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伸出那隻戴著不知什麼材質黑手套的手,探進敞開的胸腔,在裡麵摸索著。然後,猛地一扯!
一掛熱氣騰騰、還在搏動著的腸子,連同一些分辨不清的臟器組織,被硬生生扯了出來!黑衣人隨手像扔垃圾一樣,將那堆東西甩在一邊的地上,腸子滑膩膩地攤開,冒著絲絲白氣。
劉翔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差點吐在方向盤上。包娜已經徹底傻了,張大嘴巴,連尖叫都忘了,隻有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小便失禁,溫熱的液體從逼裡冒出,浸濕了座椅。
這還沒完。黑衣人扔掉腸子,再次舉起短刀。這次,是對準了脖子。
手起刀落!
沒有電影裡那種利落的“哢嚓”聲,而是更鈍、更讓人牙酸的切割聲,似乎還碰到了頸椎骨。刀鋒來回鋸了幾下,一顆頭顱便與身體分離,被黑衣人提在了手裡。斷頸處鮮血如噴泉般衝起老高,無頭的屍體向前撲倒,抽搐了幾下,終於不動了。
頭顱被黑衣人提著頭發,臉正對著劉翔和包娜的方向。那張臉上還凝固著臨死前無法形容的驚恐和痛苦,眼睛空洞地望著他們。
而自始至終,那個青衫人隻是冷漠地看著,仿佛眼前發生的不是一場血腥的處決,而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空地中央,隻剩下跪著的無頭屍體,散落的內臟,噴濺得到處都是的暗紅色血液,以及那顆被提著的頭顱。濃重的血腥味幾乎形成了實質的霧氣。
“呃……呃……”劉翔喉嚨裡發出怪響,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想發動車子,想逃跑,但手腳冰涼僵硬,根本不聽使喚。包娜已經癱軟在座位上,翻著白眼,幾乎要昏過去。
這時,完成了“執法”的黑衣人,將頭顱放在無頭屍體的旁邊,然後和青衫人一起,轉向了汽車的方向。
他們看得見我們!劉翔腦子裡轟的一聲。完了!他們要來殺我們滅口!
巨大的恐懼像一隻冰冷的手攥緊了他的心臟。他拚命想動,想踩油門,但身體就像被凍住了一樣。
青衫人和黑衣人並沒有走過來。他們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四道冰冷的目光穿透擋風玻璃,落在劉翔和包娜身上。那目光中沒有殺意,沒有憤怒,隻有一種難以形容的、俯瞰螻蟻般的漠然。
然後,青衫人抬起手,對著汽車的方向,輕輕揮了一下。
就像拂去一粒灰塵。
緊接著,讓劉翔和包娜永生難忘的又一幕發生了:空地上的屍體、頭顱、鮮血、內臟……所有剛才血腥屠殺的痕跡,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模糊、透明,然後像被風吹散的沙畫一樣,迅速消失得無影無蹤。連那股濃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也瞬間消散了。
短短幾秒鐘,空地上恢複了一片死寂和空曠,仿佛剛才那恐怖至極的一幕從未發生過。隻有地上似乎還殘留著一片顏色略深的痕跡,像是被什麼東西浸泡過。
青衫人和黑衣人的身影,也開始變淡,最終融入了黑暗中,徹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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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重歸死寂。隻剩下汽車引擎蓋下因為過熱而發出的輕微“哢噠”聲,以及車內包娜壓抑的、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劉翔不知道是怎麼把車開回來的。
當他終於找回一點對身體的控製力,發瘋似的掛上倒擋,猛踩油門,輪胎在地上空轉打滑,濺起一片塵土,然後車子歪歪扭扭地向後狂飆。他不敢看後視鏡,隻知道拚命打方向盤,試圖找到來時的路。
