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樣的寂靜。
比剛才的噪音更讓人窒息。
然後,那個女人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不再是矯揉造作的媚態,而是帶著一種冰冷刺骨的、仿佛毒蛇吐信般的惡毒:“老公……我們的‘外賣’……好像想跑呢……”
男人嘎嘎地怪笑起來,聲音像是用銼刀在刮骨頭:“跑?往哪兒跑?進了咱家的門……就是咱家的‘菜’了……”
“嘻嘻……你看他嚇的……尿褲子了吧?真沒用……”女人譏諷地笑著。
“廢物點心一個……不過,肉應該還挺嫩……”男人咂摸著嘴,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我背靠著冰冷濕滑的牆壁,縮成一團,絕望地看著那灘粘稠的血液慢慢漫到我的鞋邊。我不敢呼吸,不敢動彈,感覺下一秒,那扇綠色的鐵皮門就會猛地打開,從裡麵衝出什麼無法形容的恐怖東西,把我撕碎,拖進去……
時間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血液已經觸碰到了我的鞋尖,鞋麵上傳來一種濕冷粘膩的觸感。
就在我以為自己死定了,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的時候——
“叮咚……”
一聲清脆的、與我此刻處境格格不入的手機提示音,猛地響起。
是我口袋裡的手機!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顫抖著摸出手機。屏幕亮了,是配送平台的係統消息:
【係統提示:檢測到騎手長時間停留於非目的地,請確認是否遇到異常情況?如需幫助,請點擊“求救”。】
有信號了?!不對,剛才導航都沒信號!但這條消息真真切切地收到了!
與此同時,門內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好像……減弱了一點?那灘蔓延的血液,也似乎停止了流動。
求生欲讓我爆發出最後一絲力氣,我用顫抖得幾乎握不住手機的手指,瘋狂地點擊屏幕上那個“求救”按鈕!
【求救信號已發出,正在聯係後台客服與附近騎手……】
手機屏幕的光,在這片絕對的黑暗中,顯得異常微弱,卻是我唯一的希望。
門內,傳來一聲充滿不甘和怨毒的“嘖”聲,像是到嘴的獵物要飛走的那種惱怒。
緊接著,那股濃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開始快速消散。門縫下那灘粘稠的血液,就像它出現時一樣詭異,正迅速地滲回門內,或者說……蒸發掉了?地麵上隻留下一道淡淡的、幾乎難以辨認的暗紅色水漬。
四周的牆壁,開始變得模糊,像水中的倒影一樣晃動起來。
我死死盯著那扇綠色的門,生怕它突然打開。
幾秒鐘後,晃動停止。
我猛地回頭——懷春路又出現了!昏暗,陰森,但路確實在那裡,兩排鬼爪般的槐樹延伸向遠方。我的電動車還好好地停在路邊,車燈還亮著。那袋麻辣燙,也原封不動地放在那個該死的門口。
那堵牆,那扇門,依舊孤零零地立在那裡,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但我全身的冷汗,空氣中尚未完全散儘的淡淡腥氣,以及那種從骨髓裡透出來的寒冷,都在預示著剛才的一切不是幻覺。
我連滾帶爬地衝向電動車,擰動電門,用這輩子最快的速度逃離這個地方。風聲在耳邊呼嘯,我甚至不敢回頭看上一眼。
我一直騎,一直騎,直到看到街道的燈火,看到馬路上零星的車轍,看到24小時便利店溫暖的光,才敢稍微減速。
我把車停在便利店門口,衝進去買了一大瓶最烈的白酒,擰開蓋子就灌了好幾口。辛辣的液體灼燒著喉嚨,卻絲毫驅不散心裡的寒意。
我掏出手機,手指依然抖得厲害,勉強打開騎手app,找到剛才那個訂單,瘋狂地點擊“異常訂單上報”,在原因裡語無倫次地輸入:“地址不存在!鬨鬼!有血!救命!”然後,我毫不猶豫地取消了訂單,哪怕會被扣錢,會被處罰,我也絕不再靠近那個地方半步。
之後的好幾天,我都像丟了魂一樣。不敢接夜班單,尤其是靠近老城區的單子。一看到綠色的防盜門,或者聞到類似的血腥味,就會控製不住地發抖。晚上睡覺更是噩夢連連,總夢見一隻布滿血絲的眼睛,在貓眼後麵盯著我。
大概過了一個多星期,我才勉強緩過點勁兒,試著跟幾個關係近的老騎手旁敲側擊地打聽。
“懷春路儘頭?那堵牆?”一個老師傅聽了,皺起眉頭,壓低聲音,“你小子……不會接到那兒的單子了吧?”
我心裡咯噔一下,趕緊說:“沒有沒有,就是路過,覺得那地方挺瘮人。”
老師傅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吸了口煙:“瘮人就對了。那地方邪性得很。早八百年就說要拆,也沒拆動。老輩子人傳,那兒以前不是牆,是個門洞,後來不知怎麼就給封死了。反正……不太平。以前也有過幾個愣頭青,接到那兒的單子,回來都病了一場,說是遇到鬼打牆,聽見怪聲……還有個說看見門縫淌血……你小子,真沒事?”
我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真沒事,可能就是自己嚇自己。”
老師傅搖搖頭:“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那種單子,以後看見了直接上報取消,彆貪那幾塊錢。這城裡啊,有些規矩,壞了是要倒大黴的。”
我沒再細問。心裡明白了,我不是第一個,恐怕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從此,我的接單設置裡,永久屏蔽了以懷春路為中心的一大片區域。而關於“懷春路儘頭的外賣單”的傳聞,似乎也在我們這個小圈子裡,悄無聲息地又多了一個版本。沒人能說清那後麵到底是什麼,隻知道,有些門,不能敲;有些貓眼,絕對不能看。
都市的陰影裡,怪談的清單上,悄無聲息地添了驚悚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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