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陰陽棧_靈異短篇故事集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465章 陰陽棧(1 / 2)

老輩人說,我們那山以前是活的。

這話傳了多少代,沒人說得清。山就橫亙在村北十裡外,一條古道如垂死的蛇,蜿蜒穿山而過。古道最險處,有個棧道,木製的,懸在半山腰,我們叫它“陰陽棧”。

棧道分兩段,東段向陽,寬闊平坦,叫“陽棧”;西段背陰,狹窄破舊,終年不見日光,叫“陰棧”。

兩段交接處有座涼亭,供過往行人歇腳。村裡有規矩:日不過亭。意思是,若從東邊來,必須在日頭偏過山頭前走出西邊的陰棧;若從西邊來,也務必在正午前穿過陰棧到達涼亭,再趁天色尚早繼續趕路,否則……

否則會怎樣,沒人明說,但大家都懂。

我太爺爺那輩,陰陽棧還常有商隊經過。後來山外修了大路,這古道就漸漸荒了,隻有些圖近道的鄉親偶爾行走,卻也嚴格遵守著“日不過亭”的規矩。

直到那年秋天,村裡張貨郎的兒子得了急病,需到山那頭的鎮子請郎中。張貨郎心急如焚,算算時辰,若立刻出發,趕到陰陽亭時必已過午,再往前就是陰棧,犯了大忌。

“等明天天亮吧!”村裡老人勸他。

“等不及了!娃兒燒得都說胡話了!”張貨郎望著奄奄一息的獨子,一跺腳,“我就不信這個邪!”

他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背起包袱,大步流星出了村。那天傍晚,他就回來了,臉色蒼白,一言不發,郎中也沒請來。第二天,孩子就沒了。

更怪的是,自那以後,張貨郎變得沉默寡言,常常一個人對著北山發呆,眼神空洞。有人發現,他總是在同一時間——就是那天他該從陰陽亭折返的時辰——悄悄出門,朝著北山的方向走一段路,呆立半晌,又默默回來。

“他在那兒看到了什麼?”村裡人竊竊私語,但沒人敢問。張貨郎至死都沒說出那個下午的秘密,隻是臨終前,用儘最後一口氣對守在床前的鄉親們說:“規矩……規矩是護命的……”

這成了陰陽棧又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注腳。

我叫山子,是村裡少數讀過幾年書的年輕人。對於這些鄉野奇談,我向來是姑妄聽之。民國二十七年秋,我父親舊疾複發,咳得厲害,縣城老郎中的一劑方子裡,需要一味叫做“陰地蕨”的草藥,而這藥隻生長在陰陽棧西段,那片終年不見陽光的懸崖峭壁上。

為父治病,我義不容辭。我精心選了日子,算準時辰,計劃在清晨出發,正午前采到草藥,然後立即折返,絕不在陰棧逗留。

那天一早,天蒙蒙亮,我便背著竹簍,彆過憂心忡忡的母親,踏上了北山古道。

深秋的山道,霧氣氤氳。露水打濕了我的布鞋,路旁的老樹枝椏虯曲,像一雙雙鬼手。山路寂靜得可怕,隻聽得見自己的腳步聲和心跳。我儘量不去想那些傳說,隻埋頭趕路。

越往山裡走,光線越暗。樹木愈發高大茂密,幾乎遮天蔽日。空氣也變得陰冷潮濕,帶著一股腐葉和泥土的腥氣。陽棧段還算好走,但路麵已經坑窪不平,有些地方的木樁也顯腐朽,走上去吱呀作響。

快到正午時分,我終於看到了那座涼亭。

它比我想象的還要破敗。亭子是用山石和木頭搭的,頂上的茅草早已腐爛脫落,露出光禿禿的架子。亭子中央的石桌傾頹了一半,周圍一圈石凳布滿苔蘚。

最紮眼的是,亭子東側立柱上,用不知是朱砂還是什麼紅色顏料,寫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日不過亭”。

那紅色曆經風雨,已變得暗沉發黑,像凝固的血。

我停下腳步,擦了把汗,心中計算著時間。日頭已偏過山頂,涼亭以西的陰棧,完全籠罩在山體的巨大陰影中。那裡霧氣更濃,隻能看清十幾步內的景象,再往前就是一片令人不安的昏暗。

