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點半,陳明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出辦公樓。作為廣告公司的藝術總監,連續三周的加班已經耗儘了他的精力。他揉了揉酸脹的眼睛,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道旁,試圖攔下一輛出租車。
寒風卷起地上的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響。這座城市的夜晚很少如此安靜,安靜得讓人不安。陳明等了十分鐘,卻沒有一輛車經過。他掏出手機想叫網約車,卻發現電量早已耗儘。
“該死。”他低聲咒罵著,環顧四周。這條街他每天上下班都會經過,卻從未在深夜停留過。街對麵的老式紅色電話亭在昏暗的路燈下格外顯眼,像是一個被時代遺忘的哨兵。
陳明猶豫了一下。他已經多年沒有使用過公共電話了,但現在聯係不上妻子林薇,她一定會擔心。他穿過馬路,推開電話亭的玻璃門。
電話亭內部出奇地乾淨,沒有常見的小廣告和塗鴉,甚至沒有灰塵。投幣口閃著微弱的金屬光澤,聽筒被擦得鋥亮,仿佛剛剛有人精心打理過。陳明從錢包裡翻出幾枚硬幣,投入其中,然後拿起聽筒撥打了妻子的號碼。
聽筒裡傳來一陣奇怪的靜電噪音,接著是持續的忙音。陳明皺起眉頭,掛斷後再次嘗試,結果依舊。他試著撥打家裡的電話,同樣無法接通。
“壞了麼?”他自言自語道,正準備放下聽筒,卻突然聽到裡麵傳來細微的呼吸聲。
陳明屏住呼吸,仔細聆聽。那呼吸聲緩慢而規律,不像是線路故障的雜音,更像是有個人在電話那頭靜靜地聽著。
“喂?”陳明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沒有回答,隻有那平穩的呼吸聲持續著。幾秒鐘後,電話被掛斷了,隻剩下嘟嘟的忙音。
陳明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連忙放下聽筒,快步走出電話亭。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座紅色的亭子,覺得它在這個現代都市中顯得格外突兀和不協調。
第二天晚上加班時,陳明又看到了那個電話亭。這次他決定繞過它,多走兩個街區去坐地鐵。然而接下來的幾周,無論他選擇哪條路線回家,那座紅色電話亭總會出現在他的必經之路上。
它似乎無處不在。
陳明開始注意到它的異常。電話亭總是異常乾淨,即使在暴雨過後泥水飛濺的日子裡,它的玻璃依然清澈透亮,沒有任何汙漬。有時深夜路過,他會看到電話亭裡似乎有人影,但走近後卻發現空無一人。
最奇怪的是,他開始在夢中聽到那平穩的呼吸聲——與他那晚在電話裡聽到的一模一樣。
“你最近看起來精神不好,是不是工作太累了?”一天早晨,林薇關切地問道。
陳明搖搖頭,猶豫著是否要告訴她關於電話亭的事。林薇是個務實的人,從不相信超自然現象,她肯定會認為這是工作壓力導致的幻覺。
“隻是沒睡好。”他最終回答道,吻了吻她的額頭,“今晚我會早點回來。”
但那天晚上,項目出現了意外問題,陳明又加班到深夜。十一點半,他再次站在了相同的街角,麵對著那座紅色的電話亭。
一種莫名的衝動驅使著他走向它。陳明告訴自己,他隻是要證明那一切都是自己的想象,證明電話亭沒有任何特彆之處。
推開玻璃門,他再次投入硬幣,撥打了家裡的號碼。這次,電話甚至沒有出現忙音,直接變成了那種靜電噪音,然後又是平穩的呼吸聲。
陳明感到脊背發涼,卻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立即掛斷。他靜靜地聽著,忽然注意到這次呼吸聲中夾雜著極其微弱的啜泣聲,像是有人在極力抑製自己的哭泣。
“誰在那裡?”陳明問道,聲音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啜泣聲突然停止了,隻剩下呼吸聲。然後,電話被掛斷了。
陳明猛地放下聽筒,衝出電話亭,幾乎是小跑著回了家。那晚他徹夜未眠。
第二天上班時,陳明向同事提起了那個電話亭。
“你說的是不是老圖書館旁邊的那個紅色電話亭?”年長的行政主管張姐問道,“我小時候它就在那裡了,幾十年都沒被拆除,真是奇跡。”
“有什麼特彆的曆史嗎?”陳明試探著問。
張姐壓低聲音:“據說以前有個女人總是在深夜使用那個電話亭,等著她丈夫的電話。她丈夫是海員,常年不在家。後來有次暴風雨,船沉了,無人生還。但那女人不肯相信,還是每晚都去電話亭等著。”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直到有一天,人們發現她死在電話亭裡,手裡還緊緊握著聽筒。傳說自從那時起,那個電話亭就變得‘不正常’。有人說能打通不該打通的電話,有人說會聽到奇怪的聲音...”
“都是都市傳說罷了。”旁邊的年輕實習生插嘴道,“那種老式電話亭早就該拆了,占地方又沒用。”
陳明沒有參與討論,但他心裡明白,自己經曆的不是簡單的幻覺。
隨後的日子裡,陳明開始有意無意地收集關於那個電話亭的信息。他發現這個電話亭確實有名,甚至在一些都市傳說論壇上被多次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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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它能在特定時間打通通往陰間的電話;有人說它其實是時空隧道的入口;還有人稱通過它接到了來自未來的警告。大多數故事都圍繞著“等待”和“未接來電”的主題。
最讓陳明不安的是,所有記載中都提到:一旦你開始注意到這個電話亭,它就再也不會從你的生活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