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被背叛的怒火還在灼燒,但想到張琳可能在某天夜裡,以同樣淒慘的方式突然變成一具支離破碎的屍體,一種更深沉的恐懼攫住了李強。
幾年的感情,那些好的回憶,終究無法輕易抹去。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去死。
他必須做點什麼。常規的途徑——警察、醫生——已經完全無效,甚至可能把他們當成瘋子。
他想到了那些都市傳說裡對付邪祟的辦法。或許,這真的不是現實世界能解釋的事情。
他瞞著張琳,開始在城市裡尋找可能懂行的人。他去了香火最旺的寺廟,找了據說有神通的大仙,但感覺都不對路,更像是騙錢的。
最後,他鬼使神差地走進了一座位於老城區、看起來有些年頭的基督教堂。
教堂裡很安靜,隻有一個頭發花白、穿著黑色長袍的老神父在擦拭燭台。
李強走過去,語無倫次地開始講述,儘量略去了張琳出軌的部分,隻強調家裡出現了無法理解的恐怖東西,殺了人,但現場卻毫無痕跡,現在他擔心妻子是下一個目標。
老神父一直安靜地聽著,沒有打斷。等李強說完,他抬起眼,那雙眼睛並不十分銳利,卻有種看透世事的沉靜。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穩定:“孩子,你帶來的……是一種非常汙穢的氣息。那不是普通的惡靈,它依附於罪孽,尤其是……淫邪之罪而滋生壯大。”
李強心裡一咯噔,知道神父可能已經猜到了部分真相。
神父繼續說:“它享受的不僅是殺戮,更是墮落和恐懼。它標記了你的妻子,就不會輕易離開。最終,它會吞噬掉她,連同她身邊所有與之關聯的人,比如你。因為它以痛苦和絕望為食。”
“那怎麼辦?求您救救她!”李強急切地說,此刻救人的念頭壓倒了一切。
神父沉吟片刻,說道:“我可以嘗試進行一次驅魔。但這非常危險,不僅對她,對你也一樣。需要你絕對的配合和勇氣。而且,驅魔的過程……可能會讓你看到更難以接受的真相。你確定要這樣做嗎?”
李強幾乎沒有猶豫:“我確定。需要我做什麼?”
“首先,不能在她有所防備的情況下進行。你需要想辦法,在她意識清醒但無法反抗時,讓我能接近她,並將她束縛住。最好是在夜裡,那東西力量更強,但也更容易被逼出原型。”神父詳細交代了步驟,並約定好時間。
回到家,李強極力掩飾內心的波瀾。他按照神父的指示,提前準備了一條結實的繩子。晚上,他趁張琳洗澡後有些疲憊放鬆時,借口給她按摩,讓她趴在了臥室的床上。張琳似乎有些感動,順從地躺下。
就在她放鬆警惕的瞬間,李強用儘全力,迅速用繩子將她的手腕和腳踝分彆綁在了床的四角。張琳驚駭地掙紮尖叫:“李強!你乾什麼!你瘋了嗎?!”
“對不起,小琳,我是為了救我們!”李強紅著眼睛,死死按住她。這時,事先約定好的神父悄無聲息地推門走了進來,他手裡拿著一個十字架和一本厚厚的聖經,神情肅穆。
看到神父,張琳的掙紮更加劇烈,眼神裡透出的不再是驚恐,而是一種怨毒和猙獰,她嘶吼著,聲音變得扭曲尖利,完全不似她本人:“滾開!老東西!你們敢碰我!”
神父不為所動,走上前,將十字架抵在張琳的額頭。張琳發出一聲駭人的慘嚎,身體劇烈地弓起,皮膚下仿佛有東西在竄動。
“以聖父、聖子、聖靈之名,汙穢之物,說出你的來曆!”神父厲聲喝道,開始用古老的語言誦念經文。
房間裡的溫度驟然降低。張琳的麵容扭曲,嘴巴咧開到不自然的程度,黑紅色的粘稠液體從她眼角和嘴角滲出。她開始用各種汙言穢語咒罵,時而變成趙峰臨死前的哀求聲,時而又變成充滿誘惑的低語,試圖勾起李強內心的陰暗麵。
“她背叛了你!她是個賤人!讓她死!讓她像我一樣死!”一個熟悉的、屬於趙峰的慘叫聲從張琳喉嚨裡擠出。
李強聽得心驚肉跳,但他緊緊攥著拳,強迫自己站在神父身邊。
驅魔持續了很長時間,過程驚心動魄。張琳的力氣大得驚人,好幾次幾乎要掙脫束縛。房間裡的家具無故震動,燈光忽明忽暗。
神父的誦經聲始終堅定,汗水浸透了他的黑袍。最後,在一陣極其尖銳的、仿佛能刺破耳膜的嘶叫聲中,一團模糊的、散發著惡意的黑影從張琳身上被硬生生逼出,在空氣中扭曲了一下,驟然消散。
一切瞬間歸於平靜。
張琳癱軟在床上,陷入了深度昏迷,臉色慘白,但呼吸平穩了。房間裡那股陰冷粘滯的感覺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