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雨夜叩門
暴雨如注,墨色的雨簾將蜿蜒的山路切割得支離破碎。李明遠緊握著方向盤,輪胎碾過積水的聲音在密閉的車廂裡反複回蕩,像是某種不祥的預兆。他盯著導航屏幕上那個不斷閃爍的紅點,眉頭擰成了疙瘩——屏幕上除了這條被標紅的省道,四周全是代表無人區的深灰色,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這片荒蕪吞噬。
“還剩五公裡。”副駕駛座上的女友林薇揉了揉發紅的眼睛,聲音帶著旅途的疲憊,“導航說前麵有個客棧,今晚隻能在那兒歇腳了。”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不安,仿佛預感到了什麼。
李明遠“嗯”了一聲,踩油門的腳不自覺地鬆了鬆。這輛租來的suv已經在山路上顛簸了四個小時,擋風玻璃上的雨刮器瘋狂搖擺,卻始終無法驅散越來越濃的霧氣。手機信號早在半小時前就徹底消失,車載電台裡隻有刺啦刺啦的電流聲,像是某種未知生物在暗處低語。
就在這時,車頭突然猛地一沉,伴隨著刺耳的金屬摩擦聲,車子歪歪扭扭地停在了路邊。李明遠咒罵著拍了下方向盤,儀表盤上的胎壓警報燈瘋狂閃爍,像是在發出警告。
“怎麼了?”林薇緊張地抓住安全帶,聲音裡充滿了恐懼。
“爆胎了。”李明遠推開車門,冰冷的雨水瞬間灌進衣領。他繞到車後想拿備胎,卻發現後備箱的鎖不知何時已經鏽死,任憑他怎麼用力都紋絲不動。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流下,在眼角形成一道冰涼的痕跡。
就在兩人手足無措時,林薇突然指向霧氣深處:“你看,那裡有燈光!”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希望,卻又有些顫抖。
李明遠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隻見濃霧中隱約透出一點昏黃的光暈,像是黑暗中的引路燈。那光暈在風雨中明明滅滅,仿佛隨時都會被吞噬。兩人對視一眼,彆無選擇,隻能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燈光走去。
越靠近那光源,周圍的霧氣就越發濃重,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黴味,混雜著淡淡的檀香,讓人不寒而栗。走了約莫十分鐘,一座老式客棧的輪廓漸漸清晰起來。
客棧是典型的中式建築,黑瓦白牆在夜色中像個沉默的巨人。門楣上掛著塊褪色的木匾,上麵用暗紅色的漆寫著“回魂客棧”四個大字,其中“魂”字的一撇斷裂開來,像是被硬生生扯掉的,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屋簷下掛著兩盞紙燈籠,燭光在風雨中搖曳,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仿佛有生命般在牆上扭動。
李明遠猶豫了一下,伸手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門軸轉動的聲音在寂靜的雨夜裡格外刺耳,像是某種古老的歎息。
客棧大堂裡光線昏暗,隻有幾盞煤油燈在角落裡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空氣中漂浮著細小的塵埃,在光柱中緩緩舞動。正對著門口的櫃台後坐著個穿青色對襟褂子的老者,他頭發花白,臉上布滿溝壑般的皺紋,渾濁的眼睛半睜半閉,像是一尊沉默的雕像。
“請問……還有房間嗎?”林薇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堂裡顯得格外突兀,帶著一絲顫抖。
老者緩緩抬起頭,目光在兩人身上停留了幾秒,沙啞的聲音像是從生鏽的鐵管裡擠出來的:“有。二樓最東頭兩間。”他的話語簡潔而冷漠,不帶任何感情。
李明遠鬆了口氣,正要上前登記,卻被老者抬手製止了。“不用登記。”老者指了指樓梯口,“上去吧。記住,亥時之後不要出門,聽到任何聲音都不要開門。”他的眼神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像是警告,又像是憐憫。
