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空握著,沒有繩子,就那樣一下、一下,笨拙地、緩慢地原地跳著。仿佛手裡真的有一根看不見的繩索。
“吱嘎……!!”
孫淼魂飛魄散,把刹車一腳踩死!
輪胎發出刺耳的尖叫,車子劇烈顛簸了一下,在離那個女人不到兩三米的地方猛地停住!強大的慣性把兩人狠狠向前拋又勒回座椅。
車頭燈慘白的光柱,像舞台追光燈一樣,精準地打在她身上。
她停下了虛假的跳繩動作,極其緩慢地、極其緩慢地抬起了頭。
一張慘白浮腫的臉,像是長期被水浸泡過。五官呆滯,毫無生氣。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兩個空洞洞的黑色窟窿,沒有眼白,沒有瞳孔,隻有純粹的、吸收一切光線的黑。
她就用那兩個黑洞,“看”著擋風玻璃後的他們。
時間仿佛凝固了。
“呃……呃……”孫淼的喉嚨裡發出無法成調的咯咯聲,巨大的恐懼攫住了他,他甚至無法呼吸。
劉梅已經徹底僵住,連尖叫都卡在喉嚨裡。
幾秒鐘死寂的對視。
然後,那個女人,那張慘白的臉,嘴角極其緩慢地、極其僵硬地,向上扯動了一下。
一個無比怪異、無比驚悚的“笑”。
下一秒,她整個人像信號不良的電視圖像,猛地閃爍了一下,突然消失了。
不見了。
車燈前隻剩空蕩蕩的柏油路麵。
仿佛剛才那令人心臟驟停的一幕,隻是一個幻覺。
車裡,死一樣的寂靜。
足足過了一分鐘,孫淼才像快要溺死的人一樣,猛地吸進一大口氣,劇烈地咳嗽起來。劉梅也開始不受控製地發抖,牙齒磕得咯咯響。
“走……走!快走!”她終於嘶啞地喊出來,帶著哭腔。
孫淼手抖得幾乎握不住方向盤,他掛上檔,油門踩到底,車子跌跌撞撞地衝了出去,速度瞬間提到極限。
這一次,再也沒有任何詭異出現。
他們一路狂飆,直到看見遠方山坳裡一片溫暖的燈火。
那是個很小的高速公路服務區,燈火通明,幾輛大車停著,還有人影走動。
他們終於上了高速路。
孫淼幾乎是滾著把車開進停車區,熄了火。
兩人癱在座椅上,渾身濕透,像剛從水裡撈出來,隻剩下粗重的喘息。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孫淼才啞著嗓子開口,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那……他媽到底是什麼東西?”
劉梅搖頭,把臉深深埋進手掌裡,低聲啜泣起來。
孫淼下車,腿還是軟的。他走到旁邊一個正在抽煙休息的卡車司機旁,遞過去一根煙,聲音發虛:“師傅,打聽個事兒。”
卡車司機接過煙,彆在耳後:“啥事?”
“就……後麵那段盤山老路,是不是……是不是有點不太平?”孫淼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正常。
卡車司機動作頓了一下,上下打量他一番,臉色微變:“你們從那兒過來的?晚上?”
“啊……是。”
“看見啥了?”司機壓低了聲音。
孫淼舔了舔發乾的嘴唇,把那個揮手男人和路中央跳繩女人的事,簡單說了。
卡車司機聽完,臉色徹底變了,把耳後的煙拿下來,捏在手裡,重重歎了口氣:“操……你們他媽命真大!”
他指著來的方向,聲音帶著一種敬畏式的恐懼:“那段老路,邪性得很!早些年沒修新高速的時候,老出事!聽說穿深藍製服揮手那個,是很多年前死在那段路的一個養路工,據說是在那兒被撞死的,死的時候就是在揮手攔車求助……”
“至於那個跳繩的女人……”司機吐了口唾沫,仿佛要驅散晦氣,“更他媽邪門!說是以前附近村裡的一個女瘋子,不知道咋就跑路上,被輛拉貨的車撞死了,死的時候手裡就攥著根跳繩……以後就老有人晚上開車看見她在路中間跳……”
“老師傅們跑夜車,寧可繞遠幾十公裡,也絕不走那段‘九曲回魂路’……都說,那些東西,是在找替死鬼呢……你們能開出來,真是祖宗保佑了!”
孫淼回到車上,臉色蒼白如紙,把司機的話告訴了劉梅。
兩人對望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無法磨滅的後怕和恐懼。他們沉默地坐在車裡,很久都沒有再說話。服務區的燈光溫暖明亮,卻再也驅不散他們骨子裡透出的寒意。
那天之後,他們再也沒走過任何一條陌生的老路。
而關於那條盤山公路的都市怪談,據說又多了一條——如果你深夜獨行,偶爾能在後視鏡裡看到,一對驚慌失措的男女,開著一輛模糊的車影,在你後麵,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那條沒有儘頭的死亡循環。
路是死的,但有些東西,永遠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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