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堂屋側麵,一個我之前沒注意到的裡屋門簾,微微晃動了一下,好像剛剛有人掀開門簾進去了。門簾是深藍色的,很厚,擋住了裡屋的一切。
是這家的主人嗎?剛才一直在裡屋看著?
一股邪火混著恐懼衝上我的頭頂。這他媽到底是什麼意思?耍我玩呢?
“喂!錢我拿走了啊!”我衝著裡屋方向喊了一嗓子,主要是給自己壯膽。
裡麵依舊沒有任何回應。但那種被窺視的感覺更強烈了,好像門簾後麵有雙眼睛,正死死地盯著我。
我再也顧不上那麼多,幾乎是跑著衝出了屋子,跨上電瓶車,擰緊電門就往回竄。直到駛出老槐樹路,重新看到路燈和其他車輛,我才敢停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我掏出那疊錢,就著路燈清點。數目正好,但這錢的觸感……非常不舒服,顏色也有點過於鮮亮,像是冥幣,但仔細看,又確實是真錢,隻是版本很舊,是很多年前流通的那種。
媽的,真是活見鬼了。我暗罵一句,把錢收好,決定再也不接那邊的單子了。反正錢到手了,趕緊回家。
回到我們租住的破舊小區,已經快半夜了。樓道裡的聲控燈壞了很久,物業一直沒來修。我摸著黑,深一腳淺一腳地爬上樓。
用鑰匙打開門,屋裡一股廉價香煙和剩菜混合的味道。王芳還沒睡,穿著睡衣癱在沙發上看電視,臉上貼著麵膜,白乎乎一片。
“死回來了?錢呢?”她頭也不回地問。
我把那疊錢扔在茶幾上,“喏,夠你買那個破包了吧?”
王芳揭下麵膜,拿起錢數了數,臉上總算有了點笑模樣:“喲,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掙得不少啊。”但她撚著錢,眉頭又皺了起來,“這錢怎麼一股怪味?摸起來也黏糊糊的。”
“路邊攤買的煙熏的吧,趕緊收起來。”我不想多解釋,脫了外套準備去洗澡。
王芳卻湊了過來,鼻子像狗一樣在我身上嗅了嗅,“你身上什麼味兒?怎麼有股……香火紙錢的味道?你他媽剛才到底乾嘛去了?是不是去那種不乾淨的地方找小姐了?”
“你他媽有完沒完!”我煩躁地推開她,“就是跑了趟遠單,西邊老槐樹路那邊,估計是沾上了灰。”
“老槐樹路?”王芳的聲音突然變了調,尖利中帶著一絲驚恐,“你……你去了老槐樹路儘頭?”
“你怎麼知道是儘頭?”我愣了一下,我記得我沒說具體地址。
王芳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變得煞白,她指著扔在沙發上的我的外套,聲音發抖:“那……那是什麼?”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隻見我外套的肩後位置,不知什麼時候,沾上了一大片暗紅色的、已經乾涸的粘稠液體,像是……血?
我腦子裡“嗡”的一聲,猛地想起離開那屋子時,肩膀好像蹭到了門框。當時沒在意……
“這……這是怎麼回事?”王芳的聲音帶上了哭腔,“李大壯,你他媽到底惹了什麼臟東西回來?!”
我也慌了,強作鎮定:“可能……可能是不小心蹭到的油漆……對,肯定是油漆!”我脫下外套,團成一團,想扔進垃圾桶。
“油漆個屁!”王芳一把搶過外套,湊到鼻子前聞了聞,立刻乾嘔起來,“是血!是腥氣!死人的血!”
她像被燙到一樣把外套扔在地上,驚恐地後退,指著我:“你……你彆過來!”
就在這時,屋裡的燈突然猛地閃爍起來,電視機屏幕也變成了一片雪花,發出刺耳的沙沙聲。溫度好像瞬間降低了好幾度。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啊……!”王芳尖叫著縮到了沙發角落。
我也嚇得魂飛魄散,心臟狂跳。我猛地看向被王芳扔在地上的外套,那團暗紅色的汙漬,在閃爍的燈光下,看起來更像一張扭曲的人臉!
我衝進廚房,手忙腳亂地找到一把舊剪刀,又衝回來,用剪刀挑起那件外套,衝到門口,想把它扔到樓道裡去。
就在我打開門的一瞬間,聲控燈居然亮了——它明明壞了好幾個月了。昏黃的燈光下,樓道空無一人。但我卻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就站在樓梯的拐角陰影裡,靜靜地“看”著我。
我頭皮炸開,奮力將團成一團的外包扔向樓梯下方,然後“砰”地一聲重重關上門,反鎖,又拉過餐桌死死抵住。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啊?”王芳帶著哭音問,之前的潑辣蕩然無存。
我喘著粗氣,背靠著門滑坐在地上,把今晚詭異的經曆斷斷續續地告訴了她。
王芳聽完,臉更白了,嘴唇哆嗦著:“老槐樹路儘頭……燈亮的那家……我……我聽小區裡跳廣場舞的王婆婆說過……那地方……那地方很多年前確實住過一個孤老太太,後來死在家裡好久才被人發現……聽說……發現的時候,桌上還擺著沒吃完的……牛肉蓋飯……”
我如墜冰窟,全身的血液都涼了。
那一夜,我們沒敢睡覺,開著所有的燈,緊緊靠在一起,聽著門外任何一點細微的聲響。偶爾,好像真的有輕微的、像是腳步聲,又像是指甲刮擦門板的聲音響起,但當我們屏息凝神去聽時,又什麼都沒有。
後半夜,我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屏幕突然自己亮了起來。沒有通知,沒有消息,隻是屏幕亮著,顯示著外賣app的界麵。
最新完成的那一單,顧客頭像的位置,原本是係統默認的灰色輪廓,此刻卻變成了一張模糊的、表情麻木的老太太的黑白照片……
我和王芳死死地盯著屏幕,大氣不敢出。幾秒鐘後,屏幕暗了下去,一切恢複正常,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天亮之後,陽光照進屋裡,昨晚的恐怖感才稍微消退一些。我和王芳戰戰兢兢地打開門,門口什麼也沒有,那件沾血的外套也不見了。
我們不敢耽擱,立刻去找了王婆婆。王婆婆聽完我們的講述,歎了口氣,說那老太太無兒無女,性格孤僻,生前就喜歡吃路口那家的牛肉蓋飯。死了之後,偶爾會有傳言,說深夜看到老槐樹路儘頭亮起燈,像是她在等外賣。但大家都當是鬼故事,沒人當真。
“你們啊,是撞上‘饞飯鬼’了。”王婆婆搖著頭,“她可能隻是饞了,又沒人給她燒,所以就……如果想害你們,你們早就死了。以後晚上,特彆是送外賣的,千萬彆接那種地址古怪、給現金的單子,尤其是送到那種沒人住的地方。送到了,也彆進去,放在門口就行。要是看到桌上擺著錢,千萬不能拿,那有可能是買命錢……”
我們千恩萬謝地離開了。從此以後,我再送外賣,凡是地址不清不楚、報酬異常高的單子,一律拒接。
王芳也變得收斂了很多,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樣天天罵我沒用了。我們誰也沒再提起那晚的事,但那件詭異的外套和手機屏幕上閃過的黑白照片,成了我們心裡共同的陰影。
而關於老槐樹路儘頭“饞飯鬼”的都市怪談,悄悄地在少數夜班司機和外賣員之間流傳開來,提醒著深夜裡奔波的人們,有些燈,不能靠近,有些錢,不能伸手。
喜歡靈異短篇故事集請大家收藏:()靈異短篇故事集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