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消失的路標
雨絲像生鏽的針，紮在越野車的擋風玻璃上。林墨猛踩刹車，輪胎在泥濘裡劃出半米長的泥痕，車頭險險擦過一棵歪脖子鬆樹。副駕駛座上的陳默驚得嗆出半口咖啡，深色液體在真皮座椅上洇開，像朵正在腐爛的花。
“你瘋了？”陳默扯掉沾著咖啡漬的紙巾，“這破導航跳了三次信號，你就不能慢點開？”
林墨沒接話，手指死死摳著方向盤。雨刷器徒勞地左右擺動，卻怎麼也刮不乾淨玻璃上的水霧。車窗外，墨綠色的鬆樹像沉默的巨人，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將天空遮得嚴嚴實實。
“我們好像迷路了。”林墨的聲音有些乾澀。他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上隻有一片空白，連信號格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陳默皺起眉，從背包裡翻出一張地圖。地圖是他們出發前在鎮上的雜貨店買的，紙質粗糙，邊緣已經卷了毛邊。他借著車內昏暗的燈光，手指在地圖上滑動，卻怎麼也找不到他們現在的位置。
“這鬼地方連個路標都沒有。”陳默煩躁地把地圖扔到後座，“早知道就不該聽你的，來這種破地方露營。”
林墨沒反駁。這次露營是他提議的。他在網上看到有人推薦這個叫“迷霧森林”的地方，說這裡風景絕佳，能看到難得一見的星空。可他們從早上進入森林，到現在已經快天黑了，彆說星空，連太陽都沒見過幾次。
“先找個地方停車吧，雨好像越來越大了。”林墨說著，轉動方向盤，把車開到路邊一塊稍微平坦的空地。引擎熄滅後，車廂裡隻剩下雨點敲打車窗的聲音，還有兩人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點砸在車頂，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林墨打開車燈，光柱穿透雨幕，卻隻能照亮前方幾米遠的地方。森林裡靜得可怕，除了雨聲，聽不到任何鳥獸的叫聲。
“這地方怪怪的。”陳默縮了縮脖子，下意識地拉了拉衣領，“你有沒有覺得有點冷？”
林墨點點頭。明明是盛夏，可這森林裡卻涼得像深秋，尤其是剛才停車的時候，他好像感覺到一陣冷風順著車窗縫隙鑽進來，帶著股潮濕的泥土味，還有點……說不清的腥氣。
就在這時，車燈照到的地方突然閃過一個黑影。速度很快，像一道閃電，瞬間就消失在樹後。
“你看到了嗎？”林墨猛地坐直身體，心臟砰砰直跳。
陳默也瞪大了眼睛，緊緊盯著黑影消失的方向：“看、看到了……那是什麼東西？”
兩人屏住呼吸，緊緊盯著前方。過了好幾分鐘，森林裡除了雨聲，再沒有任何動靜。
“可能是隻動物吧。”林墨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森林裡應該有野獸。”
話雖這麼說，可他心裡卻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剛才那個黑影的速度太快了，根本不像是普通的野獸。而且它的形狀……好像是人？
“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陳默的聲音帶著顫抖，“我總覺得這裡不對勁。”
林墨也想離開，可他看著車窗外茫茫的雨幕和無邊無際的森林，卻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開。剛才那個黑影出現的方向，好像就是他們來時的路，但他又不敢確定。
“等等，你看那邊。”陳默突然指著車窗右側。
林墨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在車燈的餘光裡，一棵粗壯的鬆樹樹乾上，好像掛著什麼東西。他把車燈轉過去，光柱照亮了那個東西——那是一塊鏽跡斑斑的鐵皮，上麵用紅色的油漆寫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字，像是“前方……回頭……”後麵的字已經模糊不清了，隻剩下幾道紅色的劃痕，像乾涸的血跡。
“這是什麼意思？”陳默的聲音有些發顫，“前方回頭？讓我們回頭？”
林墨盯著那塊鐵皮，眉頭緊鎖。這塊路標看起來已經掛在這裡很久了，油漆剝落，鐵皮也生了鏽。可他們剛才開車過來的時候，明明沒看到這個東西。
“難道是剛才停車的時候沒注意？”林墨喃喃自語，心裡卻越來越不安。
就在這時，一陣冷風突然吹過，車窗玻璃上的水霧變得更濃了。林墨下意識地按下按鈕，想升起車窗，可車窗卻紋絲不動。
“怎麼回事？”林墨又按了幾下，還是沒反應。
陳默也試了試自己這邊的車窗，同樣毫無反應：“好像是壞了。”
冷風不斷地從車窗縫隙灌進來，帶著那股潮濕的腥氣。林墨感覺到自己的後頸一陣發涼，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盯著他看。他猛地回頭，車後座空空如也，隻有那張被扔在後麵的地圖，不知什麼時候被風吹到了地上。
“我們必須離開這裡。”林墨重新發動引擎，“不管往哪個方向，先開出去再說。”