兩人疑惑地對視一眼,但疲憊和寒冷讓他們無暇多想。李明遠提著行李箱走上吱呀作響的木質樓梯,樓梯板在腳下發出痛苦的呻吟,仿佛不堪重負。二樓的走廊鋪著暗紅色的地毯,踩上去悄無聲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脂粉味,與樓下的黴味截然不同。
走廊兩側的牆壁上掛著幾幅模糊的水墨畫,畫中都是些山水景致,但仔細看去,那些山的輪廓像是扭曲的人臉,水波紋裡似乎藏著無數雙眼睛,正默默地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這地方真奇怪。”林薇緊緊抓著李明遠的胳膊,聲音壓得很低,“你有沒有覺得……有人在看我們?”她的身體微微顫抖,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李明遠強作鎮定地拍了拍她的手:“彆自己嚇自己,老房子都這樣。”話雖如此,他還是加快了腳步,眼角的餘光總覺得那些掛畫裡的影子在緩緩移動,仿佛隨時會從畫中走出來。
他們找到老者說的房間,兩間房緊挨著。李明遠先把林薇送進靠裡的房間,仔細檢查了門窗,確認都鎖好後才回到自己的房間。房間裡陳設簡單,一張老舊的木床,一張掉漆的書桌,牆角放著個褪色的衣櫃。窗戶緊閉著,玻璃上凝結著一層水汽,看不清外麵的景象。
他脫下雨濕的外套,正準備洗漱,突然聽到走廊裡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那聲音很輕,像是有人穿著軟底鞋在走動,從走廊這頭慢慢挪到那頭,又緩緩折回來,在他的房門外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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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遠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握緊了拳頭。門外的腳步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輕輕刮擦門板,沙沙,沙沙,節奏均勻而緩慢。
他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透過門縫往外看。走廊裡空無一人,隻有那盞煤油燈的光暈在牆壁上晃動。但那刮擦聲還在繼續,仿佛來自另一個維度,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就在這時,他看到走廊儘頭的陰影裡,似乎有個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過。那身影輕飄飄的,沒有腳,像是懸浮在半空中,轉瞬即逝,快得讓人以為是幻覺。
刮擦聲不知何時停了。李明遠靠在門後,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他看了眼手機,屏幕上顯示晚上九點四十分——離老者說的亥時還有二十分鐘。這漫長的夜晚,才剛剛開始。他不知道,這座看似普通的客棧裡,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而他們的到來,又將喚醒怎樣沉睡已久的恐怖。
第二章夜半詭聲
牆上的老式掛鐘滴答作響,每一聲都像是敲在李明遠的心上。他坐在床邊,眼睛死死盯著緊閉的房門,剛才那陣刮擦聲如同夢魘般在耳邊回蕩。窗外的雨還在下,風穿過窗欞發出嗚嗚的聲響,像是女人的哭泣,讓人不寒而栗。
他拿出手機想給林薇發消息,卻發現連客棧內部的ifi都搜不到信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緩慢跳動,終於指向了晚上十點——亥時已到。
就在這時,走廊裡突然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歌聲。那歌聲很輕,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曲調哀怨婉轉,聽不出歌詞,卻讓人莫名地心慌。李明遠豎起耳朵仔細分辨,發現歌聲似乎是從樓下大堂傳來的,夾雜在風雨聲中,忽遠忽近。
他想起老者的警告,強壓下好奇心,起身用椅子頂住了房門。做完這一切,他才感覺稍微安心了些,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那歌聲始終縈繞在耳邊,像是有魔力一般,引誘著他出去一探究竟。
