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繼續上路,電台信號完全中斷了,隻有沙沙的雜音。小王的手機突然響起,打破車內的寂靜。
“是我媽,”小王接起電話,“喂?媽?信號不好……什麼?你在哪?”
電話那頭傳來斷斷續續的哭泣聲:“……陽台……我控製不住自己……雲裡有光……好美……”
“媽!彆出去!回家去!”小王對著手機大喊,但電話已經斷了。他瘋狂地回撥,卻再也打不通。
“去你媽家,”張準立即調轉方向,“地址告訴我。”
小王的母親住在城東的一片老舊小區。當他們趕到時,發現小區空地上站著十幾個人,全都保持著仰頭望天的姿勢,如同一個個雕塑。雨水衝刷著他們麻木的臉,卻無人移動分毫。
“媽!”小王衝下車,跑向其中一個人影。張準緊跟其後。
小王母親的眼睛睜得極大,瞳孔縮成針尖大小,臉上帶著詭異的微笑。
“它召喚我們,”她夢囈般地說,“它需要見證者。”
“媽,我們回家。”小王試圖拉她離開,但她紋絲不動。
張準幫忙一起拉,卻發現這個瘦小的老太太重得不可思議,仿佛雙腳在地上生了根。
“看!”小區裡另一個望天的人突然指向烏雲,“它又動了!”
所有人——包括那些被催眠的人——同時發出低沉的驚歎。張準和小王不由自主地抬頭望去。
閃電再次亮起。這一次,持續時間長得不正常。在那一瞬間,張準清楚地看到了它。
烏雲之中,一個難以形容的龐大存在正在緩緩轉動。它沒有固定的形狀,似乎由陰影和光線交織而成,核心處有什麼在脈動,如同一個巨大的心臟。無數絲狀物從主體延伸出去,消失在周圍的雲層中。最令人不安的是,它給人一種有意識的感覺——它不是自然現象,它在觀察,在等待。
閃電熄滅,一切重歸黑暗。但那一瞥的印象已深深刻在張準的腦海中。張準意識逐漸模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突然想起患病在家的妻子,年幼的女兒還等著他回家,這念頭將他拉回現實。
“我們得離開這裡,”他用力的扇了迷糊的小王一巴掌,“現在就走。”
小王驚醒過來,嘴裡嘟囔:“我看到了,我也看到了。”
兩人強行將小王母親抬上車,老太太出奇地沉重,且一直保持著仰頭的姿勢,嘴裡念念有詞。
回張準公寓的路上,城市一片混亂。警車、救護車的燈光在雨中閃爍,一些人漫無目的地遊蕩,另一些人則像被釘在原地一樣仰望天空。有種集體瘋狂的氛圍在蔓延。
到達公寓樓下車庫,他們費力地將小王母親帶進電梯。公寓裡,張準讓妻女不要靠近窗戶,讓小王照顧母親,自己則走到窗前。
烏雲更低了,幾乎貼到了高樓的外牆。不時有閃電從中迸發,每次閃光都隱約勾勒出那個巨大存在的輪廓。張準感到一種莫名的吸引力,想要一直看著它,成為它的一部分。他強迫自己拉上窗簾。
小王母親被安置在沙發上,依然保持著那種詭異的狀態。小王試圖喂她喝水,但水順著嘴角流下,她似乎已經失去了吞咽的本能。
“師父,這到底是什麼?”小王幾乎崩潰地問。
張準搖頭,拿出手機,發現網絡時斷時續。社交媒體上充斥著類似的消息:烏雲中的異物、天空中的眼睛、集體幻覺。有人上傳了模糊的照片和視頻,但由於光線太暗,什麼都看不清楚。
一則推送新聞標題引起了他的注意:“異常天氣引發集體心理現象?專家解釋。”
文章裡,幾位心理學家表示這可能是一種罕見的集體幻覺,由特殊天氣條件引發。但評論區充滿了目擊者的描述,與張準看到的驚人一致,而且意誌不堅定的人就會迷糊。
晚上七點,雷聲突然停止了。雨還在下,但那種壓迫感減輕了些。小王母親眨了眨眼,仿佛剛從夢中醒來。
“我……這是在哪?”她困惑地看著四周,“我怎麼來的?”
“媽!”小王抱住她,“你沒事吧?”
“我就是做了個奇怪的夢,”她揉著太陽穴,“夢見天空打開了,有光……很美,但又很可怕。”
張準拉開窗簾一角。烏雲正在散去,月光從雲縫中透出。那個存在消失了,或者說,它從未存在過?
事後統計,那天下午全市有超過三千人出現了類似的精神恍惚狀態,症狀在雷雨停止後逐漸消失。醫學專家歸因於一種由氣壓變化和特殊光線條件引發的暫時性意識障礙。官方解釋是罕見的天氣現象導致的集體錯覺。
但張準知道真相不是這樣。他清楚地記得烏雲中那個脈動的存在,記得它給人的那種被注視的感覺。他保存了幾張那天下午拍攝的照片,經過專業軟件增強後,雲層中確實有一個模糊的輪廓,不符合任何已知的自然現象。
三個月後,張準在晚報角落讀到一則小新聞:一位天體物理學家發表論文,討論了一種名為“大氣暫現現象”的可能性——短暫存在於地球大氣上層的未知形態生命。論文沒有引起多少關注,很快就被遺忘了。
隻有張準和那些親眼目睹的人記得,那個雷雨下午,天空中的確有什麼東西蘇醒了。它來了,它看了,然後它離開了——也許還會回來。
都市的傳說簿上,又悄悄多了一頁。每當烏雲壓城,雷聲滾滾時,總有人會不安地望天,想起那個關於雲中窺視者的故事。而真相,依舊隱藏在層層迷霧之後,等待著下一次的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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