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狂跳起來。我仔細看那個女孩,看她的身形,她的發型……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雖然照片上的女孩五官清晰明媚,但那個輪廓,那種感覺……像!非常像每晚出現在周濤身邊的那個白影!
我立刻開始行動。通過照片背景裡的學校標誌,我查到了周濤的高中。又費儘周折,聯係上了幾位他已經不怎麼來往的高中同學。當我假裝不經意地提起“王小雨”這個名字時,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半晌,然後歎了口氣。
“王小雨啊……唉,可惜了。”
“她怎麼了?”我追問,手心全是汗。
“她是我們班的班花,當時和周濤是一對兒,挺好的。後來……好像是高三下學期吧,出車禍,人沒了。就在學校門口那條馬路上。周濤當時受了很大打擊,消沉了很久……這事兒過去太久了,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掛了電話。
真相大白了。每晚跟著周濤回家的,是王小雨。他的初戀。死了很多年的初戀。
她從未離開過他。或者說,她的“某種東西”,一直跟著他。以前或許很微弱,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變得強大起來,甚至能讓我看見。
她不是惡靈,至少不完全是。她隻是……想“永遠在一起”,像照片後麵寫的那樣。用一種冰冷、詭異、占據的方式。
知道了根源,並沒有讓我感到輕鬆,反而更加絕望。一個死了這麼多年、執念如此之深的“東西”,我能拿她怎麼辦?
周濤出院後,我們之間的關係降到了冰點。他依舊睡客廳。我們像兩個合租的陌生人。
他不再試圖碰我,甚至很少看我。那個女影,王小雨,現在白天也時常會出現,像個沉默的幽靈主婦,在這個房子裡“活動”。
有時我看到她“站”在廚房門口,有時“坐”在客廳的椅子上,雖然沒有五官,但我能感覺到她的“視線”始終跟著周濤,偶爾,也會“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種冰冷的、審視的意味。
這個家,成了我們三個的詭異牢籠。
我試過最後一次溝通。一天晚上,周濤在客廳看電視,我走過去,坐在他對麵。王小雨的白影,就緊挨著他坐在沙發上。
“周濤,”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我們談談。”
他抬眼看了我一下,又迅速移開目光,盯著電視:“談什麼?”
“我知道她是誰了。”我說。
周濤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他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隻是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王小雨。你的初戀。”我繼續說,“她一直沒離開,對嗎?”
長時間的沉默。隻有電視機的聲音在響。最後,周濤深吸一口氣,聲音沙啞地開口,帶著一種認命般的疲憊:“……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不久。”我說,“你一直都知道?”
他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表情痛苦:“不……不是一直。是……是我們結婚後不久開始的。一開始隻是做夢,夢到她。後來……後來偶爾會覺得身邊有人。但我看不見!我隻是……能感覺到!”他抱住頭,“我以為我壓力太大了,出現幻覺了!我不敢告訴你!我怕你覺得我瘋了!”
原來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隻是他看不見,隻能模糊地“感覺”到!所以他對我後來的描述和恐懼,那種排斥,不僅僅是不信,更是一種恐懼被證實的逃避!
“她……不想傷害你。”我聽到自己乾澀地說,“她隻是想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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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濤抬起頭,眼睛裡布滿血絲,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絕望:“那怎麼辦?!我能怎麼辦?!她已經死了!死了很多年了!”
是啊,能怎麼辦?和一個幽靈談判?請法師超度?如果有用,她早就離開了。
我看著周濤痛苦的樣子,又看了看他身邊那個安靜的白影。她似乎因為周濤承認了她的存在,輪廓變得更加柔和了一些。那隻蒼白的手,甚至輕輕虛搭在了周濤的手背上。
周濤猛地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縮回了手。
那一刻,我明白了。這是一個無解的死局。王小雨的執念太深,深到超越了死亡。
而周濤,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內心深處或許也從未真正放下,才讓這份執念有了依附的土壤。
而我,這個後來的妻子,隻是一個中途闖入、不受歡迎的第三者。
我站起身。
“我走了。”我說。聲音異常平靜。
周濤震驚地看著我:“你去哪?”
“隨便去哪。”我說,“這個家,是你們的了。”
我沒有哭鬨,沒有指責。我隻是收拾了幾件簡單的行李,拿走了我的身份證和銀行卡。周濤試圖阻攔,但當他看到我異常冷靜、甚至帶著一絲解脫的眼神時,他沉默了。
我拉開門,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周濤站在客廳中央,臉色灰敗。而那個白影,王小雨,靜靜地“站”在他身後,那片空白的臉部,似乎正對著我。
我好像……看到那空白處,極其細微地,動了一下。像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
是錯覺嗎?
我不想知道。我毫不猶豫地關上了門,將那個令人窒息的、三個人的“家”,徹底關在了身後。
幾天後,我拿到了離婚證,離開了那座城市,換掉了所有的聯係方式。我在南方一個溫暖的小城租了間房子,找了一份簡單的工作。
我開始新的生活,緩慢地治療內心的創傷。我沒跟任何人說起過這段經曆,那聽起來比最蹩腳的恐怖故事還要荒謬。
一年後,我從一個和周濤還有零星聯係的老朋友那裡,偶然聽到了他的消息。
我離開後,周濤沒有賣掉那套公寓,也沒有再婚。他一個人住在那裡。朋友去看過他一次,說他變得很古怪,瘦得脫形,總是自言自語,好像在和空氣說話。
家裡總是開著所有的燈,但他還是說冷。朋友說,周濤可能精神出了嚴重問題。
但我知道,他不是自言自語。他是在和王小雨說話。她終於等到了。沒有了我的阻礙,她終於可以完全地、徹底地,和她心愛的濤,“永遠在一起”了。
至於那種形式,是幸福還是折磨,隻有周濤自己知道了。也許,那本身就是一回事。
這個城市很大,每天都有無數故事在發生和湮滅。沒人會注意到,在某個角落的都市傳說裡,多了一個關於癡纏女鬼的故事。
據說,她不會害你性命,隻會夜夜躺在你身邊,用冰冷的執著,陪你直到生命儘頭。
而我知道,那不是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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