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宇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晚風帶著一絲涼意吹過。他裹緊了外套,腦子裡卻在飛速地進行著複盤著今天的行為
今晚整體效果比他預想的還要好。蘇母主動打來的求助電話,標誌著信任的開始。
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個沉默的身影——吳哲。
……
第二天,高二14)班。
課堂氣氛一如既往地熱烈,除了某個地方。
吳哲的座位仿佛是一個獨立的結界。他永遠是坐得最直的那個,筆記記得最滿的那個,但也是表情最痛苦,眼圈最黑的那個。他不像是在學習,更像是在進行曠日持久的自我折磨。
楊明宇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從他身上掃過,心中的擔憂又加深了一分。
這個孩子對此毫無察覺,還以為時間代表一切。
必須得想個辦法讓他冷靜一下了。
機會很快就來了。
下午是一場數學隨堂測驗,時間四十分鐘,題目不多,但難度不小。
教室裡安靜得隻剩下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楊明宇一邊監考,一邊觀察著吳哲。
那孩子做題的速度很快,但他的眉頭卻越皺越緊。當遇到一道解析幾何的難題時,他卡住了。
隻見他拿起草稿紙開始打草稿。一遍,兩遍,三遍……草稿紙很快畫滿了各種公式和輔助線。他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握筆的手指關節已經發白。
周圍的同學有的已經開始做下一題,有的甚至已經開始檢查前麵的題目。這種對比無疑加劇了吳哲的焦慮。
他額頭上開始冒出白毛汗,嘴唇也抿的發白。
這道題,他明明做過類似的!為什麼現在就是想不起來最優的解法?為什麼?難道我又變笨了嗎?
這種自我懷疑吞噬著他的自信心。
突然,“啪”的一聲格外刺耳。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吳哲手中鉛筆竟被他生生掰斷了!
更可怕的是,鉛筆的毛刺直接紮進了他的手心,留下一個細小的傷口。
然而,吳哲看著流血的手心眼神裡流露出的不是疼痛,而是……一種病態的快感。
他仿佛想用這種肉體上的疼痛,來懲罰自己大腦的不靈光。
這一幕讓所有看到的同學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楊明宇的心也沉了下去。
他知道,這孩子已經不僅僅是焦慮了,他的心理狀態已經出現了嚴重的問題。這是一種由習得性無助產生的自殘行為。
通俗點說,這孩子快把自己逼瘋了。
楊明宇沒有當場發作,他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吳哲本就脆弱的自尊心徹底擊碎。他隻是平靜地走過去,輕輕敲了敲吳哲的桌子,低聲說:“卷子做不完沒關係,下課來我辦公室一趟。”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
吳哲的身體僵了一下,他沒有抬頭,隻是將頭埋得更低了。
……
下課鈴響,吳哲磨磨蹭蹭地收拾好東西,在同學們怪異的目光中,低著頭走進了楊明宇的辦公室。
“楊老師,您找我。”他的聲音小得像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