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強打精神,和秀芬互相掐著大腿提神。約莫過了兩個時辰,香快燒到底了,突然一陣陰風吹過,剩下的半截香“啪”地斷了,火星子濺了一地。
幾乎同時,院門外又傳來哭聲,比先前更淒厲了。
“咋個辦?香斷了!”秀芬臉都嚇白了。
我趕緊又點上一根新的,插在原地。這次煙更怪了,不是往外飄,而是在院子裡打轉,最後竟然朝著我們睡覺的屋子飄去。
“這香...是不是引錯地方了?”我後背發涼。
秀芬聲音打顫:“劉三爺說這香叫引魂香,是不是把那些不乾淨的東西引到香在的地方?”
我頭皮一炸:“那我們現在不是把鬼引進屋了?”
這一夜格外漫長,我們倆縮在堂屋,眼睜睜等到天亮。雞叫頭遍時,哭聲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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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們趕緊去找劉三爺。老光棍住在村尾的老屋裡,見到我們一點也不意外。
“香點了吧?”他蹲在門檻上抽煙。
我把昨晚的事說了,劉三爺皺起眉頭:“香斷了是大忌,今晚必須再點一根,不然要出大事。”
回家路上,秀芬一路罵罵咧咧:“背時砍腦殼的劉三爺,給我們這倒黴玩意兒!”
晚上,我們提前點上了最後一根引魂香。這次我們不敢怠慢,輪流守著。到了後半夜,我實在撐不住,打了個盹,突然被秀芬搖醒。
“建國,你看...”秀芬指著香,聲音發抖。
我一看,那香的煙不再是直線,而是在空中扭成了一個人形,雖然模糊,但能看出是個長頭發的女人形狀。那煙人就在門檻處飄來飄去,就是不出去。
“我的媽呀!”我差點尿褲子。
秀芬卻突然不抖了,她盯著那煙人看了好久,忽然說:“她是不是...想進來但又進不來?”
我一愣:“你說啥子?”
秀芬壓低聲音:“記得村頭李寡婦講的那個事不?她女兒十年前不是掉河裡淹死了嗎?說是死的時候還沒成親,不能入祖墳,就埋在河灘上。”
我心裡一咯噔:“你是說...是那姑娘的魂?”
我們這兒確實有個老說法,未嫁而死的姑娘成了孤魂野鬼,會想找替身或者找個歸宿。
秀芬忽然衝屋裡喊:“妹子,你要是沒惡意,就讓香正常燒,我們給你超度,讓你安心走!”
說來也怪,秀芬話音剛落,那煙人慢慢散了,香的煙又恢複了直線,往外飄去。
後半夜相安無事。天快亮時,秀芬忽然說:“明天我們去李寡婦家,幫她女兒做個媒,找個陰親,讓她在下麵有個歸宿。”
我驚訝地看著媳婦,突然覺得這個平時凶巴巴的婆娘,心裡軟和著呢。
第二天,我們真去找了李寡婦,說了這事。李寡婦哭了一場,說這麼多年都沒給女兒個名分,心裡愧疚。我們幫著聯係了一個也是早逝的年輕後生,兩家做了陰親,把姑娘的墳遷到了後生家的祖墳裡。
從那以後,我們家院外再也沒哭聲了。後來劉三爺說,那引魂香不是驅鬼的,是安魂的,讓鬼不至於暴怒害人。我們誤打誤撞,還真幫了一個苦命的魂。
如今有時晚上坐在院裡乘涼,秀芬還會拿這事說我:“要不是老子當時機靈,你娃早就遭嚇死了。”
我嘿嘿一笑,不反駁。山裡的夜風吹得樹葉沙沙響,但我再也不覺得害怕了。也許這世上確實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但隻要心裡裝著善意,就沒什麼好怕的。
李家溝還是那個李家溝,山青水綠,雲霧繚繞。那些藏在老一輩人嘴裡、山野鄉間的傳說和忌諱,也許不隻是迷信,而是人對未知的敬畏,對生命的尊重。就像那引魂香,引導的不是魂,而是人心裡的那點慈悲。
月光灑在院壩裡,明晃晃的,像一層鹽。秀芬靠在我肩上快睡著了,我輕輕摟著她,心裡踏實得很。
這山,這水,這人,這魂,都是家鄉的一部分,都值得好好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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