不知過了多久,歌聲漸漸消失了。李明遠迷迷糊糊正要睡著,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明遠!明遠!快開門!”是林薇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恐懼。
李明遠的心猛地一沉,他剛想下床開門,腦海裡突然閃過老者的警告。他猶豫了一下,走到門邊壓低聲音問:“薇薇?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他的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沙啞。
“我……我房間裡有聲音!好像有人在衣櫃裡!”林薇的聲音斷斷續續,夾雜著壓抑的啜泣,“你快開門讓我進去!我好怕!”她的話語中充滿了絕望。
李明遠的心揪緊了,他下意識地就要搬開椅子,可手剛碰到椅腿,又停住了。不對,林薇的房間就在隔壁,她為什麼不直接敲自己的門,反而跑到這邊來?而且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奇怪,像是隔著一層水,模糊不清。
“薇薇,你回自己房間門口,我在門裡跟你說話。”李明遠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但心跳已經快得像要炸開。
門外的哭聲戛然而止。過了幾秒,傳來一陣緩慢的拖動聲,像是有人穿著濕衣服在地板上摩擦。李明遠透過門縫往外看,隻見一個穿著白色睡裙的身影緩緩挪到了隔壁房間門口,背對著他站在那裡。
那確實是林薇的睡裙,但李明遠卻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那個身影的頭發很長,濕漉漉地披在背上,可林薇今天明明紮著馬尾。更詭異的是,那身影的脖子似乎過分修長,頭部以一個不自然的角度歪向一邊,像是被人硬生生擰過。
李明遠捂住嘴,強忍著沒叫出聲來。他眼睜睜看著那個“林薇”伸出慘白的手,慢慢抓住了自己的頭發,用力向後扯去。隨著一聲輕微的骨骼錯位聲,那顆頭顱竟然被硬生生扯了下來,滾落在地毯上,留下一串暗紅色的痕跡。
而那個無頭的身體依然站在那裡,脖頸處沒有鮮血湧出,隻有黑洞洞的一片,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李明遠嚇得渾身僵硬,死死捂住嘴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他看到那顆滾落在地的頭顱突然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裡沒有瞳孔,隻有一片渾濁的白色,正死死地盯著他的門縫!
就在這時,隔壁房間傳來林薇真實的驚叫聲:“啊!明遠!救我!”聲音淒厲而絕望。
李明遠這才反應過來,剛才那個是假的!他顧不上多想,猛地搬開椅子拉開房門。走廊裡空蕩蕩的,剛才那個恐怖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隻有地板上隱約殘留著幾滴暗紅色的液體,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他衝到林薇的房門前,用力敲門:“薇薇!開門!我來了!”他的聲音因為焦急而有些顫抖。
房門很快被打開,林薇臉色慘白地撲進他懷裡,渾身抖得像篩糠:“我……我剛才聽到衣櫃裡有聲音,好像有人在裡麵梳頭……”她的話語中充滿了恐懼,身體冰涼。
李明遠抱著她,目光掃過房間。這是一間和他那邊一模一樣的客房,唯一不同的是牆角的衣櫃是打開的,裡麵掛著幾件老式的旗袍,領口處繡著暗紅色的花紋,在昏暗的光線下像是凝固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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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櫃裡果然傳來沙沙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用梳子梳頭。李明遠壯著膽子走過去,猛地將衣櫃門全部拉開——裡麵除了那幾件旗袍,空無一人。但梳頭的聲音並沒有消失,反而更加清晰了,仿佛就來自那些旗袍本身。
