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黃昏,陳家坳籠罩在一片濕熱之中。遠處稻田裡傳來幾聲蛙鳴,天色漸暗,村口的老樟樹下已經聚了幾個搖著蒲扇納涼的老頭老太。
陳光興扛著鋤頭從田埂上往回走,汗水浸透了他的汗衫。路過樟樹下時,李老太叫住了他:“光興啊,這兩天少往西邊走,不乾淨。”
陳光興啐了一口:“啥乾淨不乾淨的,我陳光興活了四十多年,還沒見過啥能把我咋樣的。”
“彆不信邪,”李老太壓低了聲音,“前天王老五家的在西邊水溝那兒看見個影子,沒頭沒臉的,飄著走...”
陳光興擺擺手,不再搭理這些閒言碎語,徑直往家走去。他心裡惦記著媳婦玉芬燉的排骨湯,腳步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陳家是棟老舊的瓦房,堂屋正中央掛著幅褪色的壽星圖,牆角堆著幾袋剛收的稻穀。玉芬正在灶台前忙活,見丈夫回來,擦了把手迎上來。
“咋這麼晚才回來?天都快黑透了。”玉芬接過鋤頭,順手在陳光興汗濕的背上摸了一把,“一身臭汗,快去洗洗。”
陳光興嘿嘿一笑,湊到玉芬耳邊低語:“洗啥洗,晚上還不是一樣要出汗...”說著在玉芬屁股上扣一把。
玉芬嗔怪地推開他:“沒正經!快去衝個涼,飯菜都快好了。”
晚飯時,陳光興扒拉著碗裡的飯,突然想起什麼:“對了,咱家那頭花斑豬這兩天咋不好好吃食?”
玉芬歎了口氣:“可不是嘛,蔫頭耷腦的,喂啥都不香。該不是病了吧?”
“明兒個我去請劉獸醫來看看。”陳光興說著,又添了一碗飯。
夜裡悶熱,蚊蟲嗡嗡地在耳邊打轉。陳光興躺在床上,赤著上身,一雙粗糙的手在玉芬身上遊走。
“熱死了,彆碰我。”玉芬推開他,卻又轉過來低聲說:“輕點...隔壁娃兒還沒睡踏實呢...”
陳光興喘著粗氣,動作卻更加粗魯起來。黑暗中,夫妻倆折騰了好一陣才消停。
後半夜,陳光興被一陣細微的聲音吵醒。他迷迷糊糊地推了推身邊的玉芬:“你聽見沒?”
玉芬嘟囔著翻了個身:“啥呀...是老鼠吧...”
聲音似乎是從豬圈方向傳來的。陳光興掙紮著爬起來,披上衣服,拿著手電筒走出房門。
豬圈裡,那頭花斑豬不安地來回走動,發出低低的嗚咽聲。陳光興照了照四周,沒發現什麼異常,罵了句“瘟畜生”,回屋繼續睡覺。
第二天一早,玉芬驚慌失措地跑進屋裡:“光興,不好了!花斑豬死了!”
陳光興一個激靈從床上跳起來,衝到豬圈一看,那頭一百多斤的花斑豬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已經僵硬了。
“這...這是咋回事?”陳光興蹲下身,檢查著豬的屍體,卻沒有發現任何傷口或病征。
消息很快傳遍了村子。中午時分,李老太拄著拐杖來了,一臉嚴肅地把陳光興拉到一邊。
“光興啊,我看這不是尋常事。”李老太壓低聲音,“你家是不是惹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
陳光興皺起眉頭:“能有啥不乾淨的?”
“昨晚王老二說他起夜時,看見有個白影在你家豬圈附近轉悠...”李老太神秘兮兮地說,“要不,請張婆來看看?”
張婆是村裡有名的神婆,平時誰家有個怪事都會請她來看看。陳光興雖然不信這些,但看著死了的豬,心裡也發毛,隻好點頭答應。
傍晚時分,張婆來了。她個子矮小,滿頭銀發。她在屋裡屋外轉了一圈,最後在堂屋中間站定。
“有東西跟著你進來了。”張婆肯定地說,“不是外頭的,是跟著你從地裡帶回來的。”
陳光興心裡一咯噔,想起前天在西邊水溝乾活時,確實感覺一陣莫名的寒意。
張婆讓玉芬取來一碗清水和三根筷子。她將水碗放在地上,拿起筷子,口中念念有詞。
“站著!”張婆突然喝道。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三根筷子竟然直直地立在水中,毫無支撐!
玉芬嚇得倒退一步,抓緊了陳光興的胳膊。
張婆麵色凝重:“是個橫死的,沒過頭七就跟上你了。它要找個替身才能超生。”
陳光興額頭上滲出冷汗:“那...那怎麼辦?”
“得送走。”張婆說,“今晚子時,準備三炷香、一疊紙錢、一碗生米。我教你怎麼做。”
張婆交代完就走了,留下夫妻倆麵麵相覷。
夜裡,陳光興按照吩咐準備好東西。玉芬不安地在屋裡踱步:“光興,我怕...”
“怕啥怕!”陳光興粗聲說,但手卻在發抖,“老子倒要看看是什麼玩意兒!”
子時將至,陳光興把香點燃插在米碗裡,放在門口。然後按照張婆教的方法,開始燒紙錢。
就在這時,一陣陰風吹來,插在米碗裡的香突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燃燒!紙錢灰燼打著旋飛起來,在院子裡形成一個小旋風。
玉芬嚇得尖叫一聲,躲到陳光興身後。陳光興也頭皮發麻,但還是硬著頭皮繼續燒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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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堂屋裡的電燈閃爍了幾下,徹底熄滅了。整個村子都陷入一片黑暗——停電了。
黑暗中,隻有紙錢燃燒的火光映照著陳光興慘白的臉。他顫抖著手點亮準備好的蠟燭,昏黃的燭光在風中搖曳,投下詭異的影子。
“光興...你看...”玉芬突然指著地上,聲音發抖。
燭光下,那些紙灰竟然慢慢聚攏,形成了一個模糊的人形!
陳光興嚇得倒退一步,打翻了地上的水碗。水灑在地上,竟然冒起絲絲白氣。
就在這時,豬圈方向傳來一聲巨響。陳光興壯著膽子拿起蠟燭照去,隻見豬圈的門板不知為何掉了下來,正好壓在那頭死豬身上。
更可怕的是,死豬的眼睛不知何時睜開了,在燭光下反射著詭異的光。
玉芬已經嚇得說不出話,隻是死死抓著陳光興的衣角。陳光興心裡發毛,但還是強作鎮定:“沒事...都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