我深吸一口氣,摸了摸懷裡的柴刀,定了定神,邁步走進了陰棧。

一過涼亭,溫度驟降。那是一種沁入骨髓的陰冷,與陽棧的涼爽截然不同。腳下的棧道明顯破敗許多,木板鬆動,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下麵的萬丈深淵。我小心翼翼,每一步都踏得結實。

棧道一側是濕滑的岩壁,長滿了厚厚的青苔和地衣,另一側則是雲霧繚繞的深穀,一眼望不到底,隻偶爾能聽到穀底傳來的隱約流水聲,空洞而遙遠。

我睜大眼睛,在岩壁的縫隙間搜尋著“陰地蕨”的蹤影。這種草藥很好認,葉子呈詭異的灰綠色,背麵有孢子囊,像一隻隻細小的眼睛。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我終於在一處石縫裡發現了幾株。心中一喜,連忙上前,小心地將它們采下,放入背簍。

任務完成,我鬆了口氣,轉身欲回。

就在這時,我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什麼。

在棧道前方,大約二三十步遠的拐彎處,似乎立著一個人影。

我的心猛地一縮。

陰棧怎麼會有彆人?而且是在這個時辰?

我屏住呼吸,眯起眼睛仔細看去。霧氣繚繞,看不太真切。那人影一動不動,像是靠著岩壁站著,身形模糊,仿佛一個虛幻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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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錯覺嗎?還是山裡的精怪?

我握緊了柴刀,壓低聲音問道:“誰?誰在那兒?”

沒有回應。隻有山穀裡空洞的風聲。

我壯著膽子,又向前走了幾步。距離拉近,那人影清晰了一些。是個穿著舊式灰布長衫的人,背對著我,麵朝岩壁,低著頭,像是在看腳下的深淵。看身形,像個男人。

“這位大哥,天色不早了,這裡不能久留!”我又喊了一聲,聲音在寂靜的山穀裡顯得格外突兀。

那人依舊紋絲不動。

一種強烈的不安感湧上心頭。我想起了張貨郎,想起了村裡的規矩。不能再待下去了!

我當機立斷,轉身就往回走,腳步加快。

可是,沒走幾步,我鬼使神差地又回頭看了一眼。

就這一眼,讓我渾身的血液幾乎凝固。

那個人影,不知何時,已經轉過了身,正麵對著我!

距離似乎比剛才近了一些,但我根本沒聽到任何腳步聲!他的臉隱藏在陰影裡,看不清楚五官,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但我能感覺到,他正在“看”著我。

恐懼像一隻冰冷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嚨。我再也顧不上許多,拔腿就跑,沿著來路向涼亭狂奔。

腐朽的棧道在我腳下發出痛苦的呻吟,仿佛隨時會坍塌。我不敢回頭,拚命地跑,隻覺的後頸窩一陣陣發涼,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後麵吹氣。

終於,涼亭的輪廓出現在前方霧氣中。

我連滾帶爬地衝進涼亭,扶著石柱大口喘氣。驚魂未定地回頭望去——陰棧方向,霧氣彌漫,空無一人。

難道是我眼花了?自己嚇自己?

我在涼亭裡歇了好一會兒,心跳才漸漸平複。眼看天色漸晚,必須趕緊下山了。

就在我準備離開時,目光無意間掃過涼亭的地麵。剛才進來時沒注意,亭子中央那片布滿苔蘚和落葉的地上,似乎有一些模糊的印記。

我蹲下身,撥開表麵的落葉,仔細看去。

那不是動物的足跡,也不是人的腳印。那是一些……難以形容的痕跡,淩亂、扭曲,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拖著走過,又像是某種粘稠的液體滴落、乾涸後留下的汙跡。這些痕跡從陰棧方向延伸進來,在亭子裡繞了一圈,又向陽棧方向去了。

我的心又提了起來。這不是我留下的,剛才亭子裡還有彆人?或者說……彆的東西?

我不敢深想,匆匆離開了這個詭異的地方。

下山的路似乎格外漫長。回到村裡,已是傍晚。母親見我平安回來,總算放下心。我把草藥交給她,隻字未提陰棧裡的怪事,隻說一切順利。

然而,從那天起,我開始做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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