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那場驚心動魄的夜晚,朝霧的安全感一度受到了不小的衝擊。接連幾天,她比之前更加黏人,幾乎到了寸步不離的地步,夜裡也常常被噩夢驚醒,需要紅凱和伽古拉長時間的安撫才能再次入睡。
光之國高層加強了對生活區的巡邏和監控,希卡利更是親自為凱伽家升級了防護係統,確保連一隻陌生的宇宙飛蛾都難以悄無聲息地潛入。佐菲也鄭重告誡所有成員,近期非必要不得打擾朝霧的靜養。
在雙親加倍耐心的嗬護和絕對安全的環境下,朝霧緊繃的神經才漸漸鬆弛下來。或許是因為危機中本能爆發了一次,消耗了大量能量,也或許是在極度恐懼後感受到了更深切的安全,她沉睡的時間變長了,但睡眠質量明顯提升。
又是一個平靜的午後,陽光透過加強後的窗戶,灑下溫暖卻不再刺眼的光斑。
朝霧坐在客廳柔軟的地毯上,麵前擺著捷德帶來的新繪本和布萊澤留下的那顆光滑的、會隨著溫度變化微弱發光的奇特石頭。
紅凱坐在她身邊,輕聲讀著繪本上的故事;伽古拉則在稍遠一點的餐桌旁處理文件,但目光始終溫柔地落在女兒身上。
朝霧聽了一會兒故事,伸出小手,輕輕碰了碰那顆石頭。石頭感受到她指尖的溫度,散發出柔和的、如同呼吸般的光芒。
她似乎被吸引了,不再隻是聽故事,而是開始嘗試著用幾塊積木,圍著那顆石頭搭建一個不成形的“圍牆”,小臉上帶著專注的神情。
紅凱停止了朗讀,和伽古拉交換了一個驚喜的眼神。這是朝霧第一次在非睡眠狀態下,主動、且有目的地進行“獨立”玩耍,雖然他們仍在觸手可及的範圍內,但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進步。兩人都沒有出聲打擾,隻是靜靜地看著,連呼吸都放輕了。
過了一會兒,朝霧似乎完成了她的“工程”,她抬起頭,看向紅凱,眼睛亮晶晶的,帶著一點點小得意:“父親看”
紅凱的心瞬間被填滿了。他露出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用力點頭:“嗯!奈奈真棒!這是在保護布萊澤送的星星嗎?”
朝霧用力地點了點小腦袋。
伽古拉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蹲下身,看著那簡陋卻充滿童真的“堡壘”,嘴角勾起溫柔的弧度:“做得很好。”
得到兩位父親的肯定,朝霧顯得很高興,甚至主動拿起一塊積木遞給伽古拉:“爸爸一起?”
伽古拉愣了一下,隨即接過積木,極其認真地在那歪歪扭扭的“圍牆”上又加了一塊。朝霧看著變高了一點的堡壘,滿足地笑了。
小小的客廳裡,彌漫著平淡卻真實的幸福。窗外,泰迦的身影準時出現,他今天沒有帶石頭,而是舉著一個用光能做的、透明的小風車,隔著窗戶輕輕吹動。風車緩緩旋轉,折射出七彩的光暈。
朝霧被吸引,爬到窗邊,隔著玻璃好奇地看著。
泰迦對她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指了指風車,又指了指她,做了個“送給你”的口型。
朝霧回頭看了看紅凱和伽古拉,得到鼓勵的眼神後,她猶豫了一下,然後伸出小手,輕輕貼在了玻璃上,對著泰迦,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卻清晰可見的笑容。
那抹對泰迦露出的淺淺笑容,如同破開雲層的第一縷陽光,溫暖了窗外年輕戰士的心,也讓屋內的紅凱和伽古拉倍感欣慰。他們知道,女兒正在一點點重新打開心扉。
幾天後,伽古拉做出了一個決定。他獨自回了一趟位於地球的那個家——那個承載了他們一家三口許多平凡記憶的房子。當他回來時,身邊跟著一個懸浮在半空、圓頭圓腦、閃著柔和光芒的球形機器人。
“小熙,啟動。”伽古拉輕聲命令。
機器人表麵的光芒穩定下來,發出輕微的嗡鳴聲,靈活地飛進客廳。它的光學傳感器立刻鎖定了正坐在地毯上擺弄積木的朝霧。
朝霧聽到動靜,抬起頭,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會飛的圓球。
小熙的數據庫經過伽古拉的緊急更新,已經識彆出眼前這個縮小版的身影就是它的主人。它內部的程序瞬間被喜悅充滿,用合成的、帶著雀躍的電子音喊道:
“主人!小熙檢測到您的生命信號!好久不見,小熙好想您!”
話音剛落,小熙就歡快地飛了過去,用它光滑圓潤的外殼,極其輕柔地蹭著朝霧的小手和臉頰,動作充滿了依賴和親昵,像一隻終於找到主人的小狗。
這突如其來的親近沒有嚇到朝霧。相反,小熙身上那種熟悉的、屬於“家”的氣息,以及它毫不掩飾的喜悅和溫柔的動作,瞬間贏得了她的好感。
被小熙蹭得癢癢的,朝霧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眼睛彎成了月牙,發出了清脆而開心的笑聲:“哈哈哈.........好癢.........”
笑聲像銀鈴一樣,回蕩在客廳裡,驅散了最後一絲陰霾。
紅凱看著這一幕,眼眶有些發熱。他走到伽古拉身邊,低聲說:“你把小熙帶回來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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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古拉看著女兒燦爛的笑容,眼中也滿是柔和:“嗯。它記得她,或許能幫她想起更多......屬於‘家’的感覺。”
小熙聽到朝霧的笑聲,更加賣力地表現起來。它繞著朝霧飛了一圈,投射出幾束柔和的光線,在空中組成簡單的星星和花朵圖案:“主人看!小熙給您表演!”
