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癱在地上,大口喘著氣,渾身都被冷汗濕透了。剛才的經曆,真實得可怕,那血腥味,那張白臉,那紙一樣的手……
他掙紮著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回家。
用鑰匙捅了半天才打開門,客廳裡還亮著電視的光。他的老婆朱燕穿著睡衣,窩在沙發裡,一邊嗑瓜子一邊看綜藝節目,笑得前仰後合。茶幾上亂七八糟地堆著零食袋和水果皮。
聽到開門聲,朱燕頭也沒回,不耐煩地說:“狗日的還知道回來啊?死哪兒去了?一身酒氣,熏死人了!”語氣刻薄。
李振東驚魂未定,也沒心思計較,喘著粗氣說:“彆……彆說了……我……我他媽遇到鬼了!”
“鬼?”朱燕這才扭過肥胖的身體,斜眼瞅著他,臉上是譏諷的表情,“喝多了吧你?又他媽說胡話!是遇到女鬼了還是狐狸精了?瞧你那點出息!”
“真的!是真的!”李振東衝到沙發邊,抓起水杯猛灌了幾口,水順著嘴角流下來,他也顧不上擦,“一輛出租車!新得嚇人!那司機,臉白得像紙!車裡……車裡全是血!我差點回不來了!”
朱燕嗤笑一聲,吐出瓜子皮:“放你娘的屁!編,繼續編!是不是把錢都花在哪個騷貨身上了,沒錢打車走回來的?還他媽編鬼故事騙我?當你老娘是三歲小孩啊?”她說著,厭惡地揮揮手,“滾去洗澡!臭死了!彆在這兒礙眼!”
“我沒騙你!”李振東又急又怕,聲音都變了調,“那車不對勁!那司機他媽的不是人!我親眼看到他手裂開了,裡麵是紙!黃色的舊紙!還有血,好多血從座位底下滲出來!”
“喲嗬,越說越玄乎了?”朱燕放下瓜子,雙手抱胸,臉上肥肉抖了抖,語氣更加下流,“還裂開了?你他媽是不是喝多了,把人家小姐的屁股當方向盤了?出現幻覺了吧?廢物東西,賺不到幾個錢,屁事倒是一大堆!”
“你他媽給我閉嘴!”李振東被她的話激得怒火中燒,加上殘留的恐懼,一下子爆發了,猛地一拍茶幾,“我說的是真的!那鬼車!紙紮的車!你聽不懂人話嗎?”
朱燕被他嚇了一跳,隨即蹦起來,指著他的鼻子罵:“你敢吼我?李振東你長本事了啊!要不是老娘跟著你,你他媽現在還在街上要飯呢!遇到鬼?你怎麼不讓鬼抓去算了!省得回來氣我!滾!睡沙發去!彆他媽碰我!”說完,她氣衝衝地摔上臥室門,從裡麵反鎖了。
李振東頹然癱坐在沙發上,電視裡綜藝節目的笑聲顯得格外刺耳。巨大的恐懼和妻子的冷漠刻薄交織在一起,讓他渾身發冷。他抬起自己的手,仔細地看著,又嗅了嗅衣服,除了酒氣,似乎並沒有殘留那恐怖的血腥味。難道……真的是喝多了產生的幻覺?
可那感覺太真實了。司機的白臉,冰冷的注視,濃烈的血腥,還有……手裂開時看到的暗黃色紙頁……
他一夜無眠,蜷在沙發上,任何一點細微的聲響都能讓他驚跳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李振東魂不守舍。他不敢再深夜獨自在外,更不敢打出租車,尤其是那種看起來特彆新的。
他上網搜索,想看看有沒有類似的怪談,卻一無所獲。他把經曆告訴幾個信得過的朋友,換來的也是將信將疑的安慰或調侃,沒人當真。朱燕更是變本加厲地嘲諷他,說他神經病,讓他去看醫生。
直到一周後,李振東加班到晚上十點,迫不得已需要打車。他站在路燈明亮、人流較多的路口,刻意避開那些看起來太乾淨的車。終於,一輛看起來正常舊損的出租車停下,他仔細觀察了司機,是個麵色紅潤、嘴裡嚼著檳榔的大叔,才忐忑地上了車。
報地址後,司機很健談,抱怨著油價和生意。李振東稍微放鬆了些,隨口搭話。
司機說:“老弟,看你臉色不好,最近沒休息好?”
李振東歎了口氣,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那晚的經曆簡略說了出來,隱去了最血腥和妻子辱罵的細節,隻說遇到一輛很怪的車和司機。
司機聽完,沉默了一會,車速都慢了下來。他透過後視鏡看了李振東一眼,眼神有些異樣。
“你說那車……新得發亮?司機臉特彆白?”
“對!特彆白,像……像紙人。”李振東心裡一緊。
司機舔了舔嘴唇,壓低聲音:“哥們兒,你可能是碰上那個了……”
“哪個?”
“紙車鬼。”司機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老司機圈裡偶爾有人偷偷傳,但沒人敢明說。說是有些橫死的人,怨氣不散,會用紙錢紙馬之類的東西幻化成交通工具,在夜裡找替身。那車看著新,其實是燒給死人的那種紙紮品變的。坐上去的人,要是陽氣弱,或是時運低,就會被拉到陰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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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振東聽得汗毛倒豎:“可……可我下來了啊?”
司機搖搖頭:“那可能是你陽氣還算旺,或者時候沒到。聽說那車……會滲血,是因為它吃進去的人,還沒‘消化’完……下次要是再看到那種特彆新的車,尤其司機臉煞白的,千萬彆上!躲遠點!”
司機的話坐實了李振東的恐懼。那不是幻覺!他真的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從此,李振東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陰影。他變得極其敏感,尤其害怕在夜裡看到出租車。他甚至開始失眠,需要開著燈才能睡覺。原本就緊張的夫妻關係,因為這件事更是降到了冰點。朱燕覺得他徹底瘋了,更加看不起他。李振東也懶得再解釋,兩人形同陌路。
大約一個月後,李振東因為工作調整,不再需要晚歸,他才慢慢從那種極度的恐懼中緩解過來,但那份陰森詭異的記憶,已經刻在了骨子裡。他再也不敢深夜獨自在外徘徊,對任何過於嶄新、過於安靜的事物,都抱有本能的警惕。
城市依舊喧囂,霓虹閃爍,車流如織。隻是在這無儘的夜色掩護下,某些無法用常理解釋的東西,或許正悄無聲息地遊蕩。關於一輛嶄新得過分的出租車,和一個臉色慘白的司機的傳聞,開始在某些特定的圈子裡,如耳語般悄悄流傳。
版本或許有所不同,但核心總是圍繞著那揮之不去的陰森、那詭異的寂靜,以及那濃得化不開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沒人能證實它的真假,就像許多都市怪談一樣。它隻是存在著,成為一個提醒,一個警告:夜深時分,若你孤身一人,看到一輛白得刺眼、安靜得可怕的出租車,特彆是當司機擁有著一張毫無血色的臉孔時,無論如何,不要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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