說來也怪,這次,他沒費什麼勁就看到了遠處主乾道上熟悉的路燈光暈。當他終於把車開回燈火通明的大路,混入稀疏的車流中時,他才敢稍微減速,整個人虛脫般地趴在方向盤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汗水已經浸透了全身的衣服。
包娜也緩過來一點,但依舊神誌不清,蜷縮在座位上,不停地發抖,嘴裡念念有詞:“鬼……鬼……掏腸子……砍頭了……都出來了……”
回到他們那個位於城市角落、租金便宜的出租屋,兩人一夜無眠。燈開得亮如白晝,他們緊緊靠在一起,卻感覺不到絲毫溫暖。一閉眼,就是那開膛破肚、扯出腸子、砍下頭顱的血腥畫麵,還有那青衫人最後冰冷的一瞥。
他們報了警,語無倫次。警察來了,記錄了一下,帶著他們去指認現場。但奇怪的是,任憑他們怎麼找,也找不到那條詭異的岔路,更彆說那片空地和任何血跡。警察用探測燈仔細檢查了他們的車,底盤、輪胎,沒有任何碰撞或血跡殘留。
警察的表情從嚴肅變得有些無奈,最後提醒他們,是不是太累了產生了幻覺?如果還有下次,就以報假警論處。
沒有人相信他們的話。他們的描述太離奇,太血腥,而且沒有任何證據。
接下來的幾天,劉翔和包娜都像是變了個人。劉翔不敢再開夜車,甚至白天開車都精神恍惚,差點出事故,工作也丟了。
包娜則變得神經質,怕黑,怕獨處,那個曾經刻薄張揚的女人不見了,變得沉默寡言,眼神裡總是帶著深深的恐懼。
他們再也沒有因為瑣事吵過架,曾經那些下流的互相嘲諷和挑逗,也徹底從他們的對話中消失了。巨大的恐怖,以一種殘酷的方式,磨平了他們生活的棱角,也抽走了他們之間那點病態的激情。
他們搬了家,試圖遠離那個區域,但噩夢始終伴隨著他們。
幾個月後,劉翔在工地找了個搬磚的力氣活,包娜在超市當收銀員。生活清苦,但至少安穩。他們絕口不提那晚的經曆,那成了他們之間一個禁忌的、充滿血腥氣的秘密。
一天下班,劉翔在工棚裡聽幾個工友閒聊。一個老工友唾沫橫飛地說:“哎,你們聽說了沒?本市最近出個怪事。”
劉翔的心裡咯噔一下。
“啥怪事?”有人問。
“就前段時間,有個出名的官二代,判死刑都能被他老爸老媽從監獄裡撈出來,叫孫什麼果的,突然就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老工友壓低了聲音,“邪門的是,有人說,就在他失蹤那天晚上,有跑長途的司機,在那邊荒路上,好像看見……穿著古裝的人……在野地裡……做法事似的,還有慘叫聲……嘖嘖,你說嚇人不嚇人?”
劉翔手裡的煙掉在了地上。孫小果!那個被宣判的名字!他渾身發冷,不敢再聽下去,默默地走開了。
他知道,那不是做法事。那是處決。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冰冷無情的執法。
那天晚上,他們誤入的不是普通的夜路。那是一條“鬼途”,是給那些不該存在於陽間的東西行走的路。他們撞見的,根本不是人類,而是傳說中的……陰司執法。
他們僥幸活了下來,或許隻是因為,他們陽壽未儘,或者,在那兩位“陰差”眼裡,他們渺小得根本不值得順手處理掉,就像人不會特意去踩死路邊偶然看到的兩隻螞蟻。
那個青衫人最後的揮手,或許不僅僅是抹去現場,也是一種警告,或者……一種遺忘咒?讓他們無法向常人證明所見為真,隻能自己背負這恐怖的記憶,直至終老。
都市的霓虹依舊閃爍,車水馬龍,人們忙碌於各自的生活,對潛藏在光明角落的陰影一無所知。
隻有極少數不幸的人,在某個錯誤的時刻,誤入了不該進入的界限,瞥見了那深藏在日常表象下的、冰冷殘酷的真相。這些遭遇,大多隨著當事人的沉默或不被相信,漸漸沉澱下來,變成了口耳相傳的、真假莫辨的都市怪談。
劉翔和包娜的故事,或許也會成為其中一個。在某個深夜的出租車裡,或者某個網絡論壇的角落,被悄悄講述,聽者或將信將疑,或一笑了之。
但每一個怪談的背後,可能都隱藏著一段真實發生過的、不為人知的戰栗。這城市的光影之下,誰知道還隱藏著多少條這樣的“鬼途”,多少雙冷漠的眼睛,在暗處注視著滾滾紅塵呢?
夜還很長,路也還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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