朝霧興奮地拍著小手,試圖去抓那些光斑:“星星!花!”
小熙又播放起一段舒緩的、曾經經常在地球家中播放的搖籃曲旋律,那是朝霧上一次變小時常聽的。
熟悉的旋律讓朝霧安靜下來,她聽著音樂,看著眼前歡快的小機器人,又抬頭看看身邊微笑注視著她的兩位父親,一種充盈的、溫暖的幸福感包圍了她。她伸出雙臂,抱住了再次蹭過來的小熙,把小臉貼在它微涼的外殼上,滿足地蹭了蹭。
“喜歡.........小熙.........”她小聲地說。
從那天起,家裡又多了一個忠實的成員。小熙成了朝霧最有趣的玩伴之一,會陪她玩遊戲,給她放音樂,講故事,甚至會在紅凱和伽古拉短暫需要同時離開視線時,負責用滑稽的飛行表演和燈光秀吸引朝霧的注意力,成功避免了小家夥因為短暫“落單”而產生不安。
生活,因為小熙的到來,增添了更多的歡聲笑語。那個曾經布滿裂痕的靈魂,正在家人和朋友們無微不至的愛與陪伴下,被一點點修補,變得比以前更加堅韌,也更加懂得如何去感受和表達快樂。光之國的日子,終於徹底回歸了應有的、溫暖平靜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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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在紅凱和伽古拉無微不至的嗬護、小熙的陪伴以及眾多親友溫和的關懷下,朝霧如同被精心澆灌的花苗,漸漸恢複了生機。
她眼中的不安徹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屬於她這個年紀應有的靈動與好奇。雖然依舊喜歡黏在兩位父親身邊,但那種黏人更多是一種親昵的依賴,而非不安的索取。
她開始會主動提出一些小要求,比如“父親,想吃那個蘋果糖”、“爸爸,想聽你們之前的故事”,原本的性格也漸漸顯露,偶爾也會冒出一些帶著童稚卻邏輯清晰的話語,讓紅凱和伽古拉驚喜不已。
看到她如此顯著的進步,賽羅那顆蠢蠢欲動的心又活絡了起來。這次,他學乖了,沒有貿然行動,而是先鄭重其事地找紅凱和伽古拉進行了一次“談判”。
“凱,伽古拉!”賽羅難得一臉正經“你看奈奈現在恢複得多好!老是待在家裡也不行啊!就我們家後麵那個小花園,絕對安全!我們四個他指了指自己、澤塔、捷德和泰迦)寸步不離地守著她!就玩一會兒,讓她踩踩草地,看看真的花!我保證,有任何不對勁,一秒之內就把她送回來!”
澤塔在一旁用力點頭,眼燈閃閃發亮:“奧特想去保護奈奈!”
捷德也微笑著說:“奈奈姐姐應該會喜歡外麵的陽光和新鮮空氣。”
泰迦雖然沒說話,但眼中充滿了期待和保證。
紅凱和伽古拉對視一眼,其實他們也知道女兒已經到了需要接觸更廣闊環境的階段。看著賽羅難得這麼有分寸的提議,以及另外三個年輕人認真可靠的模樣,他們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隻能在小花園範圍內。”伽古拉強調,語氣不容置疑。
“時間不能超過半小時。”紅凱補充道“而且,我們會在門口看著。”
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賽羅立刻咧嘴笑開:“沒問題!”
於是,在一個陽光明媚、微風和煦的下午,一場小小的“出遊”計劃終於成行。
紅凱和伽古拉親自給朝霧換上了一身輕便可愛的小裙子,仔細叮囑了一番,然後一人一邊,牽著她的小手,送到了家門口。小花園的柵欄門近在咫尺,外麵就是綠意盎然的草坪和點綴其間的發光花卉。
賽羅、澤塔、捷德、泰迦四人已經像四大護衛一樣,精神抖擻地等在門口,形成了一個小小的保護圈。
“奈奈,來,哥哥帶你去看看真正的花!”賽羅儘量放輕聲音,朝她伸出手。
朝霧看著門外陌生的環境,還是有些緊張,小手緊緊攥著父親們的手指。她抬頭看了看紅凱和伽古拉,得到他們鼓勵和安心的眼神後,又看了看眼前四位熟悉的奧,尤其是泰迦那雙溫和鼓勵的眼睛,她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試探性地,鬆開了父親的手,將自己的小手放進了賽羅等待的掌心裡。
這一步,仿佛跨過了一個重要的門檻。
賽羅心中一喜,動作極其輕柔地牽著她,邁出了家門。澤塔、捷德和泰迦立刻呈扇形圍在她身邊,既保護又不給她壓迫感。
腳踩在柔軟微涼的草地上,朝霧新奇地低下頭看了看。陽光透過樹葉灑下斑駁的光點,微風拂過,帶來花草的清香和遠處訓練場隱約的、令人安心的號角聲。
“奈奈姐姐,你看這個!”捷德蹲下身,指著一叢散發著淡藍色光暈的、像鈴鐺一樣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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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塔興奮地展示著他剛剛抓到的一隻無害的、閃著磷光的小蟲子,當然很快就放掉了。
泰迦則默默跟在稍後一點的位置,確保她的安全,目光始終溫柔地追隨著她。
朝霧起初還有些拘謹,但很快就被新奇的事物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