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趙敏、王昊、以及李浩接到了學校教務處打來的電話。主要意思是省裡領導想了解一些教學改革的情況,請務必於上午十點前回校接受訪談。
消息一出,qq群瞬間炸了鍋。
王昊第一個在群裡開炮:“搞什麼飛機?放假了還讓不讓人安生?這幫人查了兩天還不夠,非得把我們叫過去審問是吧?”
林天則冷靜得多,說道:“大家保持鎮定,實話實說即可。”
趙敏發了個“ok”的手勢。
最緊張的莫過於李浩,他發了一串省略號,後麵跟著一個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我……我有點怕……”
陳靜立刻私聊他:“彆怕,有楊老師在,我們都在。”
上午九點半,幾位同學被安排在了調查組隔壁的一間小會議室裡等待。王昊焦躁地抖著腿,趙敏則靠在窗邊一如既往地沉靜,隻有李浩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手心全是汗。
“王昊同學,請進來一下。”調查組的一位工作人員探頭進來說道。
王昊“嘁”了一聲,理了理衣服,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會議室裡,張副廳長換上了一副他自認為和藹可親的笑容。
“王昊同學是吧?不要緊張,坐。”他指了指對麵的椅子,“我們就是隨便聊聊。你父親王建國董事長的企業,可是我們市的納稅大戶啊,對地方經濟貢獻很大嘛。”
“嗯,還行吧,我爸常說,依法納稅是每個企業家的基本責任。”王昊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
張副廳長點點頭,切入了正題:“我們了解到,你在班級裡很活躍,也為班級做了不少貢獻。比如,你曾經主動出資,為班級的一些活動提供了支持,對嗎?”
“哦,你說那點錢啊,”王昊一臉無所謂地擺擺手,“那算什麼貢獻,也就我一星期的零花錢。我們班搞活動,有錢出錢,有力出力,這不是很正常嗎?”
這話差點沒把張副廳長給噎死。好家夥,這不經意間的凡爾賽,讓他原本設想的“利用學生家庭財富”罪證,一下子就顯得格局小了。
他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問:“那……是楊老師讓你這麼做的嗎?或者說,他有沒有暗示過,希望你能利用家裡的資源為班級或者為他個人提供一些便利?”
王昊聽到這忍不住笑出了聲。
“領導您覺得我爸那種在商場裡摸爬滾打幾十年的人,是隨隨便便一個老師三言兩語就能忽悠的?您也太小看我爸了,順便也小看了楊老師。”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嚴肅起來:“沒錯,楊老師是利用了我家的資源。他利用的是我這個內部人士的身份,讓我去調研我爸的公司,去分析整個行業的未來。他沒問我家要一分錢,反而送了我爸一份價值至少幾千萬的風險預警報告,讓我爸的公司避開了一個天大的坑。”
“您問楊老師圖什麼?”王昊靠回椅背,攤開手,“他圖的是讓我這個曾經認為錢是萬能的蠢蛋明白了什麼叫‘知識和遠見’。所以,不是楊老師利用了我,是我,是我們全家都欠楊老師的。這個答案,您滿意嗎?”
張副廳長徹底說不出話了。他準備的話術,在王昊的回答麵前顯得如此幼稚可笑。
第一個,完敗。
“下一個,趙敏同學。”
趙敏安靜地走了進來,坐在了王昊剛才的位置上。她不像王昊那樣鋒芒畢露。
對付這種外表堅強的女孩子,張副廳長的策略是攻心為上,試圖從情感的薄弱點入手。
“趙敏同學,我們看了你的檔案,也了解了你家以前的情況。”張副廳長換了充滿同情的語氣,“我們知道,你是個非常懂事、非常堅強的孩子。楊老師在你最困難的時候幫助了你,讓你走出了困境,這是事實,我們也很感動。”
他先是給予充分的肯定讓對方放下戒備,然後才圖窮匕見。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切是不是有點太‘巧合’了?”他慢悠悠地拋出問題,“楊老師正準備寫一本關於教育奇跡的書,書裡需要一個像你這樣身處逆境、奮發圖強的典型案例。然後,他就‘恰好’發現了你的困境,並給予了‘恰好’的幫助。你不覺得,這更像是劇本嗎?”
這問題可謂誅心至極。
趙敏聽完沉默了片刻,平靜地抬起頭,看著張副廳長,反問道:“領導,您家裡有病人嗎?”
張副廳長愣了一下,沒料到她會這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