引擎發出一陣刺耳的轟鳴聲，越野車緩緩向前駛去。林墨緊握著方向盤，眼睛死死盯著前方的路況，生怕再遇到什麼意外。
陳默則一直盯著剛才那塊路標的方向，直到它徹底消失在視線裡。可他總覺得，那塊鏽跡斑斑的鐵皮上，那些模糊不清的字跡，像是一雙眼睛，在黑暗中靜靜地注視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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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還在下，森林裡的霧氣越來越濃。越野車像一葉孤舟，在茫茫的林海中艱難地前行。林墨不知道他們要去哪裡，也不知道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麼。他隻知道，從他們進入這片迷霧森林開始，有些事情，就已經變得不一樣了。
第二章：營地怪聲
越野車在泥濘的林間小道上顛簸了半個多小時，雨勢終於小了些。林墨把車停在一處相對開闊的山穀裡，這裡地勢平坦，旁邊還有一條小溪，正好適合紮營。
“就這裡吧。”林墨鬆了口氣，推開車門跳了下去。腳剛落地，他就感覺到一股涼意從腳底竄上來，地麵濕滑泥濘，還沾著不少腐爛的落葉。
陳默也跟著下了車，深吸了一口氣，又立刻皺起眉：“這地方怎麼一股怪味兒？”
林墨嗅了嗅，空氣中除了潮濕的泥土味，確實還有股淡淡的腥氣，比剛才在車裡聞到的更明顯了些。他環顧四周，山穀裡長滿了齊腰高的雜草，幾隻烏鴉在頭頂的樹枝上盤旋，發出“呱呱”的叫聲，聽起來格外刺耳。
“彆管那麼多了，趕緊搭帳篷吧，天快黑了。”林墨從後備箱裡拿出帳篷和睡袋，開始動手搭建。
陳默雖然心裡不情願，但也知道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他跟著林墨一起，兩人分工合作，很快就把兩頂帳篷搭好了。帳篷搭在溪邊一塊稍微乾燥的空地上，旁邊還堆起了一些撿來的枯枝，準備晚上生火用。
等他們忙完這一切，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森林裡黑得很快，剛才還能看到的樹木輪廓，轉眼間就被濃稠的黑暗吞噬。林墨打開頭燈，光柱在黑暗中晃動，照亮了周圍一小片區域。
“我去撿點柴火。”陳默說著，拿起一把工兵鏟，“你在這裡看著東西。”
林墨點點頭，坐在帳篷門口的石頭上，看著陳默的頭燈光柱消失在樹林裡。山穀裡靜得可怕，隻有小溪潺潺的流水聲，還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他裹緊了外套，還是覺得冷。這股冷意好像不是來自天氣，而是從骨頭縫裡滲出來的，帶著種說不出的陰森。
就在這時，他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輕輕敲打帳篷的布料，“咚、咚、咚”，聲音很輕，卻在這寂靜的山穀裡格外清晰。
林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猛地回頭，頭燈光柱掃過帳篷，卻什麼也沒看到。帳篷靜靜地立在那裡，拉鏈拉得好好的，周圍空無一人。
“是風嗎？”林墨喃喃自語，試圖安慰自己。可那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次更清晰了，就在他身後的帳篷上。
他慢慢站起身，握緊了手裡的工兵鏟，一步一步地挪到帳篷後麵。頭燈光柱照亮了帳篷的背麵，上麵沾著一些泥土和草葉，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就在他鬆了口氣，以為是自己太緊張出現幻聽的時候，那聲音突然變了。不再是敲打的聲音，而是變成了一種低沉的、像是指甲刮過布料的聲音，“沙沙沙……沙沙沙……”
這聲音讓林墨頭皮發麻，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直衝頭頂。他猛地後退一步，頭燈光柱四處掃射，可周圍除了搖曳的樹木和齊腰的雜草，什麼都沒有。
“誰在那裡？”林墨壯著膽子喊了一聲，聲音在山穀裡回蕩，卻沒有任何回應。
那刮擦聲還在繼續，時斷時續，好像就在他耳邊響起。林墨感覺自己的心跳得快要炸開了，他轉身就想跑回帳篷，卻腳下一滑，重重地摔在地上。
頭燈掉在一邊，光柱歪歪扭扭地照向旁邊的草叢。就在那片晃動的光影裡，林墨好像看到草叢深處有一雙眼睛，正幽幽地盯著他。那眼睛很大，瞳孔是渾濁的灰白色，沒有任何神采，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林墨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撿起頭燈，連工兵鏟都顧不上了。他跌跌撞撞地跑回帳篷門口，心臟還在砰砰狂跳。
“怎麼了？”陳默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嚇了林墨一跳。他轉過頭，看到陳默抱著一捆柴火站在那裡，頭燈的光柱照在他臉上，表情有些疑惑。
