免對周圍造成任何衝擊。
屏障外,所有緊懸著心的奧特戰士們看到這一幕,都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感彌漫開來。紅凱重重地喘了口氣,伽古拉緊鎖的眉頭也微微舒展。
泰迦更是下意識地上前一步,眼燈緊緊盯著屏障內那道逐漸清晰的身影,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激動和後怕——她做到了,她真的做到了,而且......她還活著!
然而,這口氣還沒完全鬆下來——
就在屏障即將完全消散的刹那,屏障內的朝霧身體猛地一晃!
“咳——!”
一大口璀璨奪目、卻蘊含著驚人能量波動的光粒子,毫無征兆地從她口中噴湧而出!那光芒如此耀眼,甚至暫時照亮了這片荒蕪的星域。
光粒子並非飄散,而是如同具有重量般,順著她下意識捂住嘴的指縫間淅淅瀝瀝地滴落,在她腳邊彙聚成一灘觸目驚心的、閃爍著微弱光芒的“血泊”。
她的臉色在瞬間變得灰敗,月白色的眼燈急劇閃爍,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奈奈!!”“無!”
屏障外的驚呼聲瞬間炸響!剛剛放鬆的氣氛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更甚之前的恐慌!
幾乎是屏障徹底消失的同一瞬間,離得最近的紅凱和伽古拉如同兩道閃電般衝了過去!
紅凱一把扶住朝霧即將軟倒的身體,入手處是一片冰涼的觸感和無法抑製的輕微顫抖。
他看著懷中朝霧慘白的臉和嘴角不斷溢出的光粒子,聲音瞬間帶上了無法抑製的哭腔,顫抖著呼喚:“奈奈!奈奈!你怎麼樣?撐住!看著我!”
伽古拉緊隨其後,他雖然沒有像紅凱那樣直接喊出來,但那眸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慌和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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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跪在另一邊,想伸手去擦朝霧嘴角的光粒子,又怕碰疼她,手懸在半空微微發抖,最終隻能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從喉嚨裡擠出壓抑到極致的低吼:“奈奈!醒醒!彆嚇我們.........不是說沒事了嗎?!”
朝霧似乎想說什麼,眼燈微弱地閃爍了一下,視線艱難地聚焦在紅凱和伽古拉充滿恐慌的臉上,嘴唇翕動了一下,卻最終沒能發出任何聲音,頭一歪,徹底失去了意識,軟倒在了紅凱懷裡。
“奈奈!!”紅凱的哭聲再也抑製不住,緊緊抱住她冰涼的身體,仿佛這樣就能留住她正在飛速流逝的生命力。
伽古拉猛地抬頭,朝著後麵趕來的眾奧嘶聲喊道:“團團!團團在哪裡?!快看看她!快啊!”
宇團團的光團立刻飄飛過來,光暈劇烈波動著,散發出焦急到極點的情緒。它小心翼翼地貼近昏迷的朝霧,柔和的光暈將她籠罩,開始進行最深層次的探測。
所有奧都圍了上來,屏息凝神,緊張地看著團團。泰迦擠在最前麵,看著紅凱懷裡昏迷不醒、氣息微弱的朝霧,隻覺得心如刀絞,所有的情緒,都已被巨大的恐懼徹底淹沒。
片刻之後,團團的光暈猛地一顫,發出了帶著哭音的、難以置信的驚呼:
“靈魂.........無的靈魂.........正在......潰散!還有.........祂的心核.........上麵.........全是裂痕!能量在......瘋狂泄露!”
團團那帶著哭腔的驚呼如同驚雷,炸響在每一個奧特戰士的心頭。
“靈魂潰散.........心核裂痕.........”這些詞語所代表的含義,讓所有奧如墜冰窟。這已經不是簡單的重傷,而是生命本源的崩潰!
紅凱緊緊抱著朝霧冰涼的身體,淚水混合著光粒子滑落,他抬頭看向團團,聲音破碎不堪:“團團.........救她.........求求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伽古拉死死咬著牙,微紅的眼眸死死盯住團團,那眼神仿佛在說,如果團團敢說一個“不”字,他就算拚上一切也要翻天覆地。
泰迦更是直接跪倒在朝霧身邊,伸出手卻不敢觸碰,隻能無助地看著她越來越微弱的氣息,金色的眼燈被水光徹底模糊。
迪迦、佐菲等長輩也是麵色凝重到了極點,他們能感受到朝霧的生命力正在如同沙漏般飛速流逝。
團團的光暈劇烈閃爍著,顯然也在進行著極其艱難的思考和抉擇。片刻後,它似乎下定了決心,光暈穩定了一些,但語氣依舊沉重無比:
“有一個地方.........或許......是唯一的機會!”
所有奧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團團身上。
“誕生之地.........”團團的聲音帶著一種敬畏與懷念“我和無.........最初誕生的地方。那裡蘊含著宇宙最原始、最純粹的本源力量,溫和而充滿生機。那是我們生命的起點,或許.........也能成為無的‘重生’之基。”
祂看向紅凱和伽古拉,光暈中傳遞出不容置疑的決意:“我必須立刻帶無回去!用誕生之地的本源力量溫養祂潰散的靈魂,嘗試修複心核上的裂痕。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我們跟你一起去!”紅凱立刻喊道,抱著朝霧的手臂又收緊了幾分。
伽古拉也猛地站起身,眼神堅決。
團團卻搖了搖頭,光暈微微黯淡:“不行.........誕生之地是宇宙最核心的秘境之一,規則特殊,除了我和無這樣的先天意識體,其他存在.........哪怕是諾亞他們,也無法長時間承受那裡的本源威壓,強行進入反而會引發規則排斥,甚至可能乾擾到對無的溫養。”
祂看著眾人瞬間絕望的眼神,連忙補充道:“但你們可以護送我們到入口!並且……溫養過程可能需要極其漫長的時間,也許是千年,萬年.........甚至更久。期間絕對不能受到任何打擾!”
聽到“千年、萬年甚至更久”,所有奧的心都沉了下去。這意味著,他們可能要麵臨漫長的分彆,甚至可能是.........永彆。
但看著朝霧那氣若遊絲的模樣,他們知道,這是唯一的選擇。
“走!現在就走!”伽古拉幾乎是吼出來的,他一把抹掉眼角不明顯的濕意,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而堅定“告訴我們入口在哪裡!我們護送你們過去!誰敢攔路,我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