他仔細看去,發現其中一件紫色旗袍的領口處,竟然纏繞著一縷烏黑的長發。那頭發像是有生命般,正順著旗袍的盤扣緩緩蠕動,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這……這是什麼?”林薇躲在李明遠身後,指著那縷頭發,聲音都變了調。
李明遠也覺得頭皮發麻,他正想關上衣櫃門,突然看到旗袍的袖口處,慢慢滲出暗紅色的液體,順著衣料往下滴落,在地板上彙成一小灘,散發出淡淡的血腥味。
“快走!”李明遠拉起林薇就往外跑,不敢再停留片刻。兩人衝出房間,剛跑到樓梯口,就看到樓下大堂裡站著一個人影。
是那個老者。他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正背對著他們站在櫃台前,手裡拿著一個黃銅算盤,劈裡啪啦地算著什麼。大堂裡不知何時點起了三炷香,煙霧繚繞中,老者的身影顯得格外詭異。
“老先生!這客棧到底怎麼回事?這裡有不乾淨的東西!”李明遠對著樓下大喊,聲音裡充滿了恐懼和憤怒。
老者緩緩轉過身,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渾濁的眼睛在他們身上掃過:“子時快到了,安分點待在房間裡,不要亂跑。”他的聲音依舊沙啞,不帶任何感情,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我們要退房!現在就走!”李明遠扶著幾乎站立不穩的林薇,語氣堅定。
老者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進來了,就彆想輕易出去了。”他的笑容裡帶著一絲憐憫,又像是在預示著什麼可怕的事情。
話音剛落,整座客棧突然劇烈地搖晃起來,牆壁上的掛畫紛紛掉落,發出刺耳的碎裂聲。走廊儘頭的窗戶猛地被風吹開,一股陰冷的寒氣灌了進來,夾雜著無數細碎的嗚咽聲,仿佛有無數冤魂在風中哭泣。
李明遠和林薇死死抓住樓梯扶手,眼睜睜看著走廊裡的煤油燈一盞盞熄滅,黑暗如同潮水般從四麵八方湧來,將他們徹底吞噬。在徹底陷入黑暗前,李明遠看到樓梯轉角處,慢慢浮現出一個穿著紫色旗袍的女人身影,她的臉隱藏在陰影裡,隻能看到嘴角那抹詭異的笑容,和一雙冰冷刺骨的眼睛。
子時已到,回魂客棧的真正恐怖,才剛剛拉開序幕。李明遠和林薇不知道,他們已經卷入了一場跨越數十年的恩怨糾葛之中,而這座看似普通的客棧,正是連接陰陽兩界的通道,無數冤魂在此徘徊,等待著下一個替身的到來。
第三章掌櫃秘聞
不知過了多久,李明遠緩緩睜開眼睛。四周一片漆黑,隻有鼻尖縈繞著淡淡的檀香,和之前聞到的味道一模一樣。他摸索著坐起身,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硬板床上,身上蓋著粗糙的棉被,散發著陽光暴曬後的味道,與客棧裡潮濕的氣息截然不同。
“薇薇?”他低聲呼喚,卻沒人回應。
他這才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房間,房間很小,陳設簡單,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牆上掛著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個穿著軍裝的年輕男人,眉眼間竟然和那個老者有幾分相似。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老者端著一盞油燈走了進來,昏黃的燈光照亮了他布滿皺紋的臉。
“你醒了。”老者將油燈放在桌上,聲音依舊沙啞,但似乎比之前多了一絲人情味。
“林薇呢?她怎麼樣了?”李明遠急忙問道,心中充滿了擔憂。
“她沒事,在隔壁房間睡著了。”老者在椅子上坐下,從懷裡掏出一個旱煙袋,慢悠悠地裝著煙絲,“昨晚……讓你們受驚了。”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歉意。
李明遠看著他,心中充滿了疑惑和憤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客棧到底是什麼地方?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麼?”他一口氣問出了心中的疑問,目光緊緊盯著老者。
老者沉默了片刻,點燃旱煙袋,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煙霧在燈光下繚繞:“這座客棧,已經有上百年的曆史了。”他緩緩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滄桑,“民國時期,這裡是往來客商歇腳的地方,老板娘是個叫蘇婉清的女人,長得很美,一手旗袍做得出神入化。”
