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須做點什麼。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這樣侵蝕下去。我想起以前聽老人說過,有些臟東西怕陽氣重的東西,或者需要一些特定的方法才能驅離。
我偷偷去買了朱砂,用紅布包了一小包,趁他白天上班時,塞到了他常穿的外套內袋裡。我還打聽來一個據說很靈的符咒畫法,晚上等他被“上身”後,偷偷用手指沾了水,在他額頭上快速畫了一下。
毫無作用。夜晚來臨,他依舊冰冷,帶著黴味,呼吸微弱。那包朱砂他似乎根本沒發現,符咒更是像從不存在。
我幾乎要絕望了。
直到那個周五晚上,我們因為一點小事吵了起來。其實是我在借題發揮,積累多日的恐懼和壓力需要一個出口。我罵他冷漠,不像以前那樣在乎我。
開始他還辯解幾句,後來就沉默了,隻是用那種空茫的眼神看著我。
我越說越激動,拿起沙發上的一個靠墊砸向他。“你他媽到底是不是林偉?!”
靠墊軟軟地打在他身上。他沒躲,也沒動。
突然,客廳的燈閃爍了幾下,電壓不穩的樣子。窗外明明沒有風,窗簾卻自己微微晃動了一下。
他慢慢地、極其緩慢地轉過頭,眼睛第一次真正地對準了我的視線。那雙眼睛裡,沒有了平時的神采,也沒有了之前的空茫,而是一種深不見底的、冰冷的……審視。
我嚇得瞬間噤聲,血液都涼了。
他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我。然後,他抬起手,不是對我,而是指向客廳的角落。
那裡放著一個他從舊貨市場淘來的、據說有些年頭的落地擺鐘。鐘擺早就停了,時間指向一個錯誤的時刻。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
擺鐘的玻璃罩後麵,那根靜止的鐘擺,極其輕微地、左右晃動了一下。就像有人從後麵輕輕推了它一把。
我的頭皮瞬間炸開。
它是在告訴我,它知道時間?還是暗示我,它存在於一個錯誤的時間點?或者,那擺鐘和它有關?
沒等我想明白,他放下手,眼中的那種冰冷審視感消失了,重新變回空洞。他站起身,一言不發,像夢遊一樣走回了臥室,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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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癱坐在客廳沙發上,渾身冷汗。這次短暫的、詭異的“交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讓我恐懼。它似乎有某種意識,甚至能操控周圍的環境。
我盯著那個落地的舊擺鐘,心裡升起一個念頭:關鍵可能在這個鐘上。
第二天是周六,他白天醒來後,對昨晚的事毫無印象,隻以為我還在生氣,還主動道歉。我看著他與常人無異的模樣,心裡五味雜陳。
我借口說家裡舊東西太多,想清理一下,指著那個落地鐘說:“這個鐘都不走了,占地方,要不處理掉吧?”
他立刻反應很大:“彆動它!我好不容易淘來的,有年代感,修修說不定還能走。”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罕見的急躁和……維護?
我更加確定,這鐘有問題。
趁他下午出門去超市的短暫空隙,我走到擺鐘前。鐘是木質的,深褐色,因為年代久遠,邊角有些磨損,玻璃罩上蒙著一層灰。我試著想打開玻璃罩,卻發現它好像被什麼東西從裡麵卡住了,或者是年久失修,根本打不開。
我湊近玻璃,仔細看鐘盤和鐘擺。鐘盤上的羅馬數字有些模糊。鐘擺是黃銅的,也布滿了氧化後的暗沉斑點。看不出任何異常。
但我總覺得,有股陰冷的氣息從鐘體裡透出來。
晚上,我假裝睡著,等他再次被“上身”。當身邊的氣息變得冰冷、黴味重現時,我悄悄睜開眼。
月光透過窗簾縫隙,在地上投下一條光帶。那個“他”並沒有躺著,而是悄無聲息地站在床邊,麵朝著牆角那個落地擺鐘的方向,一動不動,像個虔誠的守望者。
我嚇得心臟都快停跳了,死死閉著眼,隻留一條縫偷看。
他就那樣站了可能有一個小時,然後才慢慢地、挪回床上躺下。
我明白了。這個“東西”,是被那個舊擺鐘吸引來的,或者,它根本就和那個鐘是一體的。男友可能是因為頻繁接觸這個鐘,他一直很喜歡這個鐘,經常擦拭,才在夜晚被它“借用”了身體。
必須毀掉這個鐘。
又一個白天到來。我找了個借口,說公司臨時有事要加班,讓他自己吃晚飯。其實我提前回了家,準備了一把錘子。
我必須在他回來之前解決掉它。
客廳裡,那個落地擺鐘靜靜地立在角落,在白天看來,隻是一個普通的舊家具。但我一靠近,就能感覺到那股熟悉的陰冷。
我深吸一口氣,舉起錘子,對著鐘的玻璃罩狠狠砸下去!
嘩啦一聲,玻璃碎裂。
幾乎是同時,我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冷風從破碎的鐘體裡衝出來,刮過我的臉頰,帶著一股濃烈的、陳腐的黴味。客廳的溫度瞬間降低了好幾度。
我顧不上害怕,繼續用錘子砸向鐘盤、機芯,把整個鐘砸得稀爛。木屑、金屬零件散落一地。
做完這一切,我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渾身都被汗水濕透了。
晚上,他回來了。看到客廳角落裡的一堆破爛,他很驚訝:“這鐘怎麼了?”
“我不小心撞倒了,摔壞了。”我緊張地看著他。
他皺了皺眉,臉上是真心疼的表情:“唉,可惜了……算了,壞了就壞了吧,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他嘟囔著,開始收拾碎片,並沒有太多異常。
那天晚上,我忐忑不安地躺下。
他很快就睡著了。呼吸均勻,胸膛平穩起伏。身體溫暖。我湊近他,仔細地聞,再也聞不到那股該死的黴味了。
我守了他一夜,他睡得很沉,很安穩。
接下來的幾天,他都完全正常了。夜晚不再冰冷,不再有怪味,呼吸深沉。眼神清亮,充滿了活力。那個空洞、僵硬的“他”再也沒有出現。
那個舊擺鐘的碎片,被我們當垃圾扔掉了。
生活似乎真的回到了正軌。
但我心裡清楚,那幾晚的經曆不是噩夢。都市的陰影裡,確實藏著一些無法用常理解釋的東西。它們可能附著在一件不起眼的舊物上,主動或被動,悄無聲息地侵入你的生活,模仿著活人的氣息,貪婪地汲取著一點殘存的溫度。
我想附在我丈夫身上的東西是被動的,不然不會間接告訴我和鐘有關,也許我砸了鐘於它也是一種解脫,這點太幸運了。
隻是,從此以後,我對所有帶著陳腐氣息的舊物,都敬而遠之。因為誰也不知道,那上麵是否還依附著什麼,正等待著下一個疲憊的夜晚,悄然“搭腳”。
這座城市的高樓縫隙裡,關於遊魂野鬼的怪談,恐怕又多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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