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周堂豎起耳朵聽,除了蛙聲蟲鳴,啥也沒有。“睡你的覺,莫自己嚇自己。”
後半夜,李周堂被尿憋醒,起身去院角茅房。月光如水,灑在院子裡,照得一切都朦朦朧朧。解完手回屋時,他瞥見院牆根下好像有個影子。
他定睛一看,渾身汗毛倒豎——牆根下站著個紙人!正是白天那個童女紙人,雖然被燒得殘缺不全,半邊臉都黑了,但那詭異的笑容還在,眼睛直勾勾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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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周堂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衝回屋裡,砰地把門關上,插上門栓。
“咋子了?撞鬼了?”劉德翠被驚醒。
“紙…紙人...在院裡...”李周堂舌頭打結。
劉德翠透過門縫往外看,月光下的院子空蕩蕩的,啥也沒有。“你個龜兒子眼花了吧?”
“真的!我剛才真的看到了!”李周堂渾身發抖。
兩口子再不敢睡,開著燈坐到天亮。雞叫三遍後,李周堂才壯著膽子開門查看——院子裡什麼也沒有,隻有幾隻早起的雞在踱步。
“就說你眼花了嘛。”劉德翠鬆了口氣。
但接下來幾天,怪事接連發生。先是院裡的雞莫名其妙死了一隻,脖子被扭斷;然後是夜裡總聽到院子裡有腳步聲;最嚇人的是,每天早上開門,門檻前都有一小堆紙灰。
李周堂去找紙馬鋪的老頭兒,老頭兒眯著眼說:“紙人認門,這是賴上你家了。它這是要找替身哩。”
“那咋辦嘛?”李周堂快哭出來。
“等唄,等它找到替身,自然就走了。”
李周堂罵咧咧回家:“狗日的老東西,也不說個破解法子!”
第七天夜裡,李周堂被一陣聲音驚醒。那不再是紙嘩啦聲,而是像是有人在他們屋裡走動!他猛地睜眼,借著月光,看見那個被燒焦的紙人就站在他們床前!
紙人被燒得麵目全非,隻剩一隻眼睛還完整,正死死盯著睡在旁邊的劉德翠。紙人的手——那用紙糊的手,正慢慢伸向劉德翠的脖子!
李周堂嚇得幾乎窒息,但護婆娘的本能讓他猛地躍起,一把推開紙人。那紙人輕飄飄的,被推得撞在牆上,發出乾澀的紙響。
“德翠!快起來!”李周堂大叫。
劉德翠驚醒,看到紙人,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頓時後庭不緊,嚇出屎來。
紙人慢慢轉過身,那隻獨眼從劉德翠移到李周堂身上,然後竟開口說話了!聲音像是紙摩擦:
“他不要我...你要我不...”
李周堂魂飛魄散,抄起炕邊的夜壺就砸過去。夜壺砸中紙人,紙人嘩啦散架,變成一堆廢紙竹篾。
兩口子一夜無眠,守著那堆紙屑直到天亮。
第二天,鄰村小舅子路過他家,聽說後讓他們去鄰村請百歲老人王爺爺。李周堂抓了三隻雞,去鄰村請來王爺爺,倆口子攙扶著老人一把火燒了紙屑,灰燼埋在了十字路口。然後讓兩口子砍回青栗樹,徹底掃一次塵。
說來也怪,那之後,怪事再沒發生。
後來村裡傳言,王廷順死得不甘心,想帶個人走,所以紙人纏人。第二年,紙馬鋪的老頭死了,於是又有人說,紙馬鋪的老頭兒做了太多紙人,折了壽,被紙人反噬。
隻有李周堂和劉德翠知道,那晚紙人散架前,那隻獨眼裡流出的不是顏料,而是像人血一樣猩紅的液體。
川壩子的日子照舊過,稻田青了又黃,河水漲了又落。隻是從此以後,村裡人喪事再也不紮紙人紙馬了。而李周堂和劉德翠,每到七月半燒紙時,總會多燒一份給那個紙人——不管它是邪是靈,終究是個可憐人,被活活燒了,成為無人祭奠的孤魂。
鄉間的夜依然靜謐,月光灑在稻田上,泛起銀波。那些看不見的存在,或許就藏在這恬靜的田園風光裡,與人同在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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