李明遠安靜地聽著,直覺告訴他,老者要講的故事,正是解開這一切謎團的關鍵。
“蘇婉清有個相好的,就是照片上這個年輕人,叫沈嘯山,是個軍人。”老者指了指牆上的照片,眼神變得柔和了些,“後來戰爭爆發,沈嘯山隨軍出征,臨走前答應她一定會回來娶她。蘇婉清就在這客棧裡等,一等就是三年。”
他頓了頓,又吸了口煙,煙霧模糊了他的表情:“三年後,沈嘯山回來了,卻是帶著新婚妻子回來的。蘇婉清受不了這個打擊,就在那個穿紫色旗袍的女人房間裡上吊自殺了,死的時候還穿著沈嘯山最喜歡的那件紫色旗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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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遠心中一震,想起昨晚看到的那件滲血的紫色旗袍,難道……
“她死的時候怨氣太重,魂魄沒能散去,一直徘徊在客棧裡。”老者繼續說道,聲音低沉,“後來這客棧換了幾任主人,都不得善終。我是沈嘯山的後人,幾十年前來到這裡,就是為了鎮壓她的怨氣,給她燒些紙錢,念些經文,希望能化解她的執念。”
“那昨晚我們看到的……”李明遠艱難地開口,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不敢相信。
“是她的執念所化。”老者歎了口氣,“她總是在找沈嘯山,看到年輕男女就會勾起她的怨氣。尤其是子時前後,陰陽交替,她的力量最強。”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無奈和愧疚。
李明遠沉默了,他看著老者,突然意識到什麼:“那你剛才說,進來了就彆想輕易出去……是什麼意思?”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老者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蘇婉清的怨氣已經越來越重,這座客棧早就成了陰陽兩界的交彙點。一旦在子時前沒能離開,就會被她的怨氣困住,除非找到能安撫她的東西,否則永遠都離不開這裡。”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絕望。
“安撫她的東西?是什麼?”李明遠急忙問道,心中燃起一絲希望。
“是沈嘯山當年留給她的信物。”老者說,“一枚刻著她名字的玉佩,據說被她藏在了客棧的某個地方。找到玉佩,在她忌日那天的子時,放在她上吊的地方,或許能化解她的怨氣,打開離開的通道。”
“她的忌日是哪天?”
“就是今天。
第四章玉佩迷蹤
“今天?”李明遠的心臟猛地一縮,“你的意思是,我們必須在今天子時之前找到那枚玉佩?”
老者點了點頭,旱煙袋在桌上磕了磕,煙灰簌簌落下:“沒錯。每年她的忌日,怨氣都會達到頂峰,也是唯一能和她魂魄溝通的機會。錯過了今天,你們就會和那些被困在這裡的魂魄一樣,永遠困在客棧裡,日複一日重複著死亡前的恐懼。”他的聲音裡帶著沉重的無力感,仿佛見過太多這樣的悲劇。
林薇在隔壁房間聽到了對話,臉色慘白地走過來,扶著門框才能站穩:“那……那玉佩會藏在什麼地方?這客棧這麼大,我們怎麼找?”她的聲音裡充滿了絕望,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老者看向窗外,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天色微微泛白,卻依舊陰沉得可怕。“蘇婉清生前最寶貝那枚玉佩,從不離身。她自殺時穿著那件紫色旗袍,或許……玉佩就藏在和旗袍有關的地方。”他沉吟著說,“我守在這裡幾十年,試過很多方法找玉佩,都一無所獲。她的怨氣會乾擾人的感知,普通人靠近藏玉佩的地方,隻會看到幻象。”
李明遠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們必須試試。老先生,這客棧除了大堂和二樓的客房,還有其他地方嗎?”
“後院有個廢棄的繡房,是蘇婉清當年做旗袍的地方。”老者說,“還有閣樓,放著些舊物,但幾十年沒人上去過了,樓梯早就朽壞了。”
“我們先去繡房看看。”李明遠當機立斷,轉頭看向林薇,“薇薇,你敢跟我一起去嗎?”
