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樣的寂靜籠罩下來,連蟬鳴和豬叫都消失了。一種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張政貴和汪小娟。他們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駭然。
“去……去看看?”張政貴聲音發抖。
“去……去叫村長!”汪小娟還算有點主意。
村長帶著幾個膽大的村民趕來時,太陽已經升起來了。陽光明晃晃地照著,卻驅不散李家發家那股陰森氣。院門大開著,院子裡空無一人。堂屋的門也開著。
眾人小心翼翼地走進去。
堂屋裡的景象,讓所有見過世麵的老農民都倒吸一口冷氣,有幾個當場就吐了。
李家發和發嫂,都死了。
但他們的死狀,根本無法用語言形容。那不是簡單的被殺,而是……碎裂。像是被某種巨大的力量反複碾壓、敲打過,骨頭寸寸斷裂,血肉模糊一團,幾乎看不出人形。
鮮血和碎肉濺滿了四麵牆壁和屋頂,地上更是積了厚厚一層粘稠的漿液。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和那股怪腥味混合在一起,充斥了整個空間。
而那塊石敢當,依舊立在牆邊,黑得發亮,上麵的紅字鮮豔欲滴,一絲血跡都沒有沾染上。它靜靜地立在那裡,仿佛在欣賞自己的傑作。
“嘔……”張政貴彎下腰,把苦膽水都吐了出來。汪小娟直接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村長強忍著恐懼和惡心,指揮幾個後生趕緊報警,同時讓所有人退出屋子,封鎖現場。沒人敢再去碰那塊石頭,它在那片血腥地獄中,顯得無比突兀和詭異。
警察來了,縣裡的市裡的都來了。現場勘察了很久,法醫也來了。但結論讓人無法接受。沒有任何外人闖入的痕跡,沒有搏鬥跡象,門窗完好。
屋裡的血跡和碎肉,經過初步檢測,都來自李家發和發嫂本人。致死原因像是……被極其沉重且粗糙的東西反複撞擊、碾壓所致。可屋裡除了日常家具,唯一符合“沉重粗糙”描述的,隻有那塊石敢當。但它紋絲不動地立在原地,周圍也沒有任何移動或拖拽的血跡。
它就像個沉默的旁觀者。
有年輕警察提出,會不會是夫妻倆互相鬥毆,用了什麼重武器?但老法醫直搖頭,說那種程度的毀傷,不是人力能為,更像是被……石磨反複碾過。可屋裡根本沒有石磨。
調查陷入了僵局。這案子太邪門,超出了常理。
最後,隻能暫時以極其罕見的意外或者原因不明的死亡事件定性,細節對外保密,以免引起恐慌。但在這封閉的小山村,哪裡瞞得住,各種恐怖的猜測早已傳得沸沸揚揚。
李家發夫婦的喪事,是村裡出麵草草辦的。沒人敢去他家抬棺,最後棺材是從院牆直接抬出去的。
下葬的時候,天色陰沉,烏鴉在墳地上空盤旋怪叫。
那塊石敢當,成了燙手山芋。沒人敢要,也沒人敢碰。村裡幾個老人商量後,決定把它請回原處。
於是,幾個膽大的後生,用長長的麻繩套住石頭,隔著老遠,像拖什麼瘟疫源一樣,把它拖回了李家發家後牆根那個被挖出來的土坑邊,直接推進去,草草掩埋了。還在上麵撒了一層香灰。
事情好像就這麼過去了。
但張政貴知道,沒完。
李家發家出事後的第七天晚上,也就是頭七的夜裡。張政貴半夜又被一種聲音驚醒了。不是剁砍聲,而是一種緩慢的、沉重的摩擦聲。哧啦……哧啦……像是有什麼很重的東西,在粗糙的地麵上拖行。
聲音很近,非常近。
張政貴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輕輕推醒旁邊的汪小娟,汪小娟也聽到了,嚇得渾身發抖,死死捂住嘴巴。
摩擦聲沿著屋後的土路,由遠及近,到了他們屋後,停了一下。然後,又響起來,漸漸遠去,似乎是往村口的方向去了。
第二天天一亮,張政貴壯著膽子,和汪小娟一起繞到屋後。
隻見從李家發家後牆根那個埋石敢當的土坑開始,到他們屋後,再到通往村外的小路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深深的拖痕,像是有什麼極重的東西被硬生生拖走了。土坑已經被扒開,裡麵空空如也。
那塊石敢當,自己“走”了。
村裡人得知後,更是人心惶惶。老人說,那石頭成了精,或者裡麵住了不乾淨的東西,李家發把它挖出來,驚擾了它,所以才遭了滅頂之災。現在它自己走了,不知道又會去哪裡作祟。
沒人敢去追查石敢當的去向,甚至不敢再提這個名字。李家發家的房子,徹底成了凶宅,荒廢下來,很快爬滿了野草。
夏末秋初,山坡上的苞穀地黃了,溪水依舊潺潺流淌,遠遠望去,村莊寧靜安詳,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隻是,關於石敢當的恐怖怪談,又添了血淋淋的一筆,在這片看似和平的土地下,悄悄流傳開來。
夕陽把山巒染成血色的時候,沒人敢再獨自靠近那些荒棄的角落。誰也不知道,那塊吞噬了兩條人命的邪門石頭,此刻正靜靜地躺在何處,等待著下一個驚醒它的倒黴蛋。
山村依舊美麗,但美麗底下,藏著摸不透的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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