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我坐在客廳沙發上,睜著眼到天亮。
第二天,李強起來後,一切如常。他哼著歌做早餐,煎了雞蛋,烤了麵包。
我看著他熟練地用餐刀切開凝固的蛋黃,動作自然。他抬頭看我:“吃啊,老婆,發什麼呆?”
我低下頭,機械地吃著盤子裡的食物,味同嚼蠟,根本不像李強的手藝。
每一個看似正常的細節,此刻在我眼裡都變成了可怕的證據。這個坐在我對麵,和我一起吃飯,和我說話的男人,是個冒牌貨。
白天他出門去了,說是去見個朋友。我一個人在家,把所有的門窗都反鎖,仍然覺得不安全。我翻看我們的相冊,試圖從過去的照片裡找到真正的李強的痕跡。照片上的他笑容燦爛,眼神生動。可現在這個……
傍晚他回來了,手裡拎著一袋水果。“路過市場買的,很新鮮。”他說。
我接過袋子,裡麵是幾個蘋果,還有一把很鋒利的水果刀,大概是買水果時攤主送的。我把刀拿出來,準備放進廚房的刀架。
就在這時,他在我身後說:“刀不錯,很鋒利。”
我猛地回頭。他站在廚房門口,看著我手裡的刀,眼神裡有一種我無法形容的東西,不是好奇,也不是讚賞,而是一種……評估?像是在掂量一件工具的實用性。
我強作鎮定,把刀插回刀架,儘量用平常的語氣說:“嗯,是挺快的,小心彆劃著手。”
他笑了笑,沒說話,走過來從後麵抱住我,手不安分地在我身上遊走,嘴湊到我耳邊,氣息噴在我脖子上:“老婆,今晚……我們玩玩新花樣,灌腸?”
他的觸碰讓我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但我不能推開他。我勉強笑了笑,掙脫他的懷抱:“今天有點不舒服,改天吧。”
他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但沒堅持,隻是說:“哦,那好吧。”眼神卻在我身上掃了一圈,讓我感覺像被冰冷的蛇爬過。
夜裡,我依舊不敢深睡。大概淩晨兩三點的時候,我聽到極其輕微的響動。我屏住呼吸,眯著眼看去。
黑暗中,那個身影悄無聲息地下了床。他沒有走去窗邊,而是……徑直走到了我睡的這邊。
他停在我的床邊,低著頭,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我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在我的臉上,皮膚激起一陣戰栗。我拚命控製住呼吸,裝成熟睡的樣子。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幾乎要撞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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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那樣站著,看了我很久。房間裡死寂。我在腦子裡飛快地想著,如果他現在動手,我該怎麼辦?床頭櫃上有個煙灰缸,或許可以當武器……
就在我緊張到極限的時候,他忽然彎下腰,臉湊近我的脖子。我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還能感覺到他呼出的微弱氣息。
他要做什麼?咬斷我的脖子嗎?
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裡。
然而,他隻是在極近的距離停住了,鼻尖幾乎要碰到我的皮膚。他就這樣保持著這個詭異的姿勢,像是在……嗅?或者僅僅是觀察。
過了仿佛一個世紀那麼久,他直起身,悄無聲息地回到了自己那邊,躺下,很快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像是真的睡著了。
我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剛才那一刻,我離死亡如此之近。我毫不懷疑,如果我當時露出任何醒著的跡象,或者稍有反抗的舉動,那把放在廚房裡的、被他評價“很鋒利”的水果刀,或許就會用在我身上。
天快亮的時候,我做出了決定。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我要離開這裡,至少暫時離開。我需要找個借口,不能引起他的懷疑。
早上,我趁他洗漱的時候,給公司打了個電話,請了年假。然後我對他說,我母親身體不太舒服,老家有點事,需要我回去幾天。
他正在刮胡子,從鏡子裡看我,臉上沒什麼表情:“哦?什麼時候走?”
“就今天吧,早點去早點回。”我努力讓聲音聽起來自然。
“行,那我送你。”他說。
“不用了!”我趕緊拒絕,又覺得反應過度,補充道,“你還要上班,我自己坐車去車站就行,沒多少東西。”
他放下剃須刀,轉過身看著我,眼神平靜得可怕:“也好。路上小心。”
他答應了,甚至沒有多問一句我母親怎麼了,要不要他一起去。
這反而讓我更加害怕。他是不是看穿了我的意圖?還是說,我的離開,正合他意?
我簡單地收拾了幾件行李,心情複雜地看了一眼這個曾經充滿溫暖的家。現在這裡隻剩下冰冷和詭異。
他幫我拎著包送到門口。在我換鞋的時候,他突然說:“對了,你記得嗎?我們第一次約會,也是這樣的天氣。”
我動作一頓,抬起頭。我們第一次約會,是個大晴天,陽光明媚。而今天,是個陰天,烏雲密布。
他在笑,但那笑容裡沒有任何溫度。
“記得。”我低聲說,拉開門,“我走了。”
“早點回來。”他在身後說。
我頭也不回地走下樓梯,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盯著我,直到我走出單元門。
我沒有回老家。我在城裡找了個偏僻的小旅館住下。關上門,反鎖,拉上所有的窗簾,我才感覺自己終於能喘口氣。我拿出手機,猶豫著要不要報警?怎麼說?說我丈夫被什麼東西替換了?警察會以為我瘋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度日如年。我不敢開機,怕他打電話來,也怕聽到任何不好的消息。我每天通過旅館房間裡那台小小的電視機看本地新聞,提心吊膽,生怕看到什麼命案報道,死者是李強,或者……更糟的情況。
幾天後,一個本地的新聞快訊吸引了我的注意。報道說,在我家附近一片待拆的廢棄樓群裡,工人發現了一具高度腐爛的男性屍體。
死亡時間估計在一到兩周前。身上沒有任何身份證明,警方初步勘察,排除他殺,懷疑是流浪漢或者精神失常者意外身亡。由於屍體麵目難以辨認,身份還在核實中。新聞鏡頭一閃而過,是發現屍體的那棟樓的外景。我死死盯著屏幕——就是那晚李強說燈在閃的那棟樓。
我的手腳瞬間冰涼。
排除他殺?意外身亡?
我不相信。
我關掉電視,房間裡一片死寂。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腦海中產生:那是我老公的屍體,他早就死了,就在那片廢棄的樓裡,死得不明不白。那具屍體就是我老公的。
而那個東西,那個占據了他身體、模仿著他回到我身邊的玩意兒,是從哪裡來的?是那片廢墟本身滋生出的邪靈?還是隨著什麼東西附身而來的?
它為什麼要模仿李強?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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