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民心裡一動:“你的意思是……”
“我琢磨著,我爹是不想有人打擾那姑娘的安息。”張富民說,“果園規劃正好包括東頭那片地。”
王建民恍然大悟。那晚“與鬼同行”,或許是張明光的亡靈在提醒活人,不要驚擾長眠於亂葬崗的亡魂,特彆是那個叫李秀蘭的姑娘。
他把那晚的經曆告訴了張富民。
此事過後,張家莊放棄了果園計劃,亂葬崗恢複了往日的寧靜。王建民再也沒走過那段夜路,但每當月圓之夜,他總會想起那個沒有影子的老人,和那段詭異的同行。
三個月後的一個傍晚,王建民從張家莊辦完事出來,看見村口老鬆樹下站著個熟悉的身影——正是那晚遇到的老人,穿著那身藏青色的中山裝,遠遠地望著他。
王建民心中一凜,定睛看去,樹下卻空無一人。
“眼花了?”他搖搖頭,朝家走去。
走到半路,天空忽然烏雲密布,電閃雷鳴,眼看一場暴雨將至。王建民加快腳步,卻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回頭一看,隻見一個不認識的丫頭正跌跌撞撞地跑來,滿臉驚恐。
“鬼……鬼!亂葬崗有鬼!”小丫頭語無倫次地比劃著。
王建民心裡一沉:“慢慢說,怎麼回事?”
“亮亮……亮亮掉坑裡了!”小丫頭哭著說,“我們在那兒玩,他突然掉進一個塌陷的墳坑裡,爬不出來了!”
王建民顧不得多想,轉身就朝亂葬崗跑去。小丫頭跟在後麵,一邊跑一邊抽泣。
“你們怎麼跑去那裡玩了?”王建民厲聲問。
“撿……撿蘑菇……”小丫頭怯生生地說。
雖然張家莊離亂葬崗更近,但趕到亂葬崗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王建民老遠就聽見孩子微弱的哭聲。循聲找去,隻見亂葬崗東頭一個塌陷的墳坑裡,亮亮正蜷縮在坑底,渾身是泥,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亮亮彆怕,叔來救你!”王建民朝坑裡喊道,同時觀察著四周。這個墳坑塌陷得厲害,坑壁鬆軟,隨時可能發生二次坍塌。
王建民試著滑下坑去,可剛一靠近邊緣,鬆軟的泥土就簌簌落下,坑底傳來亮亮驚恐的尖叫。
“不行,這樣下去兩個人都得埋裡麵。”王建民心急如焚。暴雨將至,一旦雨水衝刷,坑壁更容易坍塌,必須儘快把孩子救出來。
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忽然看見不遠處有個人影閃過——又是那個穿中山裝的老人。老人站在一棵老鬆樹下,朝他招了招手,然後指向某個方向。
王建民順著老人指的方向看去,隻見草叢中隱約露出一段粗麻繩。他趕緊跑過去,果然發現了一盤結實的麻繩,像是有人特意放在那裡的。
顧不上多想,王建民拿起繩子,一頭拴在附近一棵結實的老鬆樹上,另一頭扔進坑裡。
“亮亮,抓住繩子,叔拉你上來!”
在王建民的幫助下,亮亮終於被拉了上來。孩子除了受驚和輕微擦傷外,並無大礙。王建民抱著亮亮剛離開坑邊,就聽見“轟隆”一聲,墳坑發生了二次坍塌,剛才亮亮待的地方已經被泥土掩埋。
王建民倒吸一口涼氣,若不是及時救出孩子,後果不堪設想。
這時,他才想起那個指路的老人,急忙朝老鬆樹下看去——那裡空無一人,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暴雨傾盆而下,王建民抱著亮亮,領著小丫頭,快步朝張家莊跑去。跑了大約二十分鐘,路過那棵老鬆樹時,他隱約看見樹下站著那個熟悉的身影,撐著把老式油紙傘,似乎在朝他點頭。
王建民停下腳步,朝那個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到張家莊後,王建民把亮亮交給聞訊趕來的孩子父母。
第二天,孩子父母非留他吃飯,還送了他兩隻雞做謝禮。他回到家時太陽已經偏西了。
這一晚,他失眠了,腦海中反複浮現那個老人的身影。
“他是在幫我們。”王建民對妻子說,“第一次是阻止張家莊動亂葬崗,這次是救亮亮。”
李素珍歎了口氣:“聽說張明光生前就是個熱心腸,看來死後也沒變。”
第二天,王建民買來香燭紙錢,再次來到亂葬崗。他在張明光的墳前鄭重祭拜,又按照張富民提供的描述,在李秀蘭可能埋葬的地方也燒了紙錢。
“張老哥,多謝你相助。你和秀蘭姑娘就安心在這裡歇著吧,我會告訴村裡人,不要來打擾你們。”王建民對著墳頭輕聲說道。
山風吹過,墳頭的野草輕輕搖曳,仿佛在回應他的話語。
從此以後,王建民再也沒見過那個穿中山裝的老人。但他常常覺得,每當月圓之夜,亂葬崗的方向總會傳來若有若無的腳步聲,像是有人在巡視這片安息之地,守護著這裡的寧靜。
獨鬆樹的村民們也漸漸知道了這個故事,沒人再敢去亂葬崗打擾亡魂。偶爾有夜歸的村民路過那裡,總會加快腳步,但心中不再有恐懼,反而有一份莫名的安心。
因為他們知道,有一位守護者,正在與每一個夜歸人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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