“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林墨喘著粗氣，聲音還有些發顫。
“剛回來啊，就看到你鬼叫著跑過來。”陳默放下柴火，“發生什麼事了？”
林墨指著帳篷後麵的草叢：“那裡……那裡有東西！”
陳默皺起眉，拿起自己的頭燈，朝著林墨指的方向照過去：“什麼東西？我看看。”
光柱在草叢裡掃來掃去，卻什麼也沒發現。隻有風吹過草葉的沙沙聲，還有遠處小溪的流水聲。
“哪有什麼東西？你是不是看錯了？”陳默走過去檢查了一圈，回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根樹枝，“估計是兔子之類的小動物吧，你太緊張了。”
林墨也希望是自己看錯了，可剛才那雙眼睛給他的感覺太真實了，那種冰冷的、毫無感情的注視，絕對不是普通的動物能有的。
“可能吧。”林墨勉強笑了笑，把剛才的恐懼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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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沒再多問，開始動手生火。枯枝有些潮濕，費了好大力氣才點燃。橘紅色的火焰跳躍起來，驅散了周圍的黑暗和寒意。兩人圍坐在火堆旁，沉默地看著火焰發呆。
火焰劈裡啪啦地燃燒著，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在身後的帳篷上，像兩個扭曲的怪物。不知過了多久，陳默突然開口：“你說……這森林裡會不會真的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林墨愣了一下，看向陳默：“怎麼突然這麼說？”
“剛才我去撿柴火的時候，聽到林子深處有聲音。”陳默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在笑，聽得人毛骨悚然。”
林墨的心一沉。他想起剛才聽到的刮擦聲和看到的那雙眼睛，一股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彆自己嚇自己了。”林墨強裝鎮定，“可能是風聲吧，這森林裡風大。”
陳默沒說話，隻是眼神有些飄忽。他盯著跳動的火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火堆漸漸小了下去，夜色越來越深。森林裡的溫度降得更低了，兩人都裹緊了外套。林墨打了個哈欠，感覺有些困了。
“要不我們先去睡覺吧，明天一早再想辦法出去。”林墨提議道。
陳默點點頭：“也好。”
兩人熄滅了火堆，各自鑽進了自己的帳篷。林墨躺在睡袋裡，卻怎麼也睡不著。帳篷外的風聲聽起來越來越奇怪，像是有人在耳邊低語。他總覺得帳篷外麵有人，就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他。
他拿出手機，屏幕還是一片漆黑，沒有任何信號。時間顯示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他翻了個身，想強迫自己入睡，就在這時，他聽到帳篷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
腳步聲很輕，像是有人穿著軟底鞋踩在草地上，一步一步地朝著他的帳篷走來。林墨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握緊了身邊的工兵鏟。
腳步聲在他的帳篷門口停了下來。然後，他又聽到了那種熟悉的刮擦聲，“沙沙沙……”，就在帳篷的拉鏈旁邊。
林墨嚇得渾身僵硬，一動也不敢動。他能感覺到帳篷外麵有人，就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離他隻有幾厘米的距離。他甚至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腥氣，和剛才在車裡聞到的一模一樣。
刮擦聲持續了一會兒，突然停了。帳篷外麵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林墨的心怦怦直跳，耳朵緊緊貼在帳篷布料上，想聽清楚外麵的動靜。
過了幾分鐘，就在他以為外麵的東西已經離開的時候，帳篷的拉鏈突然動了一下。
“哢噠。”
輕微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林墨嚇得差點叫出聲來，他猛地坐起身，舉起工兵鏟，死死盯著帳篷的入口。
拉鏈被一點一點地拉開，一道縫隙出現在眼前。借著外麵微弱的月光，林墨看到一隻手伸了進來。那是一隻枯瘦的手，皮膚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青灰色，指甲又黑又長，還沾著一些泥土和暗紅色的汙漬。
