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還在那裡。
和昨晚一樣模糊的人形陰影,緊貼著玻璃。但這一次,我感覺……它似乎離得更近了一點?那個招手的動作,也似乎更清晰、更……執著?
最可怕的是,我隱約覺得,那影子空洞的麵部位置,好像正“看”著我。
我猛地轉回頭,心臟狂跳,幾乎要衝破胸膛。必須離開!現在就走!
我看向孫經理的辦公室,燈還亮著,門關著。工作日誌!對,發了日誌就能走!這是規矩!
我手指顫抖著,以最快的速度敲打著鍵盤,胡亂寫了幾行今日工作總結,甚至來不及檢查是否有錯彆字,直接點擊了發送。
郵件發送成功的提示彈出。
幾乎同時,經理辦公室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孫經理站在門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在日光燈下顯得異常蒼白。他目光掃過空蕩的辦公室,最後落在我和那個實習生身上。
“周宇,小王,”他的聲音乾澀,沒有一絲波瀾,“日誌我收到了。時間不早了,你們可以先下班了。”
我如蒙大赦,一把抓起包,看也不敢看窗戶,踉蹌著衝向門口。那個實習生也連滾帶爬地跟在我後麵。
在我們經過經理辦公室時,我無意中朝裡麵瞥了一眼。
他的電腦屏幕是黑的。而且,我發送郵件成功,到他開門出來,中間幾乎沒有任何間隔。他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完這一係列動作。
那他為什麼……?
我不敢細想,和實習生一起衝進電梯。電梯裡,我們倆都靠著牆壁,大口喘氣,臉色一樣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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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周哥,”實習生帶著哭音,“你……你也看見了,對不對?窗外……窗外那個……”
我沉重地點了點頭。
“那……那是什麼東西?”他幾乎要崩潰了。
“不知道。”我啞聲說,“記住,彆看它,彆回應它,乾完活,發了日誌,立刻走。”
第二天,那個實習生沒來上班,據說生病了。之後也沒再來,直接辦了離職。
恐懼像瘟疫一樣在部門裡悄悄蔓延。老員工們對此諱莫如深,但新來的,隻要加班到深夜,或多或少都會察覺到異常。有人很快離職了,有人變得沉默寡言,精神恍惚。
王強越來越不對勁。他變得疑神疑鬼,經常自言自語,有時候半夜會突然在辦公室裡尖叫。大家都躲著他。孫經理找他談過幾次話,但沒什麼效果。
終於,在一個加班的深夜,出事了。
當時辦公室裡包括我,還有三四個人。王強狀態很不好,一直神經質地念叨:“它在叫我……它一直在叫我……”
突然,他猛地站起來,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窗戶,臉上露出一種詭異的笑容。
“它……它這次招手不一樣了……”他喃喃著,朝著窗戶一步步走去。
“強哥!彆過去!”我驚駭地大喊。
其他同事也嚇傻了。
王強仿佛聽不見,他走到窗邊,那個模糊的影子似乎更清晰了,招手的動作也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急切。
然後,最恐怖的一幕發生了。
王強沒有開窗。他隻是把額頭緊緊貼在了冰涼的玻璃上,對著那個影子,也緩緩地,舉起了自己的手,開始招手。
他的動作,竟然和窗外那個影子的節奏一模一樣!
一下,一下,緩慢而僵硬。
我們全都僵在原地,渾身冰冷,看著這令人頭皮炸裂的一幕。
“嗬……嗬……”王強的喉嚨裡發出破風箱一樣的聲音。
緊接著,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他招手的右臂,袖子下的皮膚開始不規則地凸起、蠕動,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皮下遊走!他的表情極度痛苦,眼珠暴突,但招手的動作卻停不下來!
“噗嗤!”
一聲輕微但清晰的撕裂聲響起。他手臂的皮膚竟然裂開了幾道口子,但流出的血少得可憐。
透過裂口,我們看到裡麵的肌肉組織正在以一種違反常理的方式扭曲、變形,顏色也變得灰暗,仿佛……仿佛在朝著窗外那個影子的質感轉化!
他在被同化!
“救……命……”王強從牙縫裡擠出微弱的求救,充滿了絕望。
我不知哪來的勇氣,或許是兔死狐悲的本能,我衝了上去,用儘全身力氣把他從窗戶邊拖開。他的身體輕得嚇人,冰冷得像塊石頭。
被我拖離窗口的瞬間,他手臂的異狀停止了,裂口也沒有繼續擴大,但那些傷口和下麵變色的肌肉觸目驚心。他昏了過去。
窗外,那個影子依舊在那裡,招手的動作恢複了之前的緩慢和平靜,仿佛剛才什麼驚悚的事情都未曾發生。
我們手忙腳亂地叫了救護車。把王強抬走時,我回頭看了一眼孫經理的辦公室。門開著一條縫,黑暗中,好像有雙眼睛正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王強被送進了醫院,醫生說他是精神過度緊張導致的自殘和行為異常,需要長期治療。公司給了筆補償金,草草了事。
經過這件事,我徹底明白了。窗外的影子是某種我們無法理解的存在的顯現。它利用加班的深夜,利用人的疲憊和脆弱。
你不能看它,不能好奇,更不能回應它的召喚。唯一安全的做法,就是像完成某種邪惡的儀式一樣,乾完活,發送工作日誌,然後立刻逃離。
孫經理定下的這個規矩,或許本身就是這個怪談的一部分,是某種獻祭或者說自保機製?他用我們的加班和日誌,在喂養什麼東西,或者維持一種危險的平衡?
我找到了新的工作,很快辦了離職。離開那天,孫經理把我叫到辦公室。
“周宇,做得不錯。”他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到了新公司,好好乾。”
我看著他,終於問出了憋在心裡的問題:“孫經理,窗外那個……到底是什麼?”
孫經理沉默了幾秒鐘,淡淡地說:“到了新公司,做好你的事,發你的日誌,然後回家。彆的,不要問,也不要看。”
我知道問不出什麼了。
在新公司,我堅決不加班到深夜。每當看到新同事被無儘的工作困在深夜的辦公室,我都會想起那段毛骨悚然的經曆。
有時,我會忍不住提醒一兩個關係還不錯的:“太晚了,早點回去吧。如果……如果實在要走不了,千萬記得,彆去看窗外,更不能去窗邊。”
他們大多以為我在開玩笑,或者嚇唬他們。
隻有我知道,在那座城市無數深夜亮著燈的寫字樓裡,又多了一個不能說的禁忌。一個關於加班、窗外招手影子和必須發送的工作日誌的,冰冷而詭異的都市怪談。
它悄無聲息地蔓延,吞噬著一個個疲憊不堪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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