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丈夫說他看見鬼了,可他是專門捉鬼的。
“這次不一樣,”陳聰的聲音在電話裡異常沙啞,“我處理不了,你快走,離開這座城市。”
我握著手機,手指發白。“你開什麼玩笑?我們結婚五年,你趕走了多少‘客戶’,現在跟我說你處理不了?”
“聽我的,小雅。”他頓了頓,“那東西...它不吃任何符咒,不怕桃木劍,不怕任何法器。它隻是...站著,看著我。”
我抓起車鑰匙衝出門。陳聰的捉鬼事務所位於城西一棟老舊寫字樓裡,我們的家就在對麵小區,過條馬路就到。但今晚這條馬路長得詭異。
路燈閃爍不定,不是電路問題那種閃爍,而是像有人不斷開關燈閘。我的影子被拉長、縮短、又拉長,仿佛有生命般在水泥地上扭動。我加快腳步,耳邊響起細微的刮擦聲,像指甲輕輕劃過黑板。
寫字樓大廳空無一人,保安趴在桌上似乎睡著了。我衝進電梯,按下四樓按鈕。電梯上升時,燈光突然熄滅,黑暗中我感覺到有冰冷的手指輕輕拂過我的後頸。
“陳聰?”我顫聲叫道。
沒有回應。燈光重新亮起,電梯門開了。四樓走廊一片漆黑,隻有陳聰事務所門縫下透出微弱黃光。
我推開門,陳聰坐在辦公桌後,臉色慘白。桌上散亂著各種法器、符紙和古籍,一瓶威士忌已經見底。
“你為什麼不聽我的?”他抬起頭,眼睛裡布滿血絲。
“因為我是你老婆,你個混蛋。”我關上門,靠在門板上,“到底怎麼回事?”
陳聰灌了一口酒,指著角落裡的一個黑色盒子。“三天前,李老板送來的,說他女兒被附身了。”
我看向那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紙盒,大小剛好能裝下一雙鞋。盒蓋上沒有任何標記,隻是黑得有些不自然,仿佛能吸收周圍的光線。
“然後呢?”
“我按常規程序處理,灑了聖水,貼了符紙,念了驅邪咒。”陳聰苦笑,“那女孩突然睜開眼睛,瞳孔是全黑的。她盯著我,說‘找到你了’。”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然後?”
“然後她恢複正常了,李老板千恩萬謝地帶她走了。”陳聰揉著太陽穴,“但從那天起,我就總覺得有東西在看著我。不管我在哪,在做什麼。”
他告訴我,第一天隻是感覺,第二天他開始看到影子,第三天——就是今天——那東西已經清晰到他能描述出細節。
“它什麼樣子?”
陳聰沉默片刻,又喝了一口酒。“沒有臉,沒有特征,就是個人形,但比例不對。脖子太長,手臂垂到膝蓋。它不說話,不動,隻是站著,看著我。”
我走到他身邊,握住他冰冷的手。“你是最好的捉鬼師,你肯定有辦法。”
“沒用!”他突然激動地甩開我的手,“所有方法都試過了!它就像個錯誤,一個漏洞,根本不在我們的規則體係內!”
就在這時,燈光開始閃爍。陳聰猛地站起來,從抽屜裡掏出一把桃木劍。
“它來了。”他低聲說。
房間溫度驟然下降。我順著陳聰的目光看向角落,那裡什麼也沒有,但我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存在。一種壓迫感,讓人呼吸困難。
“我看不見它。”我小聲說。
“幸好你看不見,”陳聰緊握桃木劍,“我去引開它,你趁機逃跑。”
“去你的,我們一起走。”
陳聰突然笑了,那種絕望中帶著溫柔的笑。“記得我們第一次約會嗎?你說我裝神弄鬼騙錢,潑了我一身咖啡。”
我眼眶發熱:“然後你證明給我看,世界比我想象的可怕得多。”
燈光瘋狂閃爍,陳聰突然向前衝刺,桃木劍刺向空氣。我聽到一聲撕裂般的響聲,不是來自外界,而是直接在我腦海中炸開。
“跑!”陳聰吼道。
我衝向門口,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不是被什麼東西按住,而是我的身體拒絕服從指令。恐懼像冰水灌滿我的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