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子裡嗡的一聲。恐懼像一隻冰冷的手攥緊了我的心臟。我猛地抬起手電筒,光柱瞬間從地麵移開,射向空中。
不能再看了!不能!
光柱劃過夜空,無意中掃過了我們自家窗戶的玻璃。
就在那一瞬間。
慘白的光線反射中,我清楚地看到,在我麵前的玻璃窗外,緊貼著,幾乎沒有任何縫隙……
貼著一張臉。
一張巨大的,占據了大半扇玻璃的臉。
它的皮膚是那種死人的青灰色,布滿了蛛網般龜裂的紋路,那些紋路還在極其緩慢地蠕動,像是有生命的血管。
整張臉浮腫不堪,眼皮耷拉著,遮住了大部分眼睛,隻能從縫隙裡看到一絲完全渾濁的、沒有瞳孔的白。
最恐怖的是它的嘴,不是一個洞,而是像被某種力量粗暴地撕開,向兩邊裂到一種極不自然的程度,嘴角咧到了耳根的位置,露出裡麵黑紅色不斷微微鼓動著的血肉。
這張鬼血臉,就一動不動地緊貼在玻璃上,那雙隻有眼白的渾濁眼珠,似乎正透過縫隙,精準地“看”著我。
我和它之間,隻隔著一層薄薄的玻璃。
“呃……”我喉嚨裡發出瀕死般的抽氣聲,全身的力氣瞬間被抽空。強光手電筒“哐當”一聲掉在地板上,滾了幾下,光束歪斜地指向天花板。
客廳裡陷入一片昏黃,隻有沙發那邊電視待機的微弱紅光和台燈昏黃的燈光,以及張強沉重的鼾聲。
窗外那個東西……還在嗎?
它是不是已經穿過玻璃……進來了?
我僵在原地,動彈不得。每一寸皮膚都繃緊了,感受著周圍的空氣。寒冷。一種滲入骨髓的陰冷從窗戶方向彌漫開來。我能感覺到它的“視線”,粘膩、冰冷,像蛇一樣爬過我的皮膚。
我不敢呼吸。不敢眨眼。
時間好像停滯了。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耳朵裡嗡嗡作響,但在這耳鳴的間隙,我似乎聽到了一種極其微弱的、粘稠的摩擦聲。像是某種濕滑的東西在玻璃上輕輕刮擦。
它還在外麵?
還是……已經進來了,正站在我身後?
張強的鼾聲突然停頓了一下,他含糊地咕噥了一句什麼,翻了個身,沙發彈簧發出呻吟。
就這一下,打破了我僵直的狀態。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我猛地吸進一口冰冷的空氣,用儘全身力氣,像瘋了一樣撲向牆壁上的電燈開關!
“啪!”
刺眼的白光瞬間充滿了整個客廳。
我背靠著冰冷的牆壁,心臟快要跳出胸腔,眼睛因為突然的光線而刺痛流淚。我死死地盯著窗戶。
窗簾隻拉了半邊,玻璃窗外……空空如也。
隻有外麵沉沉的夜色。
那張鬼血臉不見了。
地上,手電筒還亮著,光柱在天花板上投下一個晃眼的光斑。
一切好像都沒變。除了我幾乎要崩潰的神經。
“操!你想造反嗎?”張強被亮光刺醒,惱怒地坐起來,揉著眼睛罵道,“你他媽有完沒完?!”
我張著嘴,大口喘氣,指著窗戶,一個字也說不出。
張強順著我指的方向看去,皺起眉頭:“又怎麼了?啥也沒有啊!你夢遊呢?”他一臉煩躁地站起來,走到窗邊,探頭往外看了看,“屁都沒有!”
他“唰”地一下把另外半邊窗簾也拉上,徹底擋住了窗戶。
“我……我看見了……”我終於擠出聲音,嘶啞得不像我自己。
“看見個鬼!”張強不耐煩地打斷我,走過來粗暴地拉住我的胳膊,“回臥室睡覺!再鬨老子拿電動雞巴收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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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力氣很大,把我往臥室拽。我渾身發軟,幾乎是被他拖進去的。他把我扔到床上,自己倒頭就睡,沒過幾分鐘,鼾聲又響了起來。
我蜷縮在床上,裹緊被子,還是冷得渾身發抖。眼睛死死盯著臥室門縫底下透進來的一絲客廳燈光。
我不敢關燈。
那一夜,我睜著眼睛到天亮。每一次細微的聲響,窗外的風聲,甚至是張強的鼾聲,都能讓我驚跳起來。腦海裡反複浮現著那張緊貼在玻璃上的鬼血臉,那雙渾濁的白眼,那張撕裂到耳根、滿是蠕動血絲的嘴。
它是什麼?
它為什麼找上我?
它還會再來嗎?
天亮之後,一切如常。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驅散了夜晚的恐怖。張強起床洗漱,罵罵咧咧地說我沒睡好臉色難看得像鬼。
我鼓起勇氣,走到客廳窗邊,顫抖著手拉開窗簾。
玻璃乾淨明亮,外麵是普通的清晨景象,鄰居在陽台晾衣服,小孩在樓下玩耍。昨晚的一切,仿佛真的隻是一場噩夢。
但我清楚地知道,不是。
地板上手電筒滾過的痕跡還在。那種冰冷的、被注視的恐懼感,還牢牢刻在我的骨頭裡。
從那天起,我變了。
我再也無法在夜晚靠近窗戶。天一黑,我就拉緊所有窗簾,反複檢查是否嚴實。家裡所有的燈都必須開著,直到天亮。
我拒絕晚上出門。如果不得已必須走夜路,我絕不獨自一人,也絕不往任何黑暗的角落看。
張強覺得我瘋了,我們吵了無數次。他罵我是神經病,說我有心理問題。我無法跟他解釋,我知道那不是幻覺。那種真實的、瀕死的恐懼,沒有親身經曆的人永遠無法理解。
我試圖查過這棟樓的曆史,甚至旁敲側擊地問過一些老鄰居。沒什麼特彆的結果。這就是一棟普通的舊居民樓,沒聽說過死過人或發生過什麼凶案。
那個東西,沒有任何來曆,沒有任何緣由。它就這麼出現了,帶著純粹的惡意和詭異。
它成了一個隻有我知道的,緊緊纏繞著我的都市怪談。
日子一天天過去,表麵平靜,但恐懼已經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像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在每一個夜晚隱隱作痛。我學會了與它共存,帶著這份秘密的恐怖,繼續活著。
後來,偶爾在極深的夜裡,當我從淺眠中驚醒,還是會產生一種錯覺——仿佛又看到了那道昏黃的手電筒光,隔著厚厚的窗簾,固執地照進來。而我,隻能縮在被子底下,屏住呼吸,等待著那不可避免的、冰冷的刮擦聲,再次在玻璃上響起。
這個城市裡,不為人知的怪談,又多了一個。它或許就藏在某扇平凡的窗戶後麵,在某個你不經意望向黑暗的瞬間,與你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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