林墨的大腦一片空白，恐懼像潮水一樣淹沒了他。他想尖叫，想揮舞工兵鏟，可身體卻像被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那隻手在帳篷裡摸索著，離他越來越近。林墨甚至能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氣息從縫隙裡鑽進來。就在那隻手快要碰到他的睡袋時，旁邊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是陳默的聲音！
尖叫聲劃破了夜空，帳篷外麵的那隻手猛地縮了回去。拉鏈“哢噠”一聲被拉上了。林墨聽到帳篷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林墨這才緩過神來，他連滾帶爬地衝出帳篷，朝著陳默的帳篷跑去：“陳默！你怎麼了？”
他衝到陳默的帳篷門口，用力拉開拉鏈。隻見陳默蜷縮在睡袋裡，渾身發抖，臉色慘白，手指著帳篷的角落，嘴裡不停地念叨著：“眼、眼睛……好多眼睛……”
林墨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帳篷角落裡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可他知道，剛才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幻覺。
這片迷霧森林，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可怕。
第三章：血色腳印
林墨費了好大勁才讓陳默冷靜下來。陳默說，他剛才看到帳篷的角落裡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盯著他，那些眼睛密密麻麻的，像夏夜草叢裡的螢火蟲，卻透著刺骨的寒意。他嚇得尖叫起來，然後就聽到帳篷外麵有腳步聲跑開了。
“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林墨看著陳默驚魂未定的樣子，心裡也充滿了恐懼，“這地方太邪門了。”
陳默連連點頭，連收拾東西的力氣都沒有了。林墨隻好自己動手，把兩人的帳篷和睡袋塞進後備箱。天還沒亮，森林裡一片漆黑，隻有頭燈的光柱在黑暗中晃動。
“車還能啟動嗎？”陳默聲音發顫地問。剛才的驚嚇讓他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林墨鑽進駕駛座，插入鑰匙轉動。引擎發出一陣掙紮的轟鳴聲，過了幾秒，竟然真的啟動了。他鬆了口氣，招呼陳默上車。
越野車緩緩駛出山穀，重新開上了那條泥濘的小道。林墨把車燈開到最亮，緊緊盯著前方的路況。雨已經停了，但森林裡的霧氣卻更濃了，白色的霧氣像紗簾一樣飄蕩在樹木之間，能見度不足五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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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哪個方向開？”陳默看著窗外白茫茫的霧氣，心裡越來越慌。
林墨也很猶豫。他們現在完全分不清方向，剛才那塊鏽跡斑斑的路標也不知道在哪裡。他隻能憑著感覺，朝著一個他認為是出口的方向開。
車子在濃霧中緩慢行駛，引擎的轟鳴聲在寂靜的森林裡顯得格外突兀。林墨全神貫注地看著前方，生怕再遇到什麼意外。可越是擔心，意外就越是會發生。
突然，越野車猛地顛簸了一下，像是碾到了什麼東西。林墨趕緊踩刹車，車子滑行幾米後停了下來。
“怎麼了？”陳默緊張地問。
林墨沒說話，推開車門走了下去。他拿著頭燈照向車底，隻見車輪前麵的地麵上，有一灘暗紅色的液體。液體還很新鮮，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這是什麼？”林墨的聲音有些發顫。他順著血跡往前照，隻見在濃霧中，隱約能看到一串腳印。
腳印很大，像是男人的鞋印，深深地陷在泥濘裡。奇怪的是，腳印上沾滿了暗紅色的血跡，每一步都清晰可見，一直延伸到前方的霧氣深處。
“血……血跡！”陳默也下了車，看到腳印後嚇得臉色蒼白，“這是誰的腳印？”
林墨搖搖頭，他也不知道。這森林裡除了他們，難道還有其他人？可這腳印上的血跡是怎麼回事？難道有人受傷了？
第四章：重複的路
林墨盯著那串血色腳印，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了。濃霧中，腳印歪歪扭扭地向前延伸，每一步都像是在拖拽著什麼重物，邊緣的血跡已經開始凝固，變成了深褐色。
“我們……我們還是彆管了吧。”陳默拉著林墨的胳膊，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說不定是野獸傷人留下的，太危險了。”
林墨沒動。他注意到一個奇怪的細節——腳印的方向，竟然和他們來時的路完全一致。剛才他們明明是朝著相反的方向行駛，怎麼會回到有腳印的地方？
