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在廚房窗戶的木板上,發現了幾道新鮮的劃痕,像是用什麼巨大的爪子抓出來的。木板屑掉了一地。
我徹底崩潰了。我拉著阿麗,語無倫次地把我這些天的觀察和聯想全都告訴了她,包括對老陳死的懷疑。我求她,我們必須馬上搬走,立刻,馬上!
阿麗這次沒有罵我。她看著木板上的抓痕,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你……你他媽怎麼不早說!”她第一次在我麵前露出這種真正的恐懼。
我們決定天一亮就去找房子,哪怕是最便宜的出租屋,也要立刻搬離這個鬼地方。
但已經晚了。
找了一下午,終於找到一間以我們的經濟能力能承受的小屋。
當天晚上,我們收拾著簡單的行李,準備第二天一早就走。鬼使神差的我們沒去旅店,而是覺得最後住一晚不會有事。
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阿麗默默地收拾著她的那些廉價首飾和化妝品,偶爾抬頭看我一眼,眼神裡充滿了恐慌和依賴,這讓她看起來順眼了不少。
“我們……我們能走掉嗎?”她小聲問,帶著哭音。
“能!肯定能!”我用力點頭,像是在給自己打氣,“離開這兒就沒事了!”
深夜,大概又是淩晨兩三點的時候,我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
先是刮擦聲,比前一晚更響,更急促。然後,是沉重的撞擊聲,一下,又一下,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外麵用力撞擊著廚房的窗戶和那層薄薄的木板。
“啊……!”阿麗尖叫起來,縮到牆角。
我順手抄起一把舊扳手,渾身發抖地對著廚房門。客廳和廚房是連著的,我隻隔著一扇玻璃門看著廚房的窗戶。
砰!砰!砰!
木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突然,哢嚓一聲脆響,一塊木板碎裂了,一個黑影猛地從破洞處探了進來!
那一刻,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無法形容那是什麼東西。
它不是鳥,也不是任何我知道的動物。那是一個扭曲的、充滿惡意的形態,最醒目的是一雙眼睛,散發著一種冰冷的幽光。沒有具體的五官,但你能清晰地感覺到它在“看”著你,帶著一種純粹的、毀滅性的欲望。
“滾開!”我嘶啞地吼著,舉著扳手,卻一步也邁不動。
那東西猛地一掙,更多的木板被崩飛。它整個“擠”了進來,落在廚房的地上,發出沉重的啪嗒聲。
它的體型並不算巨大,但那種帶來的壓迫感幾乎讓我昏厥。它周身似乎籠罩著一層模糊的黑影,使得細節難以看清,但能看到類似肢體的東西在移動,在地板上劃出黏膩的痕跡。
它沒有立刻撲向我們,而是用那雙冰冷的眼睛,緩緩掃過瑟瑟發抖的阿麗,最後,鎖定在我身上。
我明白了,它從一開始,目標就是我。或者,是我這種能察覺到它的人。
阿麗嚇得失禁了,尿水從逼裡冒出來。她翻著白眼,幾乎要暈過去。
那東西動了!它不是走,也不是爬,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違反物理規律的滑行,瞬間就到了我麵前!一股腐爛的氣味撲麵而來。
我本能地揮出扳手,卻打了個空。它像沒有實體一樣,或者說,它的動作快得超出了我的反應。
一隻類似爪子的陰影猛地扼住了我的脖子。力量大得驚人,冰冷刺骨,我感覺自己的頸椎在發出咯吱的響聲。窒息感瞬間淹沒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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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拚命掙紮,用扳手胡亂砸向那團黑影,但就像砸進一團粘稠的瀝青裡,毫無作用。我的視線開始模糊,耳邊隻剩下阿麗歇斯底裡的尖叫和一種低沉的嗡鳴聲。
我要死了。就像老陳一樣。這就是它帶來的恐懼的終點。
就在我意識即將消散的那一刻,求生欲讓我做出了最後一個動作。我不知哪來的力氣,將被扼住的脖子猛地向旁邊一扭,另一隻一直緊握著的手胡亂向前一插——那手裡不知怎麼,還攥著剛才收拾東西時,順手拿起來防身的一把舊剪刀。
噗嗤一聲輕響。
像是刺穿了什麼堅韌而腐朽的東西。
扼住我脖子的力量驟然一鬆。
那東西發出一種完全不似世間任何生物的嘶鳴,震得我耳膜欲裂。它猛地向後退去,黑影劇烈地扭動起來。
我癱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脖子上一圈烏青,火辣辣地疼。
我看到那團黑影退到了廚房角落,剪刀似乎插在了它大概是“身體”的位置,一股接近黑色的濃稠液體正緩緩滲出來。
它用那雙冰冷的眼睛死死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裡充滿了怨毒和……一絲意外?
然後,它猛地撞向已經破損的窗戶,伴隨著一陣玻璃和木屑的碎裂聲,消失在了外麵的黑暗中。
撞擊聲和嘶鳴聲驚動了整棟樓,有人開燈,有人叫罵。但等有人膽戰心驚地過來查看時,隻剩下滿地狼藉的廚房,暈在地上、大小便失禁的阿麗,和癱在地上、脖子淤青、目光呆滯的我。
警察來了,詢問了半天。我和阿麗語無倫次,說法離奇。那些破損被他們歸咎於我們的“幻覺”和互相爭鬥,最後隻能不了了之,建議我們去看心理醫生。
我們第二天就搬走了,幾乎什麼都沒要,逃也似的離開了那個地方。
後來聽說,那棟樓又陸續發生過幾起離奇的死亡事件,死狀都頗為詭異。但再也沒有人像我能那樣,提前看到電線杆上的東西。
我和阿麗換了個城市生活,勉強重新開始。那晚的經曆像一道深刻的傷疤,永遠烙在了我們身上。我們絕口不提那件事,但關係卻莫名地緊密了一些,有種劫後餘生的相依為命。
隻是我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不敢靠近窗戶,尤其害怕黃昏時分的鳥類剪影,以及任何細微的刮擦聲。
至於那個東西,我不知道它是什麼,是隻有一個,還是其中之一。我不知道它是否還在某個角落窺視著那些即將厄運臨頭的人。我隻知道,我僥幸活了下來,用一把普通的剪刀,傷了那種無法形容的存在。
而在這座擁有千萬人口、無數傳說流動的都市地下血脈中,悄然又多了一個怪談。關於某些特定的人,能在災難降臨前,看到不祥的怪影,那怪影本身就是索命的前奏。
這個怪談細節模糊,來源不明,隻在少數隱秘的角落裡悄悄流傳,信的人少,笑的人多。
就像這座城市裡曾經發生,正在發生,和將要發生的所有怪事一樣,很快就會被新的奇聞異事所覆蓋,最終沉入都市傳說的淤泥底層,等待著下一個感知到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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