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沿途采藥來_唐朝小醫娘_线上阅读小说网 

7 沿途采藥來(1 / 2)

的確,若在現代,細菌性支氣管炎算不得什麼棘手的重症。中西醫結合,推拿排痰,再加服用抗生素壓製感染,至多一周便能痊愈。

眼前杜六郎看著凶險,不過是因一路顛沛流離、饑寒交迫、身疲失養,又缺醫少藥,才拖至這般地步。

然而這時並無抗生素,欲求速效,必須多管齊下。中藥裡也不乏清熱消炎的良藥,如金銀花、黃芩、連翹、板藍根、蒲公英、魚腥草之類,效力都很迅猛。

可惜眼下在這邊關塞外,不說身無分文,即便有錢,這裡四野蒼茫,前不見村後不著店,又是受押途中,還不能隨意行走,要采買這些藥材無異於癡人說夢。

樂瑤斂眉沉思,隻能另想法子了。

她抬眸望向遠山起伏的輪廓,腦中飛速回想:此地瞧著是乾旱、半乾旱的黃土地貌,還分布著草甸、河溝與沙地,這樣的水土看著好似貧瘠無生氣,但其實卻是很多野生藥材的原產地。

有哪些藥材是此等地貌野生、常見、易尋,又能對應杜六郎病症的呢?她在腦中不斷回憶篩選,下意識微微直起身,極目遠眺。

可目光投出去,卻先撞見一道高而挺拔的身影。

咦,是那位嶽都尉。

他騎一匹黑鬃駿馬,立於十步之外,也不知就這般瞧了多久,此刻正要撥轉馬頭離去。

樂瑤微微一怔。

前夜昏暗,她其實並未看清他的容貌,隻記得他有一雙異於常人、色澤淺淡的眼眸,令她印象深刻。此刻在天光朗日之下,她才真切地看清他的樣子,容長臉,高鼻深目,麥色肌膚,果然帶著鮮明的異域之風。

周婆以為樂瑤是因貪看男子美貌而出神,又想起她是嶽都尉救回來的,忍不住小聲湊到樂瑤耳畔道:“這嶽都尉生得的確俊俏,目如鑿玉,身若鬆嶽,望之挺然有淩霄氣,真是年輕有為……可惜啊,是個胡人。”

樂瑤聽得茫然,她不是在看這個。

她其實是看……這嶽都尉印堂平闊、眉秀而長,在中醫的麵相學裡,這是肝血充盈之相;而且,他鼻直準豐,麵色唇色潤而有光,也能說明他氣血和調、脾腎健運。

嗯,再看肩背,挺括如鬆,脊骨中正,顯然經絡通暢、氣機調順;腰脅勁瘦有力,四肢修長而骨肉勻停,還是個骨骼強健、肌肉紮實的好體魄。

氣血活、陽氣足,好健康啊。

隻不知他脫臼好了沒?其實脫臼了還是不要騎馬為好,很容易加重軟組織撕裂,還容易引發骨折。

若拖延幾日還未處置,關節臼內瘀血凝滯、筋攣肉縮,日後想手動複位都難了。

雖是小傷,但還是及早處理為妙。

她瞧著瞧著,思緒莫名就歪了,還有些想開口詢問他傷勢的衝動。

北風恰在此時卷地而起,他肩上大氅迎風鼓脹翻卷,樂瑤不過刹那遲疑,他已一抖韁繩,黑馬揚蹄,身影很快在揚起的淡淡煙塵之中遠去了。

樂瑤有些遺憾地縮回了手指。

嶽峙淵不知方才還有人莫名給他麵了一回相,見事態已平息,側首對親兵低語了幾句,勒轉馬頭,返回隊伍前列,抬手下令:“啟程!”

不多時,押解的府兵開始驅散圍觀的流犯:“散了散了!都速歸伍列!”

又對趕車的驛卒道:“速行!明日必須抵達苦水堡,延誤軍令,爾等擔待不起!”