林薇咬著嘴唇,點了點頭:“我跟你一起去,我不想留在這裡。”她緊緊抓住李明遠的手,冰涼的指尖微微顫抖,但眼神裡多了一絲堅定。
老者從櫃台下拿出兩把鏽跡斑斑的銅鑰匙:“這是後院和繡房的鑰匙。記住,看到任何奇怪的東西都不要相信,那是她的怨氣製造的幻象。如果感覺不對勁,就立刻退出來。”他把鑰匙遞給李明遠,又從懷裡掏出一張黃紙符,“這個你們帶上,或許能抵擋一點怨氣。”
李明遠接過鑰匙和符紙,小心地收好,然後拉著林薇走向後院。穿過大堂側門,眼前出現一個荒廢的小院,牆角長滿了齊腰高的雜草,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泥土味和腐朽的氣息。院子中央有口枯井,井口蓋著塊破舊的木板,木板上布滿了抓痕,像是有人曾在下麵拚命掙紮過。
繡房在院子最裡麵,是間孤零零的小木屋,門窗都已朽壞,門板上的紅漆剝落殆儘,露出裡麵發黑的木頭。李明遠用鑰匙打開鏽死的門鎖,門軸轉動發出刺耳的“吱呀”聲,仿佛隨時會散架。
推開門,一股濃重的黴味撲麵而來,嗆得人忍不住咳嗽。屋裡光線昏暗,隻有幾縷陽光從屋頂的破洞照進來,在灰塵中形成光柱。房間裡放著一張老舊的繡架,上麵蒙著塊褪色的藍布,旁邊堆著些散亂的絲線和布料,地上積著厚厚的灰塵,卻沒有任何腳印。
“這裡好像很久沒人來過了。”林薇小聲說,緊緊抓著李明遠的胳膊,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李明遠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光柱掃過房間。繡架上的藍布下似乎蓋著什麼東西,他走過去,輕輕掀開藍布——下麵是一件沒做完的旗袍,米白色的綢緞上繡了一半的鳳凰,針腳細密,栩栩如生。但詭異的是,鳳凰的眼睛是用暗紅色的絲線繡的,在昏暗的光線下像是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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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這針腳,好精致啊。”林薇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奇怪,眼神恍惚地盯著旗袍,“我好像……以前見過這件旗袍。”
李明遠心裡一緊,急忙抓住她的手:“薇薇!醒醒!這是幻象!”他想起老者的話,連忙掏出黃紙符,放在林薇鼻尖讓她聞了聞。
林薇打了個寒顫,猛地回過神來,臉色更加蒼白:“我剛才……我剛才好像看到一個女人在繡這件旗袍,她回頭對我笑,說這件旗袍很適合我……”她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眼神裡充滿了恐懼。
李明遠皺起眉頭,看向那件旗袍。剛才林薇失神的時候,他清楚地看到旗袍上的鳳凰眼睛動了一下,仿佛活了過來。他強壓下心中的恐懼,仔細檢查房間的每個角落。繡架旁邊的木箱裡裝滿了各種顏色的絲線,牆角的櫃子裡放著些繡針和剪刀,但都沒有發現玉佩的蹤跡。
就在他準備放棄時,目光落在了屋頂的破洞上。破洞正下方的地板上,有一塊木板的顏色比周圍略淺,似乎被人動過。他走過去,用腳踹了踹那塊木板,木板應聲翹起,露出下麵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洞口不大,隻能容一人勉強鑽進。李明遠打開手機手電筒照進去,發現裡麵是個狹小的空間,像是個地窖。“我下去看看,你在上麵等著。”他對林薇說。
“不行,太危險了!”林薇拉住他,“我們一起下去,或者彆下去了。”
李明遠搖了搖頭:“這可能是唯一的機會。放心,我會小心的。”他深吸一口氣,彎腰鑽進洞口。
地窖裡潮濕陰冷,彌漫著一股腐朽的木頭味。李明遠用手電筒四處照射,發現裡麵堆放著幾個破舊的木箱。他打開其中一個箱子,裡麵裝滿了泛黃的書信,信紙已經脆化,上麵的字跡模糊不清,但能看出是女人的筆跡,字裡行間充滿了思念和哀怨。
他又打開另一個箱子,裡麵放著幾件疊得整整齊齊的旗袍,和之前在客房衣櫃裡看到的一模一樣。當他拿起最上麵那件紫色旗袍時,手指突然觸到一個硬物——旗袍的夾層裡似乎藏著什麼東西!
李明遠心中一喜,小心翼翼地拆開旗袍的夾層。裡麵果然藏著一個小小的錦盒,盒子上繡著鴛鴦戲水的圖案,已經褪色發黑。他打開錦盒,裡麵靜靜地躺著一枚玉佩,玉佩呈水滴狀,質地溫潤,上麵刻著一個“婉”字,邊緣處有一道細微的裂痕。
“找到了!薇薇,我找到玉佩了!”李明遠激動地大喊,正準備爬出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幽幽的歎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