“你看這裡。”林墨蹲下身，用手指了指腳印旁邊的地麵，“這有個輪胎印，是我們的車留下的。”
陳默湊近一看，果然在泥濘裡看到了一道模糊的輪胎印，和他們越野車的輪胎紋路一模一樣。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慘白：“這……這怎麼可能？我們剛才明明是往另一個方向開的，怎麼會繞回來？”
林墨站起身，環顧四周。濃霧中的樹木看起來都長得一模一樣，墨綠色的樹冠在霧氣中若隱若現，像一張張模糊的臉。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問題——他們可能一直在原地打轉。
“上車。”林墨的聲音有些發沉，“我們換個方向開。”
兩人重新上車，林墨深吸一口氣，轉動方向盤，朝著與腳印垂直的方向駛去。越野車在林間小道上顛簸前行，車燈的光柱在濃霧中徒勞地晃動，隻能照亮眼前幾米的距離。
不知開了多久，林墨感覺眼睛有些發酸。他揉了揉眼睛，剛想問問陳默有沒有看到什麼標誌性的東西，突然發現前方的霧氣中出現了一串熟悉的腳印。
“又是這個！”陳默失聲喊道。
林墨猛地踩刹車，車子在泥濘中滑出半米遠才停下。他推開車門衝下去，果然看到那串沾滿血跡的腳印出現在前方的路上，旁邊還有他們剛才留下的輪胎印。
“我們真的在繞圈。”林墨的聲音帶著一絲絕望。他低頭看了看手表，指針停留在淩晨三點十五分，和他們剛才第一次發現腳印時的時間一模一樣。
陳默也下了車，他走到腳印旁邊，突然指著其中一個腳印驚呼道：“你看這個！”
林墨湊近一看，隻見那個血色腳印的邊緣，竟然有一個小小的、像是指甲蓋劃過的痕跡。這個痕跡他剛才明明沒有看到，而且更詭異的是，這個痕跡的形狀，和他左手食指上的一道舊傷疤幾乎一模一樣。
“這不可能……”林墨下意識地抬起左手，看著食指上那道小時候被玻璃劃傷的疤痕，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
就在這時，濃霧中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哭聲。那哭聲很輕，像是個女人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夾雜在風聲裡，聽得人心裡發毛。
“誰在哭？”陳默緊張地四處張望，手裡緊緊攥著工兵鏟。
哭聲越來越近，仿佛就在車窗外。林墨豎起耳朵仔細聽，發現哭聲竟然是從他們來時的方向傳來的。他心裡一動，難道是有人受傷了？
“我們去看看。”林墨咬了咬牙。雖然知道可能很危險，但他實在不想被困在這裡一直繞圈。
陳默雖然害怕，但也知道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隻好硬著頭皮點點頭。兩人重新上車，林墨調轉車頭，順著哭聲傳來的方向駛去。
哭聲越來越清晰，還夾雜著一些模糊的對話聲。林墨把車速放慢，仔細分辨著聲音的來源。突然，他看到前方的霧氣中出現了一點微弱的光亮。
“那裡有人！”陳默驚喜地喊道。
林墨也精神一振，加快了車速。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光亮越來越清晰，他發現那是一盞掛在樹枝上的馬燈，昏黃的燈光在霧氣中搖曳，照亮了周圍一小片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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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燈下麵站著一個女人。她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褂子，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懷裡抱著一個用繈褓裹著的嬰兒，正背對著他們低聲哭泣。
“請問……”林墨剛想開口問路，突然發現女人腳下的地麵上，也有一串血色腳印，和他們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樣。
女人似乎聽到了動靜，慢慢轉過身來。當她的臉出現在燈光下時，林墨和陳默都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女人的臉慘白如紙，眼睛空洞洞的，沒有任何神采，嘴角卻向上咧著，像是在笑。她懷裡的嬰兒繈褓上沾滿了暗紅色的血跡，繈褓的一角微微晃動，露出一隻青灰色的小手。
“我的孩子……餓了……”女人的聲音嘶啞乾澀，像是用砂紙磨過一樣，“你們……有吃的嗎？”
林墨感覺自己的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看到女人的腳——她光著腳，腳底沾滿了泥土和血跡，每一步踩在地上，都留下一個和之前一模一樣的血色腳印。
“跑！”林墨突然反應過來，拉著陳默就往車裡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