“是是是!”

這驛卒方才也看住了,聞言一凜,忙在牛臀上甩了一記響鞭。

車輪碾過礫石,吱呀作響,沉重地再度向前滾動。

那驛卒一麵驅著車,一麵不自覺揉著自家那腫脹疼痛、腕部鼓起個鴿卵大小硬結的手腕,咂摸著嘴盤算:這小娘子一手推拿功夫端是了得,自己這手腕疼了多日,且鼓包難消,不知何時能尋個由頭,也央這樂小娘子給瞧瞧?

其餘流犯也多有如此想頭的,樂瑤還真沒想到,自己竟憑一手現代很普遍的推拿排痰法就在眾人心中大為改觀了。

牛車搖晃著向前,樂瑤的心思很快又係回了杜六郎身上,她既接手了病人,自然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何況杜六郎高熱未退,還遠沒有到脫險的時候。

她再次搭上杜六郎細瘦的手腕,凝神細診。

指下脈象雖比先前稍穩了一些,卻仍浮數帶滑,浮而細軟,熱邪未去,病勢並未好轉多少。

不過這也和她心中預計的差不多。

之前為安杜氏夫婦倆的心,她話說得很是堅決,但她自己也知道,杜六郎的病單靠推拿,隻救得一時之急,難除病根。

有句話她那便宜叔父說得倒也不錯,若不能及時對症下藥,即便拖到甘州,這病情也會纏綿反複,極易拖成重症。

在這個沒有抗生素的時代,重症便代表命懸一線了。

日頭漸漸西移,過了狹窄的扁都口,風沙愈發猛烈,目之所及,皆是交錯的沙地、礫石灘與枯黃的草地。

天地昏蒙,一派荒涼。

長路漫漫,人人埋頭趕路,隊伍裡又漸漸沉寂下來。

杜六郎高燒虛弱,已在柳玉娘懷裡睡著了,他在睡夢中仍時常咳嗽,睡得很不安穩,但柳玉娘已不似先前那般急得上火了。

因為樂瑤早已對她說過,此時發熱咳嗽,正是體內鬱積的肺熱外透之象,發出來反倒更好。

柳玉娘心定後,又瞥見被吐得一片狼藉的車板,也有些赧然,忙喚杜彥明捧來沙土掩了,細細掃落道旁,將車板收拾乾淨。

之後,她便抱著杜六郎緊貼著樂瑤而坐,似乎隻要樂瑤在旁邊,她就能安心了。

杜彥明也是如此,他隨著車走,頻頻回首,幾次下來,險些被沙地上生長的各種枯枝敗草絆倒,摔個狗吃屎。

就在他又一次被絆得踉蹌之際,樂瑤眼角瞥見一點熟悉的綠意,她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味能用且十分有效的常見藥。

“杜郎君!”她急急喚道,“方才絆你的那叢草好像是麻黃!麻黃不會單叢出現,前頭或許還有,快采些來!”杜彥明一愣,低頭看去,慌忙拔起腳邊一株:“是這個?”

“不是,”樂瑤連連擺手搖頭,他拔的是節節草,“麻黃多分枝,莖稈具明顯節狀突起,宛如竹節,葉片退化呈鱗片狀,遠望之,仿佛莖上無葉。此藥耐寒旱,秋深而色愈青翠,有些還會開小花、結紅果,根粗,在這黃沙地上很顯眼,杜郎君再仔細找找看。”

流徙隊伍律令嚴苛,不得擅自停留,杜彥明隻得邊走邊找,急得額角冒汗,抓耳撓腮。

他原本是長安城裡的膏腴子弟,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哪識得這些野草野藥?隻覺滿眼皆是枯黃褐綠,看起來個個都差不多。

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他隻好一邊跟著隊伍走,一邊彎腰在胡亂摸索,來不及細辨,但凡見到帶綠意的植株便都連根拔起,再一股腦兒塞進撩